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太子殿下派人來傳話,說是書房桌上有個匣子忘記取了,特請您送到奉先門處,殿下在那兒等您。”
“讓我去送?”
宋知意有些疑惑,一般來說,就算有東西忘記了,裴景川也不會讓她親自跑這么一趟,如今卻點名讓她去,想來是有什么事要當面說。
掩去心中猜測,她去了書房,果然就見桌上有個匣子,匣子很輕,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
奉先門離的不遠,后面就是奉先殿,她到的時候,裴景川已經在了,平安守在身側,后面還跟著一個面生的男人。
面生男人身量很高,頭戴官帽,一身黑色侍衛服,眉目俊朗,但不茍言笑,手持長刀,虎背蜂腰,一舉一動都透著沉穩靠譜四個大字。
這位,不會就是顧文謙吧?
宋知意還欲再仔細端量,眼前忽地一暗,裴景川擋在她眼前,輕揚嘴角,柔聲問:“不是說讓人送過來就好,娘子怎么親自來了?”
宋知意摸了摸鼻子,剛想說不是你讓我送來的,卻在觸及到男人的眼神時轉了話鋒:
“在屋里呆的有些悶,正好借著給夫君送東西出來轉轉。”
裴景川接過匣子,抬手遞給了身后的顧文謙,笑道:“麻煩顧侍衛將此物帶到乾清宮交由父皇。”
顧文謙拱手應下,接過匣子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裴景川又道:
“聽聞顧侍衛即將成婚,孤還不曾恭喜顧侍衛,對了,娘子你有所不知,顧侍衛的未婚妻,乃是你認識的姚家大姑娘。”
“哦?”宋知意故作驚訝:“我同姚家大姑娘有過幾面之緣,相談甚歡,她是個極好的姑娘,原先我還想著不知是誰能有幸娶她進門,不曾想原來是顧侍衛拔了頭籌。”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顧文謙的神色,就見提起姚清婉時,他那嚴肅端正的臉上閃過柔和,眼里也不自覺染上了笑意。
呦,瞧這模樣,這對自小就訂婚的青梅竹馬,可不像是沒有半分情誼的。
顧文謙垂首,恭敬道:“是,能娶到姚家大姑娘,是臣三生有幸。”
宋知意心中稍定,揚唇輕笑:“那就祝你們琴瑟和鳴,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臣多謝太子妃,多謝太子殿下。”
身在御前,不能離開太久,裴景川便道:“顧侍衛先回去吧,若是父皇問起我來,就說我過會兒就回去。”
待人走了,小夫妻倆頭碰頭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夫君叫我來,就是想讓我看看顧文謙?”
“為夫只是覺得,百聞不如一見,娘子心細如發,或許能發現我作為男子發現不了的地方。”
“瞧著確實還行。”宋知意摸著下巴:“雖然生的魁梧了點,但長相英俊,氣質沉穩,提起姚姑娘時神色柔和,并不如何嚇人。”
姚清婉瞧著文弱,但她那手利索的投壺,也能看出心性中透著堅韌,不至于被嚇病了吧?
罷了,既然性格看上去沒什么問題,那夫妻間的相處只能靠他們自已磨合,她就不多操這個心了。
思及此,她把這兩人的事放到一邊,這才注意到裴景川已經沉默好一會兒了。
這男人,又咋了?
宋知意抬手就堵住了他的嘴,及時開口道:“長相英俊,只是基于我自已正常的審美,對顧侍衛外貌做出的評價,夫君莫要胡鬧。”
裴景川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宋知意趕緊轉移話題:“今晚我讓廚房做了烤羊腿,夫君想不想吃?想吃的話,我讓人多做點,回頭送到乾清宮,你和父皇一起嘗嘗。
對了,春天到了,我想在咱們宮里種些葡萄,等到夏天熱了,坐在葡萄架下面,一定很舒服。”
裴景川捏了捏她的鼻子:“一切由娘子做主便是,想種什么種什么,哪怕把東宮的青磚全都掀了種菜,只要你開心就好。”
“倒也沒那么夸張。”
宋知意被他的話逗笑,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分開。
----
雙胎的肚子肉眼可見的快速隆起,宋知意四肢的浮腫慢慢消退的同時,孕吐也隨之而來,平常愛吃的雞鴨魚肉一點也聞不得,即使被哄著吃了點,也是吃完就吐。
短短幾天,宋知意的臉就小了一圈,裴景川愁的嘴角都上火了。
便是一向溫柔的皇后也不由跟著著急:“本宮懷太子的時候,也就前三個月會有孕吐,太子妃這都快五個月的身子了,怎么會孕吐?可是誤吃了什么不能吃的?”
許太醫收回診脈的手,幾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叫他連擦汗都不敢,只連聲回道:
“太子妃和腹中胎兒一切安好,孕吐也不嚴重,微臣開一份開胃養身的方子先吃兩天,看看能不能把胃口調過來。”
裴景川皺眉:“太子妃這幾日瘦了許多,你確定一切都好?”
宋知意本就不胖,孕期也沒有增重太多,先前的浮腫消了之后,四肢更顯纖細。
許太醫肯定回答:“回太子殿下,臣敢用性命保證,太子妃的身體極為康健。”
甚至營養充足,氣血豐沛,壯的跟頭牛犢子似的,脈象也比尋常孕婦穩定有力,他已經能夠預見,這腹中皇嗣出生后是多么康健了。
“去吧去吧,先開方子去。”
宣帝揮手讓他退下,對著宋知意耐心道:“這宮里膳食吃的多了,吱吱怕是吃膩了,要不這樣,父皇派人去福滿樓給你做些好吃的可好?朕記得,福滿樓的醬肘子乃是京中一絕,你肯定喜歡。”
宋知意腦海中浮現出濃油赤醬的肘子模樣,嘴里有些饞,但胃里卻下意識的“yue”了聲。
“好端端的,你提那般油膩的東西做什么?”
皇后瞪了宣帝一眼,撫著宋知意的背道:“吱吱別想這個,想點酸酸甜甜開胃的,你想不想吃李子?這會兒的李子能吃了,就是比較酸。”
宋知意咽了咽口水,如今她什么也吃不下,嘴里苦的難受,一想起李子的酸甜味,口水便忍不住分泌了。
“想吃。”她咂了咂嘴:“還想宋家村后山上的枇杷,葡萄,還有半山腰河邊野果子,”
就是那些果子都是晚熟品種,這會兒怕是酸的能倒牙,但她莫名就有些饞。
“我去找。”裴景川立時起身:“我現在就去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