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門衛拿了一大串鑰匙,挑選了其中一個,“我看看這個是不是。”
插進去一扭,門鎖噌的就開了。
謝應則快一步拉開房門沖進去,沒忍住叫了一聲,“媽。”
然后他又停了下來。
屋子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木和玻璃茬子。
打眼一掃,幾乎是這屋子里能砸的東西全被砸了。
玻璃茶幾上玻璃全碎,客廳有個小柜子,也零碎的連個整塊的木板都不剩。
門衛站在門口哎喲一聲,“怎么鬧成這樣?”
說完他趕緊提醒,“人沒事吧?快去看看。”
這房子兩室一廳,兩個房間一大一小,謝應則趕緊進去找。
結果房間里沒人,也是被砸過一通的樣子,衣柜門都砸掉了,被子掀到了地上,衣服扯得到處都是。
乍一看跟遭了賊似的。
兩個房間明顯都是有住人的,蘇文榮和沈繼良應該是分開睡了。
謝應則再次打電話出去,屋子里沒有手機鈴聲響起,但電話依舊是通著的狀態。
門衛走進來,“沒有人?”
他想了想,“可不可能是出去了,或者是誰受傷,送醫院去了。”
他看這屋子里造的,忍不住直皺眉,“家里砸成這樣,指不定倆人動手了,有人受傷。”
謝應則問,“小區有監控嗎?”
門衛說,“就大門口有。”
小區兩個出口,一前一后,入住率不高,后門直接就封了,進出都在前門,監控也只開了前門的。
謝應則跟著他去門衛查監控。
根據鄰居說,昨天他們晚上還在屋子里爭吵,到很晚,吵的她家小孩子都睡不著。
所以掐著時間點,查看的是今天早晨到現在的監控內容。
門口的監控拍的還算是全面,蘇文榮和沈繼良都沒有車,進出只能從行人入口。
倍速播放,門衛和謝應則一起查看的。
這里因為位置比較偏,大多數住戶自己都有車,所以行人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并不多,很快就查完了。
沒看到那倆人進出,蘇文榮就不說了,沈繼良可是跛著腳的,走路姿勢怪,不可能查漏。
連旁邊的門衛都皺眉,“沒有啊。”
他又把監控倒回去,“是不是看漏了,會不會是從車輛進出口走出去的?”
也不是沒可能,兩個入口是挨著的,平時門大敞開,沒有車輛進出,很多人就也會順路從旁邊走出去。
倆人又從頭捋了一遍,這次看的仔細,還是沒有看到那倆人。
門衛有些疑惑,“他們倆都沒車是吧?”
謝應則微微搖頭,那倆人都沒車。
蘇文榮之前曾跟他透露想要輛車代步,他也打算給買了,可隨后她又改了口,說不用,打車也方便。
想必是沈繼良又介意了,覺所以她最后變了卦。
不過謝應則在第二遍捋監控的時候,就已經把進出車輛也仔細看了個遍。
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他表情不是很好,這倆人沒出去,卻又不在家,他不愿意往偏了想,可又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也是門衛先開的口,“要不然就報警吧,可別出事。”
他表情抽著,“你看家里鬧成那樣,我感覺不正常。”
謝應則緩了口氣,“那就報警吧。”
這邊報了警,等了二十多分鐘警察才來,又一起上了門,勘察了一下現場。
有血跡,零星的幾點,不像是案發現場。
屋子里砸成這樣,玻璃碎了一地,更像是誰被碎片劃傷了。
一直到警察勘測完,謝應則的電話突然響了。
他趕緊接了,“媽?”
那邊是蘇文榮的聲音,能聽得出有點哆嗦,“阿則。”
謝應則趕緊問,“媽,你在哪兒,你為什么不在家,家里怎么被砸成這樣,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
他問了一堆,一直到最后蘇文榮才說,“我沒什么事,家里是昨天爭吵的時候砸的,砸成那樣已經不能住了,今天我們倆出來看別的房子。”
她又說,“你這么快就到了,是不是被嚇一跳。”
她還能笑出來,“不用擔心我,我暫時先不走,昨天我們倆把話都說開了,他心里有些芥蒂,我也是說話不留余地,才把關系弄僵的,說開了就都好了,昨天我們說好,以后好好過日子。”
謝應則皺眉,又問,“沈繼良呢?”
