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英娘笑瞇瞇的湊過來，三妹一看娘來了：“媽，你來了！”

“都吃飯了左等右等不見你倆我就來看看！”

三妹扶正毛巾挨個要錢。

男人開口：“那不行，今天三妹一卷三，不贏回來不能散場！”

三妹數著錢：“急啥，明天再戰啊，我隨時奉陪，今天太累了，尿都憋了半天水泡快破了。咱們好歹就這一把了?！?/p>

“行行行，也該回去吃飯了！”

結果最后一把誰也沒成，黃了。

大家就各自整理回家了。

一路上三妹凍的哆嗦，上牙打下牙。“你多穿點，天天抖啥機靈呢，孩子還沒生凍壞了生不出來！”付英娘責怪。

“嫂子，你輸了沒有？我一會給你補上?！比眠^來碰碰惠春。

“還行，今天輸的不多！主要是那兩個家伙今天輸慘了，他們總是想憋大的，一來二去小的都錯過了，到最后手氣就不好了！”

“玩麻將就憑手氣，有時候一把被截胡幾把都轉不過運，有的人都不去尿尿，楞憋著，怕走了福氣！”

“走！咱買點好吃的去！”三妹往小賣店拐去。

“家里有肉，今天你爹買了雞肉了。”付英娘喊著。

“我再買兩個罐頭，我心里熱的不舒服！”

“哎，敗家子，贏了錢就花，輸了看你怎么辦！”

回家，三妹把贏的錢挨個給大家分了一些，付英爹拿著錢趕緊穿鞋下地走了，他一只空袖子擺來擺去的，他今天也想去玩幾把。

付英爹很少去玩牌，不是不想是沒有錢舍不得怕輸了。

快過年了人們大大小小的都在玩，他也按耐不住了，他不跟年輕的玩專門去找老頭子，一幫老家伙耳聾眼花的玩的慢，付英爹一只手都抓不住牌，還得用膝蓋抵著，牙叼著。

三弟和惠春也溜了，付英娘和三妹一起收拾著，三妹頭疼的厲害，腦門子上拔了幾個火罐子，三個黑圈圈著實難看。

她走到外屋用冰塊裹在毛巾里系在頭上解痛。

付英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猶豫了幾回終于開口：“我今天睡覺找枕頭撿到一個瓶子也不知道寫的啥字！”

三妹拿過來看了看：“胃藥！”

付英娘看三妹不說實話也是沒了辦法：“你啥時候還有了這頭疼的病了？”

“不知道，高興的吧！打麻將贏了唄，給你幾個錢也去耍耍吧，人家都出去了！”

付英娘要是平時也就出去了，今天她的心很是不安，三妹的種種表現讓她牽腸掛肚的。

收拾好，娘倆就早早睡了，沒想到這一夜他們幾個都沒有回來。

后半夜，三妹突然就夢魘了，狼嚎鬼叫的嚎啕大哭，不停的求饒不停的吶喊抱頭磕墻。

付英娘夢中驚坐起開了燈，眼看三妹就要咬破舌頭了，付英娘拿起一塊枕頭皮塞進去，她不停拍著三妹的臉試圖喚醒她。

付英娘一邊哭一邊念叨：“各路神仙，各路菩薩，閨女還小，不要傷她。”

足足半個小時，三妹才緩過勁，精疲力盡滿頭大汗的昏過去。

付英娘想要去找醫生又擔心三妹有個三長兩短，她放聲大罵付英爹：“狼干糧，鬼舔頭的咋就不回來了！”

三妹緊閉雙眼，依然很痛苦，付英娘心一橫往醫生家走去。

大半夜的把醫生給叫來，翻了翻眼皮子檢查了一下也沒發現個所以然：“有點像失心瘋！只能給她吊水止疼鎮定一下！”

付英娘不懂就是跟著點頭，眼巴巴的看著三妹。

點滴一地一地的流入三妹身體，她眉頭緊皺的疙瘩算是舒展開了，付英娘受了驚嚇此刻才開始反噬，她肚子疼的架不住只好往院子里跑。

付英娘一邊蹲著又擔心三妹拱了輸液的針頭，大晚上也不好再去麻煩人家醫生，索性拿了個豬食盆子到炕邊蹲著照料三妹。

當娘的心都是軟的，尤其對三妹那是愛不釋手，幾個孩子里最心疼她，可是偏偏她最不懂事，傻呵呵的沒個心眼，天不怕地不怕的吃虧主。

她不擔心二英，二英雖然性子軟但是肚子里有主意說跟家里斷就能斷，也不擔心付英，這個家伙命硬，有一口氣都能翻身活過來。

折騰了一晚上，天總算亮了，付英娘坐在炕邊窩著腿睡著了。

三妹醒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感覺嗓子苦澀發不出聲音，她看著炕邊窩曲的母親伸手推了推，沒有動靜。

三妹突然有了不好的想法，她騰空而起使勁推了推，付英娘這才睜開疲憊的三角眼皮。

“你醒啦？還難受不？”母親滿臉疲倦問三妹，三妹搖搖頭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下來，剛才那刻給她嚇死了，她還以為娘死了呢。

娘看三妹沒事了，倒頭抱著枕頭酣睡起來。

三妹手臂抱膝默默流淚，她就是想哭。不知道為什么。

眼看就到年根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炸年貨，外頭忙了一年的打工人都回來了，有的連夜套馬車去接的，有的小孩子早早就站在門口迎接的。

外面打工回來的都是各個扛著大包小包，這里面有年貨，孩子的衣服玩具，糖塊瓜子，是一家人的期盼。

有的則是裝著一沓的百元大鈔往炕上一扔，小孩子都是幾毛錢的發紅包。

外出回來的都油頭粉面，賭博場子又開始熱鬧起來，圈錢的時刻到了。

三弟和石磊手頭緊的很，石磊到他舅舅家待了幾天，半路上就遇到了曾經一起打工的發財。

李發財喜歡偷摸干點事情，之前偷過十幾只羊發了一筆小財，不過這種錢留不住，沒多久就花光了，他又去偷馬，結果就被抓了，這不是剛放出來幾個月。

李發財吃慣了便宜飯再也不想低頭受苦，每天有事沒事各個村子打轉，踩點，最近剛剛發現一家邊戶養羊，老頭子耳聾眼昏的放著三十多只羊，羊圈也就是鐵絲網攔著幾條。家里沒個啥別的人。

李發財找到一輛車，目前就是少了幾個幫手。正好碰到石磊問他愿不愿干，事成了分一份。

石磊算算就算十只羊也能分兩只，何況肯定比這個多，他點頭答應了。

石磊回到富家坡把這個事情就跟三弟說了，他擔心自已一個人到時候李發財說話不算數暗算自已，他必須要帶個幫手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