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好,夏時給許靖舟倒了一杯。
許靖舟看著茶杯,猶豫幾秒開口,“上次阿沅約你吃飯,飯桌上說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夏時沒接這句話,而是說,“很多年前,原來是許先生幫我解的圍。”
她說,“謝謝,真的謝謝。”
許靖舟點點頭,“舉手之勞,當時正好目睹了全過程,不忍心你被無端指責,不是你,是旁人我也會站出來。”
夏時說,“我其實后來有去打聽過的。”
她有回酒店索要過監控,但酒店方以隱私為由拒絕了。
后來她其實也聽說,監控是被夏令給毀了。
畢竟監控可是清清楚楚的拍到她并非無意踩了她裙擺,夏令就等在紅酒塔旁,等她路過,故意用鞋跟碾住了她的裙邊,看著她險些摔倒,碰翻了紅酒塔。
后來她被夏友邦責罵,監控也清楚的拍到她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種東西她肯定是要銷毀的,給了點兒錢,酒店那邊也就幫抹去了。
許靖舟說,“不是什么大事,若是阿沅不提,其實我也沒打算告訴你。”
他緩了口氣,“至于阿沅說的一些其余事,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太多困擾。”
“沒有。”夏時說,“我沒所謂的。”
她笑了笑,剛要再說點什么,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謝長宴明顯是得了消息,知道許靖舟來了,快速回來。
他推開門就沖進來了,“夏夏。”
夏時被他嚇一跳,放下茶杯站起身,“開完會了?”
謝長宴瞟了許靖舟一眼,“許總來了,怎么沒提前打電話,我好把會議往后推一推。”
“沒做提前安排。”許靖舟說,“也是剛剛見了個客戶,提早結束,后邊余出這么多時間,臨時找過來了。”
他說,“謝總接下來要是忙,我們可以改天再談,不著急。”
謝長宴看了下夏時,夏時馬上說,“那你們聊,我出來也有段時間了,小孩子在家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不用。”謝長宴說,“家里有瞿嫂,沒什么不放心的,你去里邊等等我,我們應該聊不了太久。”
夏時一愣,她以為謝長宴看她那一眼是想讓她回避。
居然不是。
她應了下來,“行吧。”
這辦公室里也有個小休息間,夏時直接進去了。
謝長宴轉身坐在夏時的位置上,“許小姐上次約我吃了頓飯,許先生后邊可知曉?”
許靖舟嗯一聲,“她后來跟我說了。”
不過他也說,“謝總有點誤會,阿沅當時……”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猶豫著說出后面的話,“她并非替我出頭,我沒什么需要她出頭的。”
謝長宴沒說話。
許靖舟想了想,又說,“主要是工作上我給她調動了一些,再加上跟你的合作轉到了我手里,她不太服氣,認為我想半路截胡,所以約你,應該是想談談這個。”
謝長宴面無表情,肯定是不信這套說辭的,“是嗎?”
許靖舟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沒說話。
原本他是有那么一點兒沖動的,想把許沅的那些心思告知于謝長宴。
他們兄妹感情一直很好,雖說他覺得許沅做的有點過了,但怎么可能會不心疼呢。
她喜歡一個人,即便做法偏激,也是有資格說出口的。
而且這事一旦被謝長宴知曉,謝長宴大概率會避她如蛇蝎。
這也正好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只是這話要出口時,他想到了休息室里的那個人。
即便只隔一面墻,他對著人家的老公說自己妹妹的那些情愫,著實是不應該。
許靖舟緩了口氣,不想再談這些亂七八糟的,就說,“先說正事吧,我們來談談合作。”
……
謝長宴和許靖舟確實沒聊多久。
夏時趴在休息室的小床上,手機才刷了一會兒,身后的門就被推開。
她沒回身看,只是說,“聊完了?這么快?”
謝長宴坐在床邊,手搭在她小腿上,“你有聽我們說什么嗎?”
“我有那么沒道德嗎?”夏時把手機放下,翻身平躺,“聽你們那些干什么,我可不感興趣。”
謝長宴笑了,“我猜也是。”
想了想他就說,“走吧,馬上到下班時間,先去吃飯。”
夏時坐起身,跟著他出了辦公室,等進了電梯,沒忍住,“所以你們到底聊什么了?”
