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心狠
夏時雖說的是假話,但這個回答也不算多不得了。
可她就是清楚的看到蘇文榮表情一下子僵了。
隨后謝長宴出現在了她的余光里,他走到后院入口就看到了蘇溫柔,步伐瞬間加快。
沒到跟前,他已經開了口,“媽,你怎么在這?”
蘇文榮趕緊站起來。
難得的,夏時居然在她臉上看到了局促的表情。
她說,“我也是剛過來。”
緩了緩,她朝院門口那邊看,“你爸呢,怎么沒過來,剛剛跟他說,讓他一會到這邊來坐坐。”
“不知道。”謝長宴拉開夏時旁邊的椅子,問,“剛剛你們在聊什么?”
“沒聊什么。”蘇文榮說,“哪有什么可聊的。”
她語速有點快,“行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去看看你爸在干什么。”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腳步不快。
夏時覺得她應該是想要聽一聽自己跟謝長宴的談話。
所以她就開口了,“你媽過來問我們酒會那天什么時候走的,說她當天晚上事情多才回來的晚。”
余光瞥著蘇文榮,能感覺到她脊背明顯一僵,甚至腳步都停了那么幾秒。
謝長宴哦了一聲,“是嗎?”
他沒多說別的,蘇文榮似乎放心下來,這才離開。
夏時斂了神色,能夠感覺得到對方很心虛。
心虛什么呢?
不過是參加個酒會,不過是晚回來了一會兒。
怎么就心虛了?
后院坐了一會兒,傭人找了過來,說是謝承安醒了,倆人回了主樓。
小家伙這兩天的精神狀態又不太好,蔫蔫的,睡眠比之前要多了一些。
醫生過來查看,也沒看出什么問題,說讓繼續觀察。
小廚房端了飯菜上來,謝長宴喂的。
之后又哄著玩了玩,小家伙清醒的時間不長,靠在謝長宴懷里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謝長宴嘆口氣,把他放下,自顧自的說,“再等等吧。”
夏時摸著肚子,沒有言語。
兩人下了樓回房間,夏時去洗漱,等她出來謝長宴進去。
她的手機扔在床上,上面綠色的信號燈在閃,有未處理的消息。
點開一看,是陳晨發的信息過來,問她什么時候有時間,說想要見個面。
夏時挺意外的,轉身坐床邊,詢問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陳晨發了語音過來,說警方那邊聯系她了,律師也給了她一個估算的刑期。
江隨和葉典判的會是實刑,程斌會緩,畢竟家里有孩子,法外容情,也要多方面考慮。
雖說判決結果還沒下來,但聽警方和律師的意思,八
九不離十了。
陳晨對這個判決很高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時,若是沒有她,她這輩子都得憋著一口窩囊氣。
她想約夏時吃個飯,感謝她。
夏時第一反應是拒絕,她不是為陳晨做這些事,純粹是因為江隨惹的是她,但凡她進公司后,江隨一視同仁,把她當普通員員工對待,她即便知道陳晨有這些冤枉事情在,也不可能幫她出頭。
所以,她擔不起她的這個謝。
不過猶豫了幾秒,陳晨的邀約她最后答應了,無關其他,這兩天她本就想出門逛逛。
倆人約了明天中午的時間,之后夏時放下手機,上了床。
謝長宴很快出來,他如同往常一般過來掀開被子上床,關了燈,翻身摟著她。
夏時的頭埋在他懷里,“謝長宴。”
她說,“好像不應該這樣。”
謝長宴拍著她的背,“沒什么不應該,睡吧。”
……
夏時是第二天上午出的門。
出門前還是跟老夫人打了聲招呼,免得她電話一個又一個的催過來。
老夫人不太放心,想叫管家陪著。
夏時說不必,還說,“是去見以前的同事,到時候不好解釋。”
老夫人猶豫幾秒,“隨你便。”
不過她又說,“有什么不好解釋的,你都跟著阿宴去酒會了,更多人看見了你,你現在才想著不好解釋?”
