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謝疏風說蘇文榮上午不去公司。
但蘇文榮吃完飯還是出了門,走前過來和老夫人打招呼,一眼沒看夏時。
沒關系,夏時也不看她。
相看兩相厭的人,多看一眼都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等著蘇文榮走了,老夫人才起身,一抬手劉媽就過來了。
她說,“頭疼。”
劉媽說扶她上樓,然后給她按一按。
老夫人嗯一聲,朝著樓上走的時候問,“阿榮昨天幾點回來的?”
劉媽想了想,“應該是大半夜了。”
她沒看到,說是門禁那邊有記錄。
大門是電子的,開關都會有記錄,昨晚大門最后一次開關,已經在將近后半夜的時間段了。
老夫人在樓梯口轉角,朝著自己房間去。
人已經不見了身影,但聲音還是傳了過來,“疏風應該是早一點回來的吧?”
“對。”劉媽說,“十點多就回來了,那個時候我正好在樓下,打了照面了。”
老夫人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老婆在公司加班,他也真放心。”
再多的聽不到了。
夏時轉頭看著窗外,謝家這半山腰的別墅占地面積大,相比之下人口就顯得很少。
可就這么幾口人,居然還能把日子過的那么復雜。
她又坐了一會兒,樓上的傭人下來了,說謝承安醒了。
……
中午謝長宴回來,沒吃午飯,直接帶著夏時出門。
老夫人意外,“要去哪兒?”
謝長宴沒說實話,“夏時這幾天胃口不太好,我帶她去外邊換換口味。”
老夫人一聽也就沒再多說。
兩人出門,一路趕到醫院。
夏友邦在vip病房,住院部在頂樓,這一層入住率不高,走廊也沒個人走動。
兩人走到門口停了下來。
夏友邦在病床上躺著,身上沒有蓋被子,能看到兩只腳的腳踝處包扎了起來,還有兩只手的手腕處。
夏令說他被人挑斷了手腳,這么看也不是夸張的說法。
曹
桂芬在病房里,應該是熬了一夜,她狀態看起來還不如夏友邦。
病房里好多花束,果籃也在墻角擺了一堆。
畢竟是個老板,出了事,生意場上的人自然要露面慰問。
夏友邦閉著眼似乎是睡了,曹
桂芬坐在床邊,有些走了神。
謝長宴轉眼看夏時,夏時直接推門進去。
開門聲驚醒了曹
桂芬,她一下子站起身,條件反射的就想客套,“唉呀,你們來了。”
結果看清是夏時,她臉又拉了下來,“一個賤……”
話沒說完,因為她又看到了夏時身后的謝長宴,罵人的話生生被她卡住。
夏時沒搭理她,徑直走到病床邊,低頭看著夏友邦。
夏友邦臉色有些蒼白,不過一張臉完完好好,并不見任何傷痕。
可見對他下手的人也挺干凈利落。
曹
桂芬站在另一側的床邊,恨恨的看著夏時,卻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她只能說,“你爸昨天出了事兒,最后是在一個巷子里被人發現的,手腳筋都被挑斷了,傷的很重。”
夏時嗯了一聲,“接上了嗎?”
曹
桂芬深呼吸一口氣,對她這不緊不慢的語氣很不滿,“幸虧發現的及時。”
她說,“昨天做了好幾個小時的手術。”
說完她看向夏友邦,聲音弱了下來,似乎是心疼了,“醫生說手術再怎么成功,以后的生活也肯定是會被影響的。”
到底是不甘心,她沒忍住說了一句,“夏時啊,你再怎么恨,他也是你爸,你怎么能下這么狠的手?”
她還說,“哪怕你揍他一頓都行,你這樣是讓你爸后半輩子都不好過啊。”
夏時笑了,瞥了她一眼,“相信我,如果我真能做到這份上,絕不會這么心軟,還讓你們把他送到醫院,將手腳筋接起來。”
她呵呵,“我會讓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你下半輩子就給他端屎端尿。”
“你……”曹
桂芬一瞪眼睛,但是顧念著旁邊還有謝長宴,她又把怒氣壓下去了。
她說,“我們查了你爸的通話記錄,他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們倆通完話他就出事兒了,不是你又能是誰?”
