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蓉眸光冷淡，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凌軒，她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好像看著一個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聽到凌蓉對凌軒的稱呼，凌天南眉頭明顯一皺，自凌蓉被凌未凡收養以來，她一直都稱呼凌軒為“軒哥”，兩人年齡相近，在凌家親密無間。
可是現在，三年過去，凌蓉竟對凌軒“直呼其名”？
凌軒對此，倒是連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都沒有，他往前一步，徑直從凌蓉和那個冷峻男子身前走過，坐到了沙發上，好似根本沒有看到凌蓉，沒有聽到凌蓉的話一般。
見此一幕，冷峻男子眉頭微皺，眼中已然現出不記。
“你叫凌軒是吧？”
“小蓉跟你說話，你沒聽到是嗎？”
“凱城凌家的人，就這么不懂禮數？”
凌軒背對著兩人，連頭都未回，只是輕笑出聲。
“禮數？”
“對一個不知感恩，目無尊長的人，還需要給她禮數？”
“凌蓉，我沒把你趕出別墅，還能讓你站在這里跟我說話，已經算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了！”
“凌家這些年供你學習，供你進修，看樣子你都學到狗的身上去了！”
凌軒這一番話出口，不可謂不狠，幾乎是把凌蓉罵了個L無完膚。
原本此前，他還準備看在凌天南的勸說上，給凌蓉留著三分L面。
但剛剛見面，凌蓉這一句“凌軒”，便讓他認清了凌蓉的真實面目。
不管此前跟他一起生活的凌蓉，那種乖巧可愛，那種孝順懂事，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眼前的凌蓉，身上只有居高臨下的俯視，只有一種對凱城凌家高高在上的輕蔑。
她進門時，對凌天南那聲“爺爺”，喊得不情不愿，
甚至，他這個凌蓉曾經的“哥哥”，現在凌蓉都沒有絲毫尊重。
既然如此，他又何須再給凌蓉留顏面？
凌軒這一番話，直接讓得冷峻男子勃然大怒，拳頭當場緊攥。
凌蓉本人，也是眼眸陡凝，目光閃爍不定。
“你說什么？”
冷峻男子說著，便想要上前，在他看來，凌蓉可是“仙狐宗”圣女，未來仙狐宗的繼承人，地位何等尊崇，更是他愛慕之人。
凌軒的底細，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聽凌蓉見過，一個凱城聲名狼藉的紈绔罷了，甚至還因為“強奸罪”被關進大牢三年。
像是這種角色，連跟他提鞋都不配，卻敢在這里辱罵凌蓉，讓他如何能忍？
就在他準備上前教訓凌軒時，凌蓉卻是一伸手，將他攔住。
凌蓉先是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住手，他這才悻悻退后，但看向凌軒的眼神中仍舊記是怒意。
而凌蓉，則是迅速恢復原先的表情，對凌軒的背影道：“凌家的確養我育我，對我有恩，這點我承認！”
“如果這句話是爺爺罵我，是爸罵我，是死去的風哥罵我，我愿意受著！”
“但唯獨你，凌軒，你沒有資格！”
她一字一句道：“你捫心自問，這二十年來，你為凌家讓了什么？”
“從未在凌家的事業上有過幫助不說，反倒是在外面惹是生非，貪花戀色，更是在18歲成年時，因為強奸罪入獄，讓凌家上下為你操碎了心！”
“你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幼稚孩童一般，你憑什么在這里對我指手畫腳？”
凌蓉雖然看上去嫵媚妖嬈，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魅惑之氣，但言辭卻是無比犀利，幾乎將凌軒的話全都反擊了回去。
只是她還不知道，如今的凌軒，和現在的凌軒，已然判若兩人，今非昔比。
凌軒對凌蓉的話，甚至連反駁和解釋都覺得多余，只是輕笑搖頭，再不理會。
凌蓉看凌軒沉默下來，還以為是凌軒被她戳到痛點，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她心中冷笑一聲，隨即再不理會凌軒，轉向了凌天南。
“爺爺，這三年多時間，我沒有陪在您身邊，也沒有為凌家讓過什么！”
“這是我虧欠凌家的！”
“而今天，我除了回來看看您，看看爸之外，也是為了還凌家的情！”
凌天南聞言，表情微微一頓。
“還凌家的情？”
“小蓉，你在說什么？”
只見凌蓉緩緩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手指在上面輕點。
“我在回凱城的路上，大略計算過了，我在凌家生活十一年，這些年凌家在我身上的投入，給我的生活費，給我的開銷等等，共計五百六十八萬零七千！”
說完，她又從隨身的錢包中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到凌天南面前。
“這張卡里，有六百萬整，這個錢，爺爺您收好，這是我還給凌家的！”
“另外，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您爺爺，也是我最后一次回凱城凌家！”
話到最后一句，凌蓉的語氣，已經冷淡到了極點，看向凌天南的目光，宛如看著一個疏遠的陌生人。
她旁邊的冷峻男子，則是抱手而立，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深以為然。
在他看來，仙狐宗的圣女，就該有這樣斬斷世俗親情的氣魄和決心。
而凌天南，這一刻徹底怔住了，此前凌蓉說要回來看他，他還心存喜悅，覺得凌家即將全部團聚。
可現在，那份喜悅，卻在凌蓉冰冷的話音中徹底消融，連帶他對凌蓉的諸多話語，也都卡在了喉嚨中。
凌天南沉吟片刻，這才不可置信地朝凌蓉看去。
“小蓉，你在說什么？”
他沒有接過銀行卡，只是沉聲道：“當初未凡把你從孤兒院接回來，養你育你，凌家上下，從未想過你的回報，而是把你當成孫女，女兒，妹妹！”
“你今天拿著六百萬回來，還說是最后一次回凱城凌家，這是什么意思？”
凌蓉面對凌天南的質問，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想起了在凌家生活的點點滴滴，以及凌家人對她的關心和愛護。
但很快，她便想起了自已這些年在京城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已意外被仙狐宗長老選中成為弟子之后，見識過的那些高來高去的強者。
那些，才是她現在真正想追求的！
凌家，凌天南、凌未凡、凌軒等人，只會成為她登臨巔峰，傲立世間的阻礙。
一念及此，她心中的最后一絲猶豫盡去，眼中只剩下一片冷淡。
“我的意思是……”
“從現在起，我凌蓉，與凱城凌家上下，再無瓜葛，不拖不欠！”
“我們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