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原本就是順嘴問一句。
主要是想到了謝疏風,之前他描述兩個小孩,好似近距離接觸過一般。
她想知道這幾天他有沒有安排亂七八糟的人來過家里,靠近小孩。
結果一聽保鏢的話,她趕緊問,“誰來過?你認識嗎?”
保鏢點頭,“認識。”
他猶豫兩秒,可能是有點叫不上名字,就形容了一下。
挺容易對上號的,夏時一聽就知道了。
是許沅。
她點頭,“什么時候來的?”
保鏢尋思了幾秒,報了個時間。
夏時問,“就來那一次?”
保鏢說是,“只有她,也只有那一次,再沒別人了,先生說他不在家,就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夏時說,“好,我知道了。”
等保鏢退了,她單手支著桌子撐著下巴,轉眼看嬰兒車里的小施恩。
小施恩一直看著她,跟她視線碰上,馬上開始咧嘴笑,小手抓呀抓,小腳亂蹬。
夏時也笑,笑了一會兒,把手機拿過來,拍了張小家伙的照片,發到了那個四人群里。
陳晨幾乎秒回,哇呀呀的叫,還發了好多親親的表情,夸小家伙可愛。
她問什么時候有時間,想約見面,說上次太匆忙,她都沒好好看看小姑娘。
夏時說得過兩天,這幾天手頭上有事。
陳晨說好。
這個信息發完,她像是才反應過來了,趕緊問夏時在哪。
照片的背景一看就不是酒店,又有小姑娘在,想也知道她是在哪。
陳晨壓著聲音,在群里發了條語音,“你回謝先生那里了?”
夏時回了個嗯字。
陳晨靜默了幾秒,隨后就開始發賊眉鼠眼的表情包,語音也跟著過來,“是今天回去的,還是之前。”
她嘿嘿的賊笑聲壓都壓不住。
夏時順著她的話,“不是今天,早就回來了。”
陳晨馬上喲喲喲了好幾聲,“和好啦?你們兩個和好啦?”
夏時說,“之前本就是鬧別扭,勁兒過了,也就和好了。”
過了好一會,陳晨的語音又發進來,這次不壓著聲音了,估計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毫不掩飾語氣里的八卦,“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一直住在酒店,就是在給自己留退路。”
她問,“是我生日那天么,那天他把你接走,直接就把你帶回家了么,是不是給你來了場強取豪奪,捆綁幽禁?”
她語氣有些興奮,“快說說,我們的霸道男主是怎么把你拿下的?”
“那沒有。”夏時都沒忍住笑,“哪有什么強取豪奪,哪來什么捆綁幽禁,陳小姐,和諧社會啦。”
陳晨哼唧哼唧,“快說說嘛,你們倆怎么和好的,我可太好奇了。”
她又說,“肯定是謝先生哄的你,他平時冷著張臉,我完全無法腦補他在你面前放低身段的樣子。”
夏時眨眨眼,猶豫著開口,“他其實也……沒那么高冷。”
尤其床上,不止不高冷,還無恥。
陳晨拉著長音,“唉喲,聽聽這聲音,甜蜜嘍。”
這話發群里沒幾秒,她馬上又發一句,“不行了,出來摸魚被發現了,我得趕緊回去,這樣這樣,等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我們細說。”
夏時發了個嗯嗯的表情,倆人的交談也就結束了。
手機放下,屏幕沒關,一直亮著。
這么等了半個多小時,小家伙在車里都待不住了,夏時將她抱出來在院子里走了走。
手機放在那里,微信頁面還是那樣,沒有更新消息。
這群里平時聊天最多的就是陳晨和許沅,陳晨這家伙工作明顯清閑,誰發信息她都秒回。
許沅雖然不是次次立馬回應,但大多數時候也及時。
像今天這種,半天不吭一聲,還挺少見。
夏時把手機扣下,轉頭親了親小家伙。
小家伙咿咿呀,探著頭張著嘴,也奔著她的臉來。
夏時笑出聲,捧著她的小臉蛋兒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
之后她回了客廳,樓下沒有人了。
夏時抱著小姑娘上樓,去了謝承安的房間。
他已經睡了,謝應則就坐在床邊看著他。
見夏時進來,他說,“剛剛在下邊跑了一圈兒,也是把他給累著了,自己嚷嚷著困了要睡覺,上來衣服還沒換完就睡著了。”
夏時走到一旁,把小姑娘也放在床上,“你公司那邊事情多的話就先去忙,晚上過來一起吃飯。”
謝應則看了眼時間,“還真有點事情得處理。”
他沒說具體什么事情,但夏時猜應該挺麻煩。
謝疏風估計給他留了一堆的爛攤子。
老頭子活著的時候給大家添麻煩,死了也不安生。
外邊留一攤子給謝長宴,公司留一攤子給謝應則。
謝應則有點不放心,“你帶兩個小孩可以嗎?”
