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風帶著律師去見了肖青。
別看無數馬仔落網,都將肖青招供了出來。
但他嘴是真硬,一直死咬著不認罪,始終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沒參與。
律師是他自己找的,原本謝疏風已經找好了專打這種官司的業內大拿,就算不能做無罪和輕罪辯護,至少也在罪名上爭取一下,就說他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被人套進去了。
肖青拒絕了,他也是真的忠心,怕把謝疏風牽連進來,不愿意讓他插手。
這次碰面,謝疏風走了些關系,由專人帶著進去。
一個小房間里,倆人碰了面。
肖青在里邊消息閉塞,但是猜也猜得到,他罪名一項項增加,就證明外邊的人一個個被抓。
這對謝疏風來說不是好事,他以為謝疏風的日子會過得有點難。
原本還有點擔心,可一見謝疏風這個樣子,和從前沒什么差別,他又松口氣。
謝疏風沒松一口氣,甚至眉頭還緊了。
肖青變化挺大,頭發剃了,在里邊日子應該不好過,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
本來就不胖,這么一瘦,就顯得單薄和可憐。
一張長方桌,肖青手腳都帶著鐐銬,被管教拉著胳膊過來坐下。
律師和謝疏風坐在另一側,律師先是按慣例詢問肖青到底有沒有參與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情。
肖青垂著頭,說著從前說過無數次的話,“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沒做。”
律師隨后又講了一下外邊的情況,幾乎都是對他不利的。
肖青沒說話,這種消息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都麻木了。
律師說的差不多,謝疏風才開口,“我是托了關系才進來的。”
他說,“你不要怕,沒做就是沒做,法律冤枉不了你。”
肖青這才抬眼看他,隔了幾秒嗯一聲,“我不怕。”
謝疏風又說,“老三受傷住院了,要不然也想來看看你的,濤子也是,受了傷,行動不便,但他們都挺惦記你,讓我替他們問你一聲好。”
肖青一愣,“受傷了?”
“對,受傷了。”謝疏風說,“老三斷了條腿,濤子肋骨也斷了,倆人得在醫院養一段時間。”
肖青問,“怎么回事?”
他和周三兒沒什么太大的交情,倆人負責的東西不一樣,有來往,但是不多。
周三兒是什么身手他再清楚不過,還有濤子,他們倆一起出了事兒,可見謝疏風現在處境確實不太好。
肖青是聰明人,馬上就明白了謝疏風進來見自己的目的。
這是讓他死咬著別松口。
其實無需他專程進來提醒,他怎么會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謝疏風看著他,“最近遇到點麻煩。”
肖青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只這一句話,就讓謝疏風松了緊皺的眉頭。
旁邊有管教,所以聊的并不多。
時間也不長,到點兒有人來提醒,謝疏風和律師出來。
律師還要去看卷宗,還要去查證據鏈,先一步走了。
謝疏風抬腳朝路邊停著的車走去,還沒等上車,電話響了。
他摸出來看了一眼,接了,“說。”
司機開了車門,他彎腰剛要上車,動作突然又停了,“什么?”
幾秒后,他上了車,坐穩后說了后面的話,“那幾個公司全出事兒了?”
司機隨后上車,從后視鏡看他。
謝疏風瞟了他一眼,點了下頭,車子開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謝疏風用鼻子哼笑一下,“還挺能耐,都讓他查出來了。”
他向后靠著,看向窗外,說了就知道了,然后又說,“都舍了吧,本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
之后電話掛掉了,他靠著椅背,半晌后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就知道,當初這一步走錯了。”
……
魏洵來了謝長宴住處。
第一次過來,走到門口看到保鏢,他特意停了下來。
沒人攔他,他還抬手在對方眼前揮了揮。
保鏢面無表情的挪了地方,他就呵呵笑,“看到我了哈。”
他往院子里走,“沒攔我,那就是不攔,不是不把我當人,而是把我當自己人了。”
走到院子里,看到了謝承安。
他腳步一下子停了。
謝承安依舊帽子口罩遮的嚴實,謝長宴給他弄了個沙堆,他拿了個小鏟子,哼哧哼哧的在挖沙子。
魏洵瞪著眼睛,“我的媽呀,這是誰呀?”