這話是帶著點兒埋怨的,夏時只當沒聽見,轉身就走。
路上堵了會兒車,到飯店的時候陳晨已經在了。
倆人約的不是高檔的飯店,坐的也是大廳,位置不錯,臨著窗。
夏時進門都沒看到陳晨,視線掃了一圈,見到有人對她揮手。
她一愣,走過去,“變樣子了。”
陳晨剪了發,染成了紅色,化著濃妝,一身利落的衣褲。
有點叛逆少女的模樣,但是挺帥的。
夏時說,“好看。”
陳晨捋了下頭發,“鴻運當頭,給自己轉個運。”
她笑著把菜單遞過來,“先點菜。”
兩個人吃的不多,隨便點了兩道菜。
之后陳晨說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
江隨前段時間申請想跟她見一面,她去了。
她說,“本來不想去的,但是后來想想,他都落水狗了,我不去打一棒子有點對不起自己。”
她手撐在桌上支著下巴,“見面的時間不長,他主要是想讓我諒解。”
說到這里她都笑了,“他要是撐到最后,我敬他是條漢子,結果又想裝,又裝不明白,還不如一開始就如程斌那般放低姿態,求我出具諒解書,我也不會像現在這么瞧不起他。”
大概率是律師給他分析了一下情況,他的刑期不短,畢竟是數罪并罰。
這個時候才害怕,著實是晚了。
陳晨感慨,“他變化很大,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以前多風光的一個人,看人都恨不得用鼻孔看,如今坐在那,佝僂成一小團兒,頭發剃短,瘦的臉頰也凹陷下去,眉眼中的神采就更別說了,早沒了。
看到她,江隨很著急,恨不得撲過來,再也沒有了之前對她頤指氣使的勁兒。
風水輪流轉,終于輪到他了。
陳晨說,“他以前說過很多羞辱我的話,正愁沒機會,那天正好都還給他了。”
她都有點不好意思,律師陪她進去的,見江隨之前還安撫她,不要怕,不要怕。
后來就拽著她的衣服攔著,別罵了,別罵了。
臟話雖然入耳難聽,但罵出去是真爽。
她還順便去看了葉典,她和葉典嚴格的來說算不上朋友,倆人是通過江隨認識的,每次相處也都有江隨在。
正常來說她和江隨分手,也沒跟葉典有太多糾葛。
但是,最后她被公司開除,居然是這死女人在背后耍的陰招。
罵完了江隨她還想把葉典也罵一頓,順嘴的事兒,反正形象都沒了。
可真見到了人,突然又覺得沒必要了。
她比江隨垮的還厲害,也是剪了頭發,也是瘦了,也是縮成一團,但是江隨好歹還敢看人。
葉典連看人都不敢了,聽見身邊有人說話,就渾身發抖。
這哪還是在公司里左右逢源的業主管,任誰來了都認不出了。
葉典倒沒求情,她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說。
陳晨說完這些,頓了頓,而后手從對面伸過來。
夏時知道她的意思,把手搭過去握著,“恭喜你,這個坎終于過去了。”
“謝謝你。”陳晨說,“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我跟你說過很多遍的謝謝,可能你已經聽膩了,但我實在不知道再說點什么來表達我心里的感激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眼眶有點泛紅,“那個時候我好無助的,崔明跟我說他又看上了個姑娘,我太生氣了,我找到公司去,我想鬧一鬧,不說讓他身敗名裂,也應該讓你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但是沒成功,她被公司安保給趕出去了。
江隨告訴她,這次他不是玩玩,他要定下來了。
他的手段陳晨是最了解的,特別會討女人歡心,更別提他投入百分百的真心進去,再有防備的姑娘也逃不脫了。
可真恨吶,她在那漩渦中掙扎不出,而他即將人生美滿。
陳晨又說,“我做過最壞的打算,想帶把刀去公司,拉他做個墊背,就算不成功,我也把他名聲搞臭。”
念頭還沒落實,崔明又發了信息過來,說夏時想見她。
崔明說,江隨可能是要栽跟頭了,這個女孩子看著柔弱弱的,可比他見過的人都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