蘇文榮說,“我們出來看房,他現在跟中介聊房子的事呢,我是躲到一旁給你打的電話,我之前總是跟你告狀,說他不好,有幾次被他給聽到了,現在我跟你聯系,他不太高興,所以我不太想讓他看到。”
謝應則等了等又問,“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蘇文榮說話的聲音抖得不像樣,聽得出是盡量壓著,但還是上下牙直打顫。
“沒有,我沒有受傷。”蘇文榮說,“東西都是我砸的,他沒動手,反倒是他被劃傷了。”
她又嘆口氣,“真沒事。”
謝應則剛要開口,蘇文榮又說,“阿則,媽覺得挺對不住你,有點事就找你,折騰你,你說我這么大人了,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團糟,還連累著你,想想都覺得愧疚,以后的事媽自己解決,就不用你管了。”
謝應則叫了一聲,“媽。”
他還想再問點什么,結果蘇文榮那邊似乎有事,她對著遠處應了一聲,趕緊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他們讓我過去再看一遍房子,我就先去忙了,至于你,你趕緊回去吧,公司那邊事還挺多的,你跑這一趟,應該也是緊抽著時間出來,去吧去吧。”
之后她就把電話掛了。
手機是開的免提,門衛和警方都在旁邊聽著。
門衛松了口氣,“嚇我一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又回頭對著那兩個警員,“不好意思啊,你看我們也不是故意的,著實是這場面太嚇人了。”
警員也能理解,不過還是跟謝應則說,“晚點再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勸勸她有什么事兒好好商量,慢慢解決,砸東西解決不了問題,你看這些玩意,最后不還得賠人家房東錢,不劃算。”
謝應則把手機放回兜里,嗯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他跟著門衛先把警員送走,又給門衛包了個紅包。
門衛被嚇一跳,趕緊說,“不用不用,哪用得著這樣,我也沒干什么。”
謝應則還是把錢給他,“一點兒小意思,我媽他們晚一點要是回來,您看到的話,麻煩聯系我。”
他把電話號留了下來。
這個房子還沒退,正常情況下還是得回來的。
門衛趕緊答應下來,紅包也喜滋滋的收了。
謝應則出了小區,沒有打車,這地方其實也不好打車。
他沿著馬路一側走過去,觀察周圍環境。
沒一會兒他的電話響了,謝應則趕緊拿出來,接了,“哥。”
謝長宴說,“情況怎么樣?”
“沒看到人。”謝應則把這邊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到最后他沉著聲音,“我總感覺不對勁。”
……
蘇文榮坐在車里,電話掛斷后把手機遞給謝疏風,雙手交握放在腿上,頭垂著,不敢抬頭看旁邊的人。
她身體直打擺子,哆嗦的厲害,險些要坐不住,上下牙磕碰,心跳如鼓。
謝疏風將手機接過來,然后盯著她看,半晌后嗤笑一聲,“你說你,日子怎么過成這樣?”
過了幾秒他嘖一聲,“或許你本就該如此,是你走了大運撞上我了,才過了幾十年好日子。”
他呵呵,“結果真以為那日子是你應得的?”
蘇文榮好半天才氣息喘勻,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嗎?”
“你們都巴不得我死。”謝疏風說,“可我就是命硬,就是命不該絕,死胡同都能讓我翻墻逃出去。”
蘇文榮吭吭哧哧,又問了一句,“你沒死,你過來找我們干什么?”
“干什么?”謝疏風笑了,像看個小丑一樣的看著她,“你不會以為我們之間沒有賬要算吧?”
說著話,他轉身往后面看。
他本身就坐在車后排,蘇文榮在他旁邊,后邊就是車子的后備箱。
沈繼良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