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被嚇一跳,不過反應過來后瞬間驚喜,“阿宴?!?/p>
謝長宴一愣,快速轉身過來,他似乎能分辨出夏時的方位,一伸手就將她摟住了,“夏夏?!?/p>
他將她上下摸了一下,“你沒事吧?”
魏洵在旁邊嘶了口氣,“不信我啊,我都說了嫂子沒事,我把她護的周周全全的。”
夏時轉頭朝魏洵方向看,“你沒事???”
他聲音聽著正常無比,可跟剛剛馬上要斷氣的樣子完全不同。
夏時朝著魏洵的方向摸索,摸到了他的腿,他是靠坐在那里的。
她又問,“你沒受傷啊?”
“沒有啊?!蔽轰f,“演戲呢,要么老家伙怎么會派人過來查看。”
他說,“把你騙到了?”
夏時緩了口氣,“嚇我一跳。”
她的手碰到魏洵的胳膊,一劃正好落到他手腕上,感覺他手里握著東西。
夏時趕緊把手收回,知道他手里握著的是什么。
她說,“不是說聯系高警官了,他們怎么還沒來?”
“一會的?!蔽轰f,“可能路上堵車了?!?/p>
夏時一聽就知道他在胡扯,這都多長時間了,之前他就說聯系了高警官,總不能堵到現在。
她又轉身去抓謝長宴的手,“報警了嗎?”
謝長宴實話實說,“沒有?!?/p>
“為什么???”夏時有點急,“為什么不讓警察過來,警察出手,你們才能全身而退?!?/p>
魏洵開的口,“警方參與,也只是把他抓住?!?/p>
他說,“誰也不知道他還留什么后手,一旦他逃竄成功,下次反撲,可能會更厲害,我們就更沒有安寧的日子。”
夏時一下子不說話了,那確實是,她沒考慮到這一點。
警方一旦加入進來,肯定是要活捉他的,法律到時候會給他應有的懲罰。
只是謝疏風這沒人性的家伙,誰也不清楚他還會不會耍詭計。
到時候若逃竄了,會比這一次還麻煩。
魏洵等了等,又啞著聲音開口,“謝疏風,你給我滾出來,老子死也要把你帶上?!?/p>
他好模好樣的就坐在一旁,聲音卻要死不活,夏時很別扭。
她想起個事兒,問謝長宴,“之前高速路上那個死的不是你爸,是誰啊?!?/p>
她這話被魏洵聽到了,于是魏洵大著嗓門問,“謝疏風,事到如今,有個事兒我還是沒想通,當初你……”
他話都沒說完,謝疏風就笑了,“你沒想通,高速路上那場大火里,為什么我不在對嗎?”
不用魏洵繼續問,他主動說,“我根本沒上車?!?/p>
他說,“年輕人,你們還是太心急了,看到車子開出去就以為我們都在上面,其實我當時還在那房子里,看著你和阿森跑出去追,真是有意思?!?/p>
至于那個手骨,他說,“阿宴,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那個手骨是你爺爺的,人嘛,路要留兩條,當初我留他一只手骨,就是為了給自己今后金蟬脫殼用的,原本以為是用不到的,誰知道,我這兒子啊,優秀,真優秀?!?/p>
魏洵沒忍住,“佩服,真佩服,你在多年前就做了這樣的規劃,真是厲害?!?/p>
“厲害有什么用?”謝疏風說,“不還是被你們逼到了這一步。”
然后他似乎是走了出來,聽聲音是靠近了,他叫的是謝長宴的名字,“阿宴,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魏洵旁邊,你并沒有受傷。”
頓了頓他又說,“魏洵,你也不用裝了,你也沒受傷,你根本沒有中槍。”
他嘆口氣,“怪我了,太心急,不應該派他們兩個出來探虛實的。”
謝長宴要起身,夏時趕緊拉住他。
她搖頭,“不要?!?/p>
謝長宴反手在夏時胳膊上拍了拍,“放心,我心里有數。”
夏時還是不同意。
謝長宴將她攬過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相信我?!?/p>
他站起身,“我在這兒?!?/p>
謝長宴走了出去,慢慢悠悠的,同時開口,“你不是因為心急才讓那倆人出來探虛實,你是熬不起了,怕我們報警,時間拖得久了警察會過來,到時候你不僅逃不掉,想收拾的人也收拾不了?!?/p>
謝疏風笑了,“真是瞞不過你?!?/p>
他說,“看來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棋差一招,找好聽的借口也沒有用。”
夏時不放心,起身也想過去,魏洵一把拉住她。
他倒是挺放心的,沖著夏時搖頭,“相信我大哥。”
夏時反手給他一拳,“哪兒來的自信,對方可是有槍的。”
“他也有?!蔽轰f,“剛剛從那幾個人手里奪來的,放心吧,他心眼子那么多,若是沒有十足把握,他怎么敢出去?”