夏時笑了,“之前不也這樣?”
謝應則點點頭,“行吧,那我晚上過來。”
之后他離開,夏時給謝承安蓋好被子,帶著小家伙回了主臥,給她放了音樂,又帶她看花里胡哨的小繪本,辨顏色,聽聲音。
小家伙給不出太多的反應,盯著那些色卡看,伸手抓,往嘴塞。
夏時哎哎兩聲,把色卡拿下來,“這個,這個……”
她想說這個不能吃,但這句話在喉嚨處卡著,不知怎么搞的,半天都說不出來。
直到她聲音哽咽,落了淚來。
小姑娘以為她在跟自己鬧,抓著色卡不松手,咯咯的笑。
夏時抓著另一側,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她抬起手抹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真奇怪。”
好恨好恨夏友邦的,無數次巴不得他去死。
可他真死了,她不開心,一點兒也不開心。
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她看著依舊笑盈盈的小施恩,捏著她的小胖手,“恩恩吶,媽媽只有你們了。”
謝長宴中途有打電話過來,他知道謝應則回公司了,夏時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有點不放心。
夏時吸了吸鼻子,“我之前不是也這樣,沒事。”
那邊停頓了幾秒,突然問,“你怎么了?”
夏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可能是自己的聲音帶了點兒鼻音,其實并不明顯,沒想到被他察覺了。
她說,“可能是沒休息好,有點鼻塞。”
謝長宴靜默了幾秒后說,“瞿嫂一會兒會過去,有什么事情交代她,你在樓上好好休息。”
夏時怕說多話更被他聽出不對勁,就只是嗯了一聲。
謝長宴那邊也有事情忙,沒再多說,電話掛斷。
夏時趕緊下床去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照了照,她沒有痛哭流涕,所以沒什么太大的不對勁。
十幾分鐘后,瞿嫂來了。
夏時在二樓窗口看到她的身影,趕緊帶著孩子下去。
在客廳里倆人一碰面,都愣了一下。
瞿嫂是意外小施恩已經長這么大了,趕緊過來抱她,“哎喲,我的小乖乖,都認不出來了。”
夏時意外的是瞿嫂蒼老了好多,肉眼可見。
她鬢邊的白發一叢叢,遮都遮不住。
她提了個兜子,里邊是帶過來的行李,并不多。
兜子放在門口,夏時過去拿起,送到她原來的房間。
等著出來,她說,“家里都安頓好了?”
瞿嫂點了下頭,“一個老媽子送到養老院了,兒子回去工作,都安頓完了。”
說完她笑笑,“我無事一身輕了,再也不用惦記什么了。”
夏時看得出她的強顏歡笑,瞿老先生雖說腦子不靈光,但據說由他母親帶著,也并不惹事兒,是個挺有涵養的小老頭。
他和瞿嫂感情好,早些年身子好的時候,顧家又有責任心。
所以人沒了,對瞿嫂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
瞿嫂不想談這個,趕緊轉開話題問謝承安怎么樣,說要上樓去看看。
夏時把小施恩接過來,讓她上樓去。
她轉身進了廚房,冰箱里東西不多,這段時間這邊都沒開火,只剩一些速凍的東西,得去趟超市。
夏時也上樓,給小姑娘換了身衣服,正好瞿嫂從謝承安的房間出來,倆人一起下樓,準備去超市。
超市在小區外不遠的位置,步行過去就可以。
瞿嫂推著嬰兒車,又叫了個保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