旁邊有椅子,她一屁股坐下,“你爸昨天醒來了一次,他說知道你恨他,他不怪你,只是希望你能解氣。”
夏時覺得夏友邦可能真說過這種話,但不過是在美化他自己而已。
什么不怪她?
他只是沒能力收拾她而已。
要是沒有謝長宴,他怎么可能會放過她。
夏時問,“報警了嗎?”
曹
桂芬一頓,抬眼看她,“你爸說畢竟是自家的事兒,想關起門解決,真的報警的話,到底不好收場。”
“不用為我好。”夏時說,“你們放心大膽的報警,我并不怕。”
她又補一句,“當然你們要是怕的話就算了。”
曹
桂芬咬著牙,強壓著脾氣。
她是不相信夏時的,只覺得她在這強逞能,不過是拿捏準了他們不敢報警。
他們也確實是不敢報警,有一部分是忌憚謝長宴,但更大的原因,是不想這件事情翻到明面上。
被自己閨女雇兇傷成這樣,說出去興許會有人同情,但更多的人應該是嘲笑。
到時候再查一查以前的事,她小三上位就別說了,關鍵是夏友邦對夏時干的那些事兒,可不是瞞的死死,只要有心總是能查出一些。
正這么僵持著,病房門被推開,夏令來了。
她拎著個袋子,里面應該是換洗的衣服,沒想到夏時會在,進門就說,“你那件衣服我沒找到,給你拿了另一件,你看……”
她看到了夏時,跟她媽一樣,表情冷了下來,然后又看到了謝長宴,表情又緩了緩。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居然腆著臉叫了一聲,“姐,你來了。”
夏時看著她不說話,夏令就把袋子放到一旁,也過來站到床邊,“咱爸昨天晚上一直念著你的名字,想見你,但是你不接電話,他后來都哭了。”
“是嗎?”夏時說完低頭推了一下夏友邦,“那我把他叫起來,總不能來一趟,也沒讓他見到人。”
她推的那一下力道不輕也不重,推在夏友邦的胳膊上,他手腕處做的手術,胳膊一動,拉扯到了傷口,一下子就醒了。
眼睛還沒睜開,他先悶哼了一聲,“疼。”
曹
桂芬心疼的不行,趕緊過去按著他胳膊,“別動別動。”
她又抬頭看夏時,“你輕點。”
“哎喲,原來是真感情啊。”夏時笑了,“那看來是我狹隘了,我一直以為你就是看上他的錢了,不過你現在這樣我也放心了下來,既然是真感情,那不管他以后是殘了還是癱了,你應該都會守著他不放的,對吧?”
“姐,你說什么呢?”夏令開口,“你就不能盼望咱爸好點?”
她之前一口一個她爸,現在倒是咱爸咱爸的了。
夏時說,“沒死不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嗎?”
她說,“手腳筋斷了,若是在小巷子里沒被發現,現在你們都得給他辦喪事了,怎么就不能知足點,這結局已經算好了。”
夏令抿著唇,盯著夏時看了兩秒,又轉眼看謝長宴,扁著嘴,“姐夫,你看我姐說的是什么話呀?”
謝長宴從進來就沒開口說過話,他視線一直落在夏友邦身上,表情有點復雜,根本沒搭理夏令。
夏友邦緩了兩口氣,才算看明白此時的場景。
他聲音沙啞,“夏時。”
夏時問,“疼嗎?”
夏友邦不說話,夏時就說,“那看來是不疼。”
她問,“昨天是誰動的手,記得嗎,有沒有看清對方長什么樣?”
夏友邦露出一瞬的茫然,“幾個男的,穿著黑衣服,過來直接把我拉上車了。”
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哪能想到光天化日,那幾個人膽子那么大。
他也有問對方是誰,要干什么,但是那幾個人惜字如金,一直到最后將他摁在小巷子里,軍用刀閃過寒光,斷了他手腳筋,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