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洵第二天登了程家的門。
程夫人看他拎了滿手的禮物,一愣,“怎么買這么多?”
就這魏洵都覺得少了,“上次過來太匆忙,空著手,總覺得失了禮數(shù)。”
程妍讓阿姨把東西接走,調(diào)侃,“不用這么表現(xiàn)的。”
魏洵有點不好意思,很莫名的,他比第一次登門的時候要緊張的多。
之后他和程妍進了客廳。
程老先生換了一身家居服坐在沙發(fā)上,戴著眼鏡,翹著二郎腿,腿上攤了份文件,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坐。”
然后他說,“聽說鄒鵬昨天晚上出事了。”
魏洵轉眼看程妍。
程妍趕緊說,“鄒鵬他爸昨晚給我們打了電話,說是你干的,還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她隨后解釋,“我反正是不信的。”
她沒說姓鄒的那老家伙到底說了什么,但魏洵能猜出個一二。
除了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應該還有一些污蔑。
他點點頭,隨后從兜里拿出那個小藥瓶,丁點大,放在茶幾上都容易讓人看不見,“確實是我動的手。”
他說,“但也事出有因。”
鄒鵬昨晚進了飯店,先被帶到了后廚,看了程老先生他們點的菜。
根據(jù)那大廳經(jīng)理所說,最初他是想在菜里動手腳的。
這種私下里的飯局,一般會對女士多有照顧,點一些小女孩喜歡的甜品和補湯之類,大多是分碗裝,容易下手。
可是翻了一下菜單,發(fā)現(xiàn)沒有,實在沒辦法,就只能把主意打在酒水上。
只是在酒水上做文章挺麻煩的,酒不可能只給一個人喝,果汁的話,飯桌上還有程夫人,也容易被她喝了去。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包間里又按了鈴。
鄒鵬也是有腦子的,猜到了他們要續(xù)酒。
他塞了點錢,讓服務員提點一下。
飯桌上的那幾個老家伙還挺聽勸,真的順著服務員的意思,給程妍點了一瓶度數(shù)較低的。
不過對魏洵來說,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錢嘛,他也有。
最終藥被替換了下來,倒到了鄒鵬點的酒里。
鄒鵬只點了一小瓶酒,主要是想著他若清醒,發(fā)生后邊的事情不好推脫,就裝腔作勢的喝了一點。
結果就是他自己先上了套。
魏洵說,“這事情確實是可以體面的解決,但是我不想體面。”
早發(fā)現(xiàn),早制止,也是一種解決辦法。
但是他咽不下那口氣。
程老先生把那小藥瓶拿起來,皺著眉頭看。
他知道商場上有些手段是很上不得臺面的,但知道歸知道,這小藥瓶拿在手里,還是有點讓他懵。
他問,“在哪兒買的?”
魏洵說,“我找人問了一下,這個應該是在地下酒吧買的。”
有些陪酒女想傍上大款,很多人都會用這種手段。
下個藥,稀里糊涂一晚上,即便傍不上,對方也會給點錢打發(fā)。
這藥不算烈,不會讓人斷片兒,只會讓人發(fā)蒙發(fā)暈,同時又助興。
如若程妍真的著了道,最后程家追究,他也可以推脫說是她自己喝多了亂了性。
程老先生嘆口氣,把藥瓶握在掌心,“我這輩子看人不說百分百的準,但也沒偏到這個地步過。”
魏洵說,“這也怪不得您,那鄒家在業(yè)內(nèi)口碑一直不錯,他們是會演的。”
出去打聽打聽,鄒家人的口碑是真的挺好,尤其是鄒鵬,沉穩(wěn)內(nèi)斂,風度翩翩。
別說程老先生看上他了,圈內(nèi)有不少人家也是對他有打算的。
只是鄒家看不上那些人家,他們想往上爬,條件不滿意的,連理都不會理。
程老先生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又把藥瓶放下了。
他沒繼續(xù)這個話題,隨后問起了趙醫(yī)生。
魏洵說,“他已經(jīng)回去了。”
本來就是抽著有空過來的,第二天就走了。
魏洵又說,“方城那邊都安排好了,過去當天就能住院,至于小妍和阿姨,住處就安排在醫(yī)院旁邊。”
程妍有點驚訝,“你連我們住處都安排好了。”
魏洵說,“我那邊有認識人,打個招呼,他們幫忙弄的。”
程妍笑了,“你幫了我們好多啊。”
魏洵也笑,“不算幫忙,都是順手的。”
剛說完話,程銘回來了,急匆匆的。
他知道魏洵來了,看到他并不驚訝,進了門打了招呼,就說,“吃完飯我就得走,公司那邊一堆事兒。”
他抬手捶了捶額頭,“以前我還疑惑爸怎么每天都那么忙,現(xiàn)在事情落到我頭上了,終于明白了。”
程夫人說,“實在不行項目往下放一放,別什么事都自己操心,權力也放下去,讓那些部門擔起責任來。”
“不是這么回事。”程銘到一旁坐下,往后靠著,“有些合作得自己談。”
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又坐直身子,轉頭問魏洵,“你跟謝家那邊打招呼了?”
