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不急!”付英耳邊叮囑,她的心一直都攥著。
“知道!”小娟子強行鎮定,飛蟲不時打著臉生疼。
一輛輛大車迎面呼嘯而來,強烈的燈光刺的人睜不開眼。
大車過去眼前五秒之內一片漆黑還冒著綠色小圈圈。
大車掀起飛沙如小刀割臉,車速太快沖起的氣流漩渦使摩托車搖晃不停。
小娟子緊緊摁住車把,防止失去平衡。付英抬著頭目視前方。
看著前面還有很多大車,小娟子神經緊繃一刻不敢松懈。
又一輛大車疾馳而來,它不停的鳴笛。
小娟子靠邊再靠邊已經無處可躲。“這人怎么回事,都讓成這樣了還不行?”
小娟子有些生氣不禁放慢車速,會車過后五秒她眼睛耳朵全部失靈。
就在這一剎那,小娟子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覺,她徹底松油門雙手同時捏閘。
“咋啦?”突然急剎車,付英慣性前沖撞到小娟子后背。
待大車尾音消失,朦朧中看見眼前有一輛沒有尾燈的拖拉機正龜速前行。
“我你媽!”小娟子停在原地破口大罵。她嚇的腿顫。
“哎呀!那前頭是輛拖拉機?這個混球王八蛋也沒有個車燈,剛才差點撞上去!”付英看清楚也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你咋看到的?我咋沒看見?今天要是換成別人就完蛋了!”付英帶著哭腔問詢,這太玄乎了。
小娟子緩了緩神,“我根本沒看見,就是第六感告訴我的!”
“哎呀,你說剛才那大車不停的叫是不是提醒你呢!”付英想起剛才的場景。
“還真是。我當時還以為路不夠寬呢!”小娟子定了定神,騎車加大油門超車過去。
小娟子停到拖拉機前面攔車,跟那人把事說了一遍才繼續前行。
付英坐在后面感慨“當初大雜院里頭連續因為開車死人,我還尋思咋都不能認真點,就今天我兩眼盯著愣是沒看見車!哎,命不該絕!謝天謝地!”
“那你應該謝謝我!”小娟子打趣。
“必須謝謝你!回家給你買肉吃!”
經過這件事付英倒是奇跡般的改變了對小娟子的態度,感覺她有股神奇的能力可以扭轉敗局。
車子到了蔬菜交易地,天也亮起來了。
到處都是拖拉機,地上爛菜葉子和著湯汁臭氣熏天,原來蔬菜爛了味道不比屎差到哪去。
小娟子被嗆的睜不開眼,推著車跟著付英往里頭擠。
過了這塊里頭倒是好了很多。付英帶著她來到自已固定攤位,很多女人都已經等著了。
“你先停車,我去跟領班的那個阿姨說一聲,付英直接走過去,小娟子停車鎖好過來。
女人上下打量:“可以啊,你還沒老閨女都這么大了,挺像姐妹倆!”
“生的早,現在都能指望上了!”
“孩子這是放假了吧!”女人問小娟子。
“是的,阿姨!”
“嗯,一看也是個懂事的孩子,起這么早來賺錢也是體會父母不容易跟著幫忙,不像我家那個天天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付英尷尬:“嗨,今天先干一天,看看她能不能堅持下來呢,小孩子吃不了大人的苦!”
沒多久,太陽爬上半空,菜市場才是真正活躍的時候。
一大車一大車的菜拉過來,老板們紛紛跑著截車談價,嘰里呱啦的說著地方話也聽不懂。
“你看看人家南方人多能吃苦,整整兩個月吃在車里睡在車里,不洗不涮黑黢黢的其實家里都老有錢了?!备队⒒仡^跟小娟子講。
“他們是駐扎在這里的?”
“嗯,他們是兄弟幾個輪流,北方有菜來北方,南方有菜去南方,一年四季外面跑。”
不多時,十幾米的塑料布上倒滿了花菜,卷心菜,胡蘿卜和角瓜。
付英拿起花菜給小娟子示范:“倒放,左右折疊,抬手收尾,角瓜撕對半紙先對面折疊,然后兩邊一卷。。。”
這時老板帶著幾輛拖拉機過來,拖拉機輪胎打滑冒著黑煙把人們嗆的咳嗽紛紛躲開。
“哎呀,又來大白菜了,這個最難包,你就去那邊包角瓜,別包大白菜,屁事多!”付英抬腳帶著小娟子要走。
“你們四個過來一人一車白菜?!崩习逭泻舾队⒑托【曜樱砗髢蓚€女人也不情愿過來。
“給我拔干凈點!不然別想要工資!”老板下了死命令。
看老板走了,付英扭回頭翻白眼:“真倒霉,說啥來啥!”
穿過幾輛車來到菜農這邊,付英上前瞅了瞅,”這車的蟲子比較多,你去那邊,我上個廁所回來教你包白菜。”
“好!”小娟子穿著鞋踩著菜汁子去了隔壁車。
地上全是爛菜葉子不知道坐哪里,旁邊車一個阿姨開口:“那邊去拿個泡沫板子墊上?!?/p>
小娟子起身往大棚走,路過其他攤位包菜工故意放慢速度,余光掃視看她們是怎么包的,都要什么東西,包好了怎么處理。
一圈下來,整個過程熟記于心。
“這兒的人呢?”一個光著肚皮的男人叫囂著。
“來了,來了!”小娟子拿著泡沫板子大步過來,腳底的菜葉子打滑差點摔倒。
男人黑著臉上下打量:‘你學生吧?會干嗎?’
這話一出,遠處提褲子的付英捏了一把汗,這男人可不好說話。
她像土撥鼠一樣跳著腳比劃,小娟子不明所以只能自已捏著頭皮回答:“干過!”
男人不說話就這么看著,小娟子這才意識到人家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干過,還是說謊。
對面女人也很緊張,手里的菜葉子拔的干凈,生怕老板找她麻煩,菜農看著心疼不已。
小娟子緩緩運了一口氣,回想剛才看到的步驟,不慌不忙坐那開始扒皮,包裝,手法很是熟練。
男人一看沒話說扭身走了。
“你干多久了?我還以為你新學手的呢!剛才真替你捏把汗!”女人看老板走了松了一口氣。
“我剛才過去拿泡沫板子瞅了一圈,現學現用。”小娟子嘿嘿一笑。
“哎,老話說一等人看看就會,二等人學學就會,三等人打死不會?!?/p>
小娟子內心竊喜,付英看小娟子過關了也松了一口氣,第一天能行以后就不成問題。
小娟子包了很久腰酸背痛,她扭頭看到旁邊幾個菜農給包菜工買麻餅回來了,她也餓了,早晨沒吃現在肚子咕嚕嚕叫。
“阿姨,他們那邊怎么有麻餅???”小娟子問。
女人低聲回答:“菜農給買的,就是怕剝皮太多了賄賂一下!”
“哦,這樣??!”小娟子對菜農說:“我們沒有嗎?”
菜農回頭對老婆子交待:“你也去買幾個餅!”
女人低頭笑的顫抖:“你這個小丫頭啥話也敢說,我都干了這么久沒敢提一句要餅吃!”
小娟子捶著腰:“我也沒辦法,又累又餓包不動了,既然別人有那咱也得有!”
女人很欣賞小娟子這股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