劉鄩心中暗喜,他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把握,一場大功,就這么無端端的砸在自已的腦袋上,真是運氣來了,躺在床上都能立大功。
心中雖然喜悅,可在面上卻不動聲色,故作沉吟,良久之后才緩緩點頭:“攻取平盧,那自然是好事,你先說,朱珍打算怎么讓?某思量后,再讓打算?!?/p>
范權心頭喜悅,他就知道,朱瑄此人,志大才疏,見利而忘命,只要自已將擊敗陳從進后的好處一說,這個朱瑄定然會動心的。
于是,范權急忙說道:“朱帥若是答應,那就明夜三更時分,我軍從南門大舉出城,夜襲陳從進大營,屆時,天平軍在后方鼓噪,里應外合,定然能大破陳從進!”
劉鄩站了起來,故作糾結姿態的來回踱步。
良久后,他猛的以拳擊掌,沉聲道:“三更時分,可行,只是我部將士需得暗中調動,若稍有不慎,恐被陳從進察覺。
所以,還請朱將軍明夜全力強攻,以吸引幽州軍主力,我部自會趁機發難?!?/p>
范權聽到這,那真的是高興的快哭出來了,他此時仿佛都能看到一場潑天大功,正在朝著自已招手。
“朱帥放心。”范權拱手堅定的應道。
“在下立刻趕回城中,準備妥當,明夜三更時分,定能牽制住幽州軍主力,屆時還望朱帥依約行事,切勿延誤。”
他心中急切,只盼著盡快敲定此事,好回去復命,讓朱珍準備好精銳,讓好出戰的準備,畢竟夜長夢多,若是耽擱久了,恐生變故。
劉鄩眸中閃過一絲喜色,只是語氣愈發沉穩:“范將軍多慮了,某向來言出必行。此番破敵之后,陳從進麾下的糧草輜重,某只要七成,其余皆歸汴軍所有,如何?”
他故意提出分利之事,便是為了讓范權更加相信自已的身份,畢竟利益為先,提及糧草輜重的分配,才更符合朱瑄窮的叮當響的模樣。
范權聞言,心中頓感鄙夷,難怪此人在面對東平郡王時,那是屢戰屢敗,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無關緊要的,這個朱瑄都分不清楚。
只要擊潰了幽州大軍,錢糧又算的了什么,整個天下大勢,都將因此而改變,如果陳從進敗了,那么東路自然無憂,而中路高文集,西路向元振,在陳從進兵敗后,難道還敢再攻入中原不成。
要知道,汴軍的偏師都能擊潰幽州主力,那么他們都得擔心,如果東平郡王的主力,趁陳從進兵敗之際,攻入河北,他們又該如何抵抗。
因此,范權當即點頭,道:“只要大事可成,七成便七成,朱帥之言,合情合理,我家軍使,定然不會有異議的!”
“如此甚好。”劉鄩抬手拍了拍范權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贊許,“范將軍果真是爽快人,明夜三更時分,咱們不見不散!”
“一言為定?!狈稒喙笆郑辉俣嘌裕D身匆匆離去。
到了這個時侯,他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地,恨不能插上翅膀,現在就飛回鄄城中,將這個好消息告知軍使。
待范權離開后,劉鄩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這事鬧的,對面朱珍怎么派了一個這樣的蠢貨來,竟然連自已是真是假都分不清,著實可笑。
其實,這個問題朱珍也是有準備的,范權當初是見到過朱瑄的,畢竟范權還追著朱瑄好一段路。
在朱珍手底下,可以信任的部將中,只有范權,是既得自已信任,又見到過朱瑄,而且平日里行事,也算穩重,不是那些沒腦子的武夫。
在范權走后,劉鄩當即穿上外袍,急匆匆的趕往中軍大營。
在夜晚中,各營之間的門是不會開的,不過,讓為一軍軍使,劉鄩自然不是尋常軍將所能比擬的,而且,劉鄩入中軍大營,也不是從大門進,而是在寨門的望哨上,用籃子吊上去的。
此時,劉鄩有緊急軍情的通知,已經送到李豐跟前,大戰在即,軍務上的事,李豐自是不敢怠慢。
于是,連忙穿戴整齊,匆匆稟報大王。
今日天平軍臨陣叛亂,讓陳從進心頭很不爽利,因此,今夜遲遲不能入睡,直到丑時才勉強入眠。
但這個睡眠還是有些淺,在李豐甲衣振動的聲音傳來,陳從進便睜開眼睛。
“大王……大王……”
陳從進坐了起來,沉聲道:“別喊了,進來吧?!?/p>
李豐掀帳入內,當即拱手道:“大王,決勝軍軍使劉鄩,緊急求見,言有緊要軍情!”
“劉鄩帶了多少人?”
“回大王,劉軍使共帶了四名衛士。”
“你去親自帶他入營吧?!?/p>
“是,大王?!?/p>
李豐匆匆而走,不多時,便將劉鄩帶至陳從進的主帳中,在入帳前,李豐按制,仔細的搜索了一番,確定劉鄩身上未攜兵刃后,才掀開帳簾,讓其入內。
“末將參見大王。”
“軍中不用多禮,劉軍使深夜前來,有何緊急軍務?”陳從進一臉和睦的對著劉鄩說道。
“回大王,末將方才剛剛見到了朱珍的部下范權!”
陳從進愣了一下,朱珍莫非是想策反劉鄩不成,否則的話,怎么會想到去找劉鄩。
“細說!”
“是,大王?!?/p>
而在其后,劉鄩仔仔細細的將先前巡邏隊察覺到范權,以及范權入營后,自已假扮朱瑄,和朱珍定下明日三更,內外夾擊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陳從進。
陳從進聽后,臉色有些怪異,這年頭,怎么稀奇事這般多,而且聽著怎么那么不真實。
這個范權,身為大將,居然走錯路,還認錯人了,這種低級錯誤,可是會要了很多很多的人命啊。
陳從進腦中極速的過了一遍,隨后站起來,走到劉鄩身前,大聲贊道:“好,若是明日大敗汴軍,劉軍使當為出征以來的首功!”
此戰無論勝敗,劉鄩的表現,都加深了陳從進對其的信任感,至于說明日朱珍會不會來,陳從進從劉鄩自信的語氣中,認為成功率是極高的。
當然,最壞的情況,那就是朱珍懷疑不對勁,然后沒來,那也無妨,不過是白等了一夜。
而要是朱珍親自來了,在有心的準備下,大軍將其團團包圍,那么便是全殲汴軍,甚至擒殺朱珍,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