他說,“那小孩,你快讓我瞅瞅。”
謝承安轉頭看他一眼,認得他,但是沒多給他眼神兒,繼續哼哧哼哧的挖,大著聲音,“爸爸,那個煩人精來了。”
魏洵一愣,幾步過來,“你說啥,你剛剛說啥?”
沙子里有各種古堡造型的玩具,謝承安將它們擺放好,“爸爸說你是煩人精,每次都這么說。”
魏洵嘖了一聲,“你爸不是個好東西,你可別跟他學。”
謝長宴從樓上下來,走到樓梯上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你來干什么?”
魏洵抬腳進來,四下看了看,“搬這來了。”
他說,“挺好,比老宅好多了,你家那個半山腰的老宅,我總覺得有點說法,陰氣重,在那里待久了就點兒背,走路踩腳后跟,喝水塞塞牙縫,整不好還容易折壽。”
夏時也從二樓走廊出來,走到樓梯口,“當時不請道士,請你去好了,你比他們還神。”
魏洵抬眼看她,“你要出門?”
夏時收拾妥當,化了淡妝,一看就是要出門的樣子。
她嗯了一聲,繼續開玩笑逗他,“這不是你來了,我得出去躲躲。”
魏洵不開玩笑,瞪著眼睛,他是看向謝長宴的,話沒說,但意思挺明顯,這種時候居然放心讓夏時出去。
謝長宴說,“有保鏢跟著。”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沒什么大事。”
魏洵緩了緩,沒再說話。
看著夏時去親了親小施恩,又到門口抱了抱謝承安,而后出門,他才說,“你也真放心。”
“她總不能一直被拘在家里。”謝長宴說,“事情什么時候過去還不清楚,難不成一直關著她?”
這么一說也是,魏洵撇了下嘴,“你還挺善解人意。”
謝長宴轉頭問他,“你過來有什么事?”
“有啊。”魏洵說,“你家那老不死的,跟我家那老不死的約了見面,你知不知道?”
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應該碰上頭了。”
謝長宴嗯一聲,“魏老先生最近怎么樣?”
“他啊。”魏洵說,“好的很,剛離婚,沒了顧忌,玩的可花了。”
他笑了,“他把小姑娘帶回家了。”
然后他把夏令也帶回家了,那小姑娘跟夏令差不多大,當時一打照面,誰尷尬誰知道。
魏民生表情都變了,大罵他胡鬧。
他笑呵呵,“到底誰胡鬧,你自己好好想想。”
魏民生那張老臉終于露出了魏洵從未見過的羞恥神色。
那姑娘在家里沒呆多久,被魏民生打發走了。
然后他讓夏令也走了。
夏令本來挺高興的,估計覺得登堂入室了,就離坐實身份差不多遠了。
結果屁股還沒坐熱,被他打發走,有點兒不高興。
她使著小性子,半嗔半怪的說不想走。
魏洵當時拉了臉,他這個人不像謝長宴心思不外露,他是有什么想法都掛臉上。
夏令一下子就老實了,規規矩矩的,說回去等他電話。
謝長宴去到院子里坐下,離著謝承安不遠,看著謝承安玩沙子,表情很溫和,和魏洵的話也沒停,“你和夏令,打算假戲真做了?”
“開什么玩笑?”魏洵說,“她又不是小嫂子,我跟她日久生不了情。”
他又說,“你不用擔心,不會讓你在小嫂子面前為難的。”
“你有什么好讓我為難的?”謝長宴說,“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問一問,單純的好奇,沒別的想法。”
魏洵在他對面大咧咧的坐下來,開著玩笑,“你這人,說話真是傷人心。”
謝長宴不開玩笑,“要不是你有用,我連話都懶得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