魏洵沒明白,“什么?”
程銘說,“謝家那兩兄弟現(xiàn)在在針對鄒家,不是你打的招呼?”
魏洵眨了眨眼,“沒有。”
程銘一聽就笑了,又靠回去,“小妍跟我說鄒鵬來糾纏過她,我本來想趁著今天有時間去敲打他一番,結果聽說他出事了,人現(xiàn)在在醫(yī)院。”
他當時車子已經(jīng)開到鄒家公司門口,想著鄒鵬不在,找他爹也一樣。
結果他還沒下車,就見鄒家那老頭子急匆匆的從公司出來,一手捂著胸口,過去上了車,疾馳出去。
看他挺著急的,應該是有要緊事,他就找人打聽了一下。
一問才知道,并不是去談什么要緊的合作,也不是去醫(yī)院看他兒子。
而是鄒家談了幾個項目,原本都敲定了,全被人截了胡。
他是解決麻煩去了。
一連好幾個項目出問題,要說不是有人故意針對,程銘是不信的。
他又讓人去查一查。
特別好查,打兩個電話一問就知道了。
是謝長宴放了話出來,要攔截鄒家談的所有項目。
謝長宴那公司雖說是新開的,但他人脈和能力擺在那兒,身后又有個謝家總公司在。
謝應則可是唯他命是從的,謝長宴指哪兒他打哪兒。
兩兄弟這么一聯(lián)手,鄒家肯定遭不住。
魏洵啊了一聲,“這樣啊。”
他說,“我都不知道。”
他昨天還在電話里跟鄒鵬說,商場上他沒有能力對付他,生活中不會放過他的。
這話說早了。
商場上他也是有人撐腰的,怎么就沒能力了。
想到這里,魏洵又有點高興,“我一會兒問問他們。”
謝長宴那張嘴估計是問不出來的,只能問謝應則。
這邊很快開飯,大家都起身去了餐廳。
魏洵挨著程妍。
坐下后程妍問,“嫂子怎么沒過來?”
程銘說,“回娘家了,我中午時間也不多,就沒去接她。”
“什么回娘家,是又鬧不高興了吧。”程夫人說,“怎么了?”
程銘一開始說沒事兒,后來忍不住了,“這不是工作太忙了,這幾天一直加班,要么就是應酬,早早的出門,晚晚的回去,跟我倆鬧脾氣呢。”
程夫人聞言嘆口氣,“能理解,你爸以前忙的腳不沾地兒,我知道他累,但我也不高興。”
說完這話她條件反射的看了一眼魏洵,“小魏這樣其實也挺好。”
她說,“不做生意,實在不行以后就弄點兒小投資,清閑一點,別像你們這樣天天不著家,我守著你爸守半輩子,真是累啊。”
程妍朝魏群湊了湊,壓低聲音,“你瞅,這一點你還把我爸跟我哥比下去了。”
魏洵也沒想到,他沒個正經(jīng)工作倒成優(yōu)點了。
飯吃到一半,程銘的電話就響了。
他把手機摸出來接了,電話里說的是工作上的事,交代了幾句掛斷,沒一會兒又響了。
接起來還是工作的事情。
程妍說,“怪不得嫂子生氣。”
幾分鐘后電話再次響起。
能看得出程銘有點焦躁了。
程老先生開口,“你剛接手公司,事情多是正常的,等你順手了就好了。”
第三通電話程銘接了,開口就沒好氣,“又怎么了?”
那邊說了兩句,他明顯一愣,語氣瞬間緩了下來,“什么?”
過了兩秒,他轉眼看魏洵,話對著那邊說,“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放下,還看著魏洵,“謝家公司遞了項目過來,要跟我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