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伸過去的手都是抖的,把小孩子抱過來。
粉色的小被子里,謝施恩安安穩穩,閉著眼睛,呼吸清淺。
她的眼淚又出來了,將孩子抱緊,低頭貼上去,“對不起,對不起啊。”
謝長宴坐在駕駛位,從車內后視鏡看過來,深呼吸了兩下,才調整了情緒。
魏洵和月嫂在車外站著,兩人都想上來。
謝長宴對著魏洵,“你就別跟著了。”
他說,“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魏洵不愿意,“我不坐你車,我開我自己車跟到醫院還不行?”
他說,“我也不放心啊。”
謝長宴沒心思跟他掰扯,最后就說,“不管你。”
隨后他示意月嫂上車,“走吧。”
車子開出去,夏時吸了吸鼻子才來得及問,“趙姨呢?”
“另一輛車帶著去醫院了。”謝長宴說,“發現的時候她是昏迷狀態。”
月嫂趕緊問,“你們是在哪里找到的她們倆,是被人抓了嗎?”
“在天臺。”旁邊的警察回答,“物業說一開始就去查了天臺,沒查到東西,應該是后來被轉上去的。”
而后警察又說,“電梯里的監控被破壞了,可見對方就是有備而來。”
他不知道謝家的這些糾葛,只以為是什么不懷好意的人干,還松了口氣,“幸好孩子沒事,這么小的孩子,但凡用點手段,都是遭不住的。”
夏時將小施恩抱在懷里,緊緊的摟著,還是不斷的自責,“怪我了,是我疏忽了。”
謝長宴開口,“我聽說是曾女士來了,你在下面跟她多聊了兩句。”
夏時說是,后反勁的抬眼看謝長宴。
謝長宴從車內后視鏡瞄了她一下,沒給做什么回應。
旁邊有警察坐著,夏時不方便說,只能閉嘴。
私心里她是不太相信曾瓊蘭跟這件事情有關的,根本沒必要。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下車的時候小姑娘有點要醒,扭了兩下身子。
夏時動作一下停了,看著被子里的小家伙,低聲叫她,“恩恩。”
小姑娘哼唧出聲,然后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小模樣,和平時一樣。
夏時心里這口氣才算是松了下來,低頭親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謝長宴過來,看到小家伙醒了,也放心下來。
之前小姑娘睡得香,叫了幾下都沒反應。
他也是擔心的,雖然知道幾率小,可還是怕為了防止小孩子哭鬧,她被喂了什么東西。
孩子器官和大腦都沒發育好,不管喂什么,影響都大。
小姑娘沒問題了,幾個人還是去了急診,傭人已經被送過來。
謝長宴聯系了認識的醫生,醫生比較專業,先安排了抽血,然后做了幾項基本檢查,確定身體機能沒什么大礙。
大概率就是吸入性的迷藥,只能等身體自主排出。
這邊謝施恩醒了,哼唧哼唧不老實。
夏時有陰影,總怕她是身體不舒服,也叫了兒科的醫生過來。
醫生抱在懷里就笑了,“這明顯是餓了。”
月嫂帶了奶瓶和奶粉,趕緊給泡好,往小家伙嘴上一放,馬上就不哼唧了,咕咚咕咚吃的來勁兒,吃完后又咿咿呀呀聊了起來。
月嫂說,“跟平時狀態一樣,沒事,沒受傷害。”
夏時盯著看,“真沒事兒么,你看她反應有沒有慢,聲音有沒有變了?”