然后他又說,“家里有你和兩個孩子,我大哥是那么不要命的人嗎?”
夏時抿著唇不說話。
魏洵見狀又說,“他已經出去了,你現在沖出去,只會亂他陣腳,我們安安靜靜在這等。”
夏時蹲下來,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音,她緊張得直發抖。
之前謝疏風威脅她,甚至幾次直接派人跟她臉貼臉。
她害怕是害怕,卻從來沒這般驚恐過。
她雙手合十,已經實在沒辦法,開始求佛祖,保佑他平安。
魏洵笑出來了,“平時都是我大哥舔著臉哄你,我一直以為你不怎么在意他呢,原來不是啊?!?/p>
夏時不想搭理他,沒說話。
魏洵便長長的吐了口氣,似乎有點羨慕,“真好啊,真好。”
夏時覺得他絮絮叨叨有點煩,“閉嘴吧你,別說話了?!?/p>
魏洵撇了一下嘴,“我主要是怕你緊張,想分散你注意力,你怎么不領情?”
“不用你。”夏時說,“這個時候我不想分散注意力?!?/p>
說到這里,她突然想起個事兒,又回頭看。
四周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她問魏洵,“你們都不用東西照明么,就這么全都隱在暗處談話?”
“現在還不行?!蔽轰f,“他們手里有槍,有亮光起來,那不就成靶子了嗎?”
他感覺到不對勁兒了,問夏時,“怎么了?”
夏時說,“感覺有人跟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
魏洵也朝著四周看,壓低聲音,“不能吧,如果是謝疏風的人,發現你不可能只是跟著,早就動手了。”
夏時也這么想,她從老宅出來,對方如果隱在那些車子中間,周圍又沒別人,挺好對她下手的。
但是他沒有,一路跟著自己進竹林,也不知道什么目的。
她緩口氣,“那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感覺錯了。”
壓下身子,夏時又把注意力投到謝長宴那邊。
風聲有點大,只隱隱的能聽到那倆人在對話,具體內容聽的不是很清楚。
謝疏風是真的走出來了,跟謝長宴距離幾米。
可就是這么個距離,倆人其實都看不清彼此。
這地方遮天蔽日,月光根本照不進來,恨不得面對面都看不清彼此的臉。
倆人只能聽聲辨方位,謝疏風說,“聽說給你媽下葬了?!?/p>
“我還把爺爺骨灰挖出來了?!敝x長宴說,“這個沒葬?!?/p>
“不葬就不葬了?!敝x疏風說,“當初要不是礙于外界眼光,我也不會給他下葬,我恨不得把他尸骨喂狗?!?/p>
他砸吧一下嘴,“別看他當初死的慘,卻并未解我心頭之氣?!?/p>
謝長宴說,“你恨他我能理解,別人呢,別的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想說你媽?”謝疏風冷笑,“她若安安分分,自然沒有這以后的事,誰叫她不安分呢,跟你爺爺一樣?!?/p>
對婚姻不忠,還算計來算計去。
她也就是沒有謝雄的本事,但凡有,也未必做不出來謝雄做過的事。
從前她就對沈念清格外關照,自己的兩個孩子不聞不問。
謝雄偏愛袁茵,那怎么說還是他的骨血,所以蘇文榮更該死。
謝長宴嘆了口氣,知道跟他講不了道理,這些事干脆也不再提了,只問他,“你要自首嗎?最好的路也就這一條了。”
“自首?”謝疏風笑了,“阿宴啊,你看你,又心軟了是么,走到了這一步,還打算勸我自首?”
謝長宴說,“不是心軟,也不勸你,只是想著,你若是考慮自首,證明你還有點良知,不考慮的話……”
他停頓了下來,最后叫他一聲,“爸,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我都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