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謝應則來了家里,一看就是有急事。
他車子開進院子,一個急剎,快速下車,進了客廳,“哥,哥。”
夏時抱著小施恩正坐在沙發上陪著謝承安玩,看了他一眼,“你哥出差了。”
“出差?”謝應則有些驚訝,快步過來,“他出什么差?”
夏時哪知道,她懷疑謝長宴就是在躲她,找的借口。
謝應則把手機摸出來,一邊往外撥電話一邊說,“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就算出差這個時候應該也回酒店了,搞什么鬼。”
夏時垂著視線,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電話打出去還是無人接聽,他按了免提,嘟嘟聲夏時也能聽到。
等著通話自動掛斷,謝應則轉頭看夏時,突然問,“你們倆是不是鬧別扭了?”
夏時一愣,抬眼看他,“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
“你表情不對。”謝應則說,“而且我哥現在連公司都不去,怎么可能會出差,你們倆是不是鬧不開心了,然后他躲起來了。”
煩死,謝家這些人怎么一個個腦瓜子轉的都這么快。
夏時低頭逗著謝施恩,否認到底,“我跟他有什么好鬧別扭的,沒有。”
謝應則也覺得不應該,“也是,我哥平時對你那么好,你耍脾氣他應該也會讓著,怎么可能和你置氣。”
夏時皺了下眉頭,沒說話。
謝應則緩了口氣,到一旁坐下,自顧自的嘟囔,“真出差了?不應該啊。”
夏時岔開話題,問他,“怎么了?著急忙慌的,出什么事了?”
對著夏時,謝應則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家,是我家又出事兒了。”
他沒忍住,都飆了臟話,“特么的,今天警察又去老宅了,這次把我爺爺的骨灰給帶走了。”
夏時有點意外,“帶那玩意干什么?”
謝應則也不知道,“他們還聯系我爸,說是沒聯系上,讓我聯系。”
結果他打過去那邊也不接。
其實算一算,他和謝疏風已經挺長時間沒聯系了。
他們倆最后一次見面是老宅失火那天,他去找謝長宴,在佛堂門口瞥了他一眼。
之后再未碰過面,也沒有電話和信息溝通。
以前謝疏風就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都是他有什么事主動聯系家里人,家里人給他打電話,他大多數都是不接的。
這么多年也習慣了,在今天打電話過去之前,謝應則一直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但是警察過來帶走了謝雄的骨灰,又讓他聯系謝疏風,他就覺得不太對勁。
之前沈繼良舉報謝雄是死于謝疏風之手,警方過來調查,一直沒有下文,他以為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整這么一出,這事情應該是還沒完,他猜測,大概率是有新的線索出現。
謝應則深呼吸,“我爺爺不會真死我爸手里了吧?”
老一輩的恩怨他是有聽說過,之前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但真的要坐實,他又覺得不至于。
他轉頭問夏時,“你說警方能得到什么線索?”
“不知道。”夏時想了想突然問,“你媽跟他生活幾十年,你媽會不會知道一些事情?”