月嫂笑著,“放心吧,一切正常。”
孩子在月嫂懷里,謝長宴走過來,從后邊抱著夏時,“這回不用擔心了。”
他們在傭人的病房,旁邊有醫生,夏時不方便說太多,就只是嗯了一下。
魏洵站到病床邊看看還在睡著的傭人,“我們急的滿頭汗,她睡得可真香。”
夏時斜眼瞪他,魏洵就嘿嘿笑,“對,就是這個眼神,你用這個眼神看我,我才舒服,可別掉眼淚,我害怕。”
一說這個,夏時就有點不自在,岔開話題,“你過來是有事啊。”
魏洵聞言趕緊說,“這不就是,我本來是過來跟你們分享好消息的,結果你們這邊出事了,給我嚇得直懵圈。”
他說,“現在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說件高興事,大家都樂呵樂。”
等著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才嘿嘿笑,“就是我家那老不死的,跟他那死娘們,他們倆離婚啦。”
雙方請了律師各種拉扯,都力求在財產上多占點便宜。
結果誰都不讓份兒,不說他們倆,律師都差點干起來。
原本都想走訴訟程序了,但是又不想鬧的難看。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即便是法律來判,財產分割這一塊也跟律師協商下來的差不多。
所以到最后,各退一步,簽了離婚協議,沒有預約離婚,魏民生這點能耐還是有的,托了關系,當場就把離婚證弄到手了。
他不放心,怕這兩個老家伙臨時反悔,還專門派人去盯著。
結果挺好的,倆老東西都覺得自己吃了虧,心里有氣,所以誰也沒反悔,過程很順利。
最后從民政局出來,老不死的捏著小紅本發了會兒呆,才轉身上車開走了。
魏洵哈哈笑,“等著吧,這老家伙有后悔那天,但是后悔也晚了。”
魏民生不是省油的燈,但他對這原配也還是有感情的。
要不然那么多年,他身邊來來走走無數漂亮姑娘,原配哭鬧沒少給他惹麻煩,他也從未動過離婚的心思。
魏洵找了個位置坐下,翹著二郎腿,“我靜等著看,看這老不死的會有什么報應。”
夏時沒怎么聽進去他說的,魏民生離不離婚她一點不在意,這件事對她來說論不上好壞。
她把小姑娘接過來,輕拍著嗝,然后又放在懷里,就低頭看著。
嚇壞了,說實話,真的被嚇壞了。
某一瞬間想起魏洵跟她說,謝疏風不是起人來血緣親情都束縛不了的。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這小家伙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要什么以后了,她就跟他拼了,她不活了也得拉著他。
此時多少有點劫后余生的感覺,她低頭貼著小姑娘的額頭,眼眶又有點溫熱。
謝長宴坐一旁,將她攬在懷里,自始至終沒說話。
一直到傭人醒了,人是懵的,看看夏時,看看謝長宴,又看看周圍。
她開口問,“我怎么在這里?”
聲音沙啞,把她自己都嚇一跳,她抬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我怎么了?”
怎么了,這事情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魏洵問她,“你帶著孩子進電梯,里面有人嗎?”
傭人想了想,點頭,“有。”
有個男的,戴著帽子,正低頭看著手機。
原本他站在門口,看到她推著嬰兒車進來,他往里邊挪了挪。
她轉身按樓層按鍵,那男人就站在她身后。
沒人說話,都看著傭人。
過了幾秒,傭人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了,“那個人用個東西捂我臉上了。”
味道很刺鼻,她一下子嗆進去,有一瞬還是有反應的,她想把嬰兒車推開一些,結果使不上勁,身子發軟,腦子也迷糊了。
傭人后反勁兒過來,趕緊問,“恩恩,恩恩怎么樣?”
問完了才注意到,夏時懷里就抱著謝施恩,小家伙又開始嘰里咕嚕了。
聽著她的聲音跟平時沒什么大差別,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孩子沒事就好。”
然后她又低頭看自己,“我怎么了?”
“你也沒有大事。”月嫂說,“你就是被迷暈了。”
“迷暈了?”傭人過了幾秒抬眼,眼底全是迷茫,“為什么,之后呢,之后發生了什么?”
夏時不說話,只低頭親著小姑娘。
之后就是兵荒馬亂,她不想提,一句都不想說。
謝長宴也沒說話,只是按了鈴,叫了醫生過來。
簡單的看了一下,沒什么大問題,醫生說可以出院,但最好是在這里住一晚觀察。
那肯定是選第二種。
之后大伙沒在這邊逗留,簡單的跟傭人交代了一下,他們也就回家了。
魏洵跟著一起回的,等進了門,沒忍住問,“警方都插手了,應該有線索調查出來吧,肯定是這棟樓里的人干的,有沒有查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