“不是說不感興趣。”謝長宴說,“那你還問。”
夏時抿嘴想了想,“好吧,我承認是有那么一點點好奇。”
謝長宴笑了,過了幾秒,特別認真地說,“沒聊什么,都是工作。”
想了想,他又說,“許靖舟那人,我雖然生氣他對你動了小心思,但不得不說,人還是不錯的。”
挺正經的一個人,剛剛談論項目,他一板一眼,毫不摻雜個人情緒。
在商言商,這一點謝長宴還挺欣賞的。
出了公司,沒有上車,在附近選了家飯店,倆人步行過去的。
吃飯沒用太長時間,吃完飯夏時想回家,謝長宴拉著她,“回去也沒什么事做,再陪我一下午。”
夏時皺眉,“你在那工作,我怎么陪你,我看著?”
謝長宴說,“下午我要去見客戶,沒那么規矩,可以帶著你。”
夏時嘖一聲,“見客戶帶家屬,沒有這么干的吧?”
謝長宴笑了,“我想這么干。”
夏時猶豫幾秒,見他笑盈盈的,實在是狠不下心拒絕,只能答應。
兩人朝他公司走去,還沒走到跟前,遠遠的就看到大廳門口站了個人。
夏時瞇眼,“你快瞅瞅那是誰,我沒看錯吧?”
謝長宴也看到了,“曹桂芬。”
他說,“你要看到的是她,那就沒看錯。”
曹桂芬站在門口向里邊張望,沒注意到身后來人。
直到夏時開口,“你怎么在這兒?”
她被嚇一跳,而后回過頭,“夏夏。”
她笑著,“你們吃飯去了?”
夏時沒說話,只看著她。
曹桂芬有點拘謹,扯了扯衣服,“我、我聽說你在這兒,特意過來找你的。”
夏時懶得跟她約別的地方坐一坐,直接朝著公司大廳走去,“進來說吧。”
沒有上樓,樓下的招待區有兩張沙發,倆人面對面坐著。
曹桂芬很局促,讓夏時莫名的就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時候她剛帶夏令進夏家門,挺能裝的,也是這副樣子,一看到她就縮手縮腳,似乎很怕她。
三十多歲當媽的人,怕她一個幾歲的小姑娘,說話都不敢大聲,吃飯都得觀察她眼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里邊是有做戲的成分,偏偏夏友邦心疼的夠嗆,為此沒少教訓她,讓她別一天天拉著臉。
怎么能不拉著臉,她母親剛過世,她就把外面的姘頭給接回來了,她不拉著臉,難道還要笑嗎?
此時曹桂芬再擺出這般模樣,夏時能看得出,這次不是裝的了。
她問,“找我干什么?”
曹桂芬說,“我聽小令說,家里公司現在出了問題。”
“哦。”夏時說,“因為這個事兒。”
她點點頭,“夏令給我打過電話了,挺急切的,感覺問題應該還不小。”
曹桂芬趕緊說,“夏夏,你爸沒了,我不說我,我跟你扯不上關系,但小令是你妹妹,她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血緣親人了。”
她看著夏時,“你幫幫她,你幫幫她好不好,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住你的事,你生氣沖我來,你叫我怎么樣都行,別這樣對她,她現在一個人撐著公司挺不容易的,夏夏……”
夏時歪著頭看她,面無表情。
曹桂芬一看她這樣就有點說不下去,她但凡表現的氣憤,她認認錯,興許還有可能讓她心軟。
可她這副樣子,似乎在冷眼看著她做戲,她的祈求和認錯,在她眼里都是個笑話。
曹桂芬后邊的話有點說不出來了。
她不說夏時就開口,“身體怎么樣,有治療嗎?”
曹桂芬一愣,幾秒鐘后移了視線,“有治療。”
她說,“但是效果沒那么好。”
她緩了口氣,“我知道是我活該,但是你要因為這個事嘲諷我,我也是不服的。”
曹桂芬說,“你爸有多不老實,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跟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對他一心一意。”
結果呢,結果就是被他哄騙著離了婚,還在經濟劃分上吃了那么大的虧。
而他轉頭就找了個年輕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