謝應則搖了下頭,“別提了。”
他和蘇文榮通過話了,就在聯系不上謝疏風之后,蘇文榮打了電話過來。
沈繼良之前轉院,在那邊沒治療幾天,不用輸液消炎后就出了院。
蘇文榮雇了輛房車,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帶著沈繼良走了。
他們倆選好了落腳的城市,謝應則也給弄好了房子,倆人過去定居了。
但是生活似乎并不太順心,除了飲食不習慣,無法融入當地生活,倆人的磨合也有問題。
沈繼良傷了腳踝,平時行動受限,不說要人伺候,也是需要照顧的。
蘇文榮雖然年輕的時候吃了苦,但這么多年養尊處優,早就不會照顧人了。
而且倆人一起生活,飲食起居也要親力親為,她還沒過兩天這種日子,就受不了,最近總是打電話過來抱怨,說生活中的種種不順。
倒是沒說沈繼良的不好,想來她也沒臉說。
當時是她一門心思要離婚,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還整了個婚內出軌。
如今即便結的是苦果,她也只能自己咽了。
今天她打電話過來,謝應則就順勢問了從前謝疏風的事兒。
沈繼良舉報謝疏風弒父,這個蘇文榮是知道的,她張嘴就是說不可能。
謝應則告訴她警察今天又來了老宅,把謝雄的骨灰帶走了,估計是查到什么不對勁的事。
他問蘇文榮能不能想起什么。
結果蘇文榮還是那個想法,“不可能,你爸沒那個膽子,你爺爺以前很強勢的。”
這個謝應則是知道的,他對謝雄的印象也是他說一不二的性格。
謝疏風慣常嚴肅著一張臉,這一點應該是遺傳了謝雄,謝雄那都不只是嚴肅,而是緊繃。
他看誰都是一股子上位者的姿態,瞧誰都不起的樣子。
蘇文榮又說,“你爸跟你爺爺關系還行,不可能對你爺爺動手。”
她說,“你爸也就是不茍言笑,這種違法犯罪的事,他不會干的。”
她這反應,謝應則就覺得白問了。
他也不知道蘇文榮怎么搞的,同床共枕幾十年,結果她對謝疏風似乎沒有丁點兒的了解。
在她那里什么都問不出來,現在謝應則是兩眼一抹黑。
夏時看著他,挺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
但是轉念又一想,謝長宴都沒說,肯定是不希望他知曉這些爛事兒的。
所以她又閉嘴了。
沒聯系上謝長宴,謝應則沒在這邊逗留太久,又逗了逗謝承安,然后就走了。
他走沒多久,夏時就接到了許沅打來的電話。
她問夏時在不在家,說想過來看看她。
夏時其實不太想招待她,她現在沒那個心情。
但是許沅挺熱情的,還說要過來看看謝承安。
實在不好拒絕,她也就答應了。
許沅來的挺快,并非空手,拎著東西來的。
進了院子她就叫著,“小安安。”
謝承安走到門口看了她一眼,也認得是誰,站在那里沒動。
等許沅靠近了,他叫了聲阿姨。
許沅把東西遞給他,“唉喲,小乖,又長大了一圈。”
她抬眼看夏時,“養的真好,現在比同齡的正常小朋友看著還健康。”
夏時有點興致缺缺,示意她到沙發上坐,“今天不忙?”
“不太忙。”許沅轉頭四下看,“謝長宴呢?”
“出差了。”夏時說,“剛走,估計過兩天才能回來。”
許沅跟謝應則一樣的反應,“出差?他舍得出差?”
她笑著說,“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居然舍得放下。”
夏時沒接話。
許沅等了等又說,“我本來以為他在家,過來也是有點事想問。”
夏時知道她要問什么,謝家的事也不算什么機密,警方那邊沒有藏著掖著。
這個圈子里大家你盯著我,我盯著你,誰有點動靜旁人幾乎都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許沅知道謝家這邊的爛事也正常。
夏時沒順著她的話問,而是說,“你可以給他打電話,或者等他回來了再過來。”
許沅盯著她看,“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
夏時問,“擔心什么?”
許沅笑了,沒直接回答,而是說,“其實也是,你們已經單獨搬出來了,老宅那邊的事就跟你們沒什么關系,這些年謝長宴和他老爹感情也不是多好,他老爹出了事兒的話未必會連累到他。”
果然是為了這事來。
夏時不知道回應什么,干脆就只笑了笑。
許沅沒繼續這個話題,起身走到嬰兒床邊逗了逗小姑娘。
她也看出夏時興致不佳,只以為是謝長宴不在家,所以她沒那么高興。
等了等她就說,“周日你有沒有空,一起逛街啊。”
她說,“我那天不用加班,還給陳晨發了信息,她說周日可以不去約會,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
周日,今天才周二,還有挺多天。
許沅說,“那天你家謝長宴應該出差回來了,他舍不得你,不可能走太久,到時候跟他說好讓他哄孩子,我們組個姐妹局如何。”
夏時瞄了她一眼,有點猶豫,沒有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