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洵和程妍要去程家公司,其余人各自上班。
在停車場,謝應則開口,“你晚上要住程家還是回來?”
魏洵說,“我回來,小妍要留她自己家過夜。”
謝應則說好,彎腰上車,“你回來就行。”
魏洵嘿嘿,“怎么,想我啊?”
謝應則也笑,“請帖還沒抄完,你可千萬不能走。”
夏時趕緊轉身上車,剛啟動就聽到魏洵喊,“我說錯了,說錯了,我今晚要在程家住,等你們結了婚,我再過來鬧洞房。”
謝應則不在乎,“那我就把請帖拿到那邊去,反正你是躲不掉。”
夏時一腳油門趕緊走了。
一幫幼稚鬼。
到了公司,她忙一忙工作,又開了兩個會,時間也就快到中午。
回辦公室坐下,夏時摸過一旁的手機,這才看到上面有個未接來電。
許靖舟打過來的。
她以為對方有工作上的事,趕緊回撥過去,“許總。”
許靖舟先說,“我沒什么要緊事,只是剛剛跟謝總碰了面,他通知了我一些事情,我一下子沖動了。”
本來不應該問的,電話撥過去他就反應過來了,趕緊掛斷。
夏時啊了一下,能猜出來謝長宴跟他說了什么。
今天早上在客廳,謝長宴和魏洵說的話她也都聽到了。
謝長宴連請帖都還沒準備人家的,結果轉頭就到人家面前親自通知婚禮的事。
她有點想笑,主動說,“對,婚禮的日子已經定了。”
她又說,“現在請帖還沒發出去,到時候會讓人登門送上。”
許靖舟哦了一下,“當時聽到有點意外,沒想那么多就打了電話,其實挺唐突的。”
他隨后又補了一句,“提前先恭喜你們。”
夏時說謝謝,他就嗯嗯兩聲,沒什么事情了,電話便掛斷。
手機放下,許靖舟還坐在辦公室,他看著面前打開的文件,半天了都沒翻一頁。
今天他并沒有跟謝長宴約碰面,實在是在外邊偶遇的,順勢聊了幾句。
如今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文件擺在面前,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婚禮。
其實也在意料中的。
他們倆孩子有了,證也領了,依著謝長宴對夏時喜愛的程度,肯定會給她一個空前盛大的婚禮。
只是乍一聽說,還是有點恍惚。
要辦婚禮了,他們在一起的最后一個步驟也要走完了。
他說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覺。
傷心嗎?
難過嗎?
好像都算不得。
但是胸口依舊悶悶的。
等了一會兒,助理來敲門,許靖舟深呼吸兩下,“進來。”
助理是來送文件的,分公司那邊遞上來的報表。
原本放下就好,但是助理停了停,“小許總有給您打電話,她說您沒接,打到了我這里來,好像是找您有事兒。”
許靖舟嗯一聲,許沅給他打電話,他其實看到了。
當時剛和謝長宴碰完面,坐在車里,沒有不方便接電話,只是情緒一下子沖上來,不想接。
她打了四五個,一個接一個。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電話不通,她通常會發信息過來。
這次沒有。
如此許靖舟不得不多想,她是不是也剛知曉謝長宴這邊要辦婚禮,急于跟他求證。
這樣,他就更不想接了。
許靖舟拿過手機,“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猶豫再三還是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面幾乎是秒接,許沅先開口,“哥。”
許靖舟嗯一聲,“想問什么?”
他這么一說,許沅就不說話了。
兄妹這么多年,彼此很是了解,只憑許靖舟的語氣,她已然知道了答案。
許靖舟嘆了口氣,把話題岔開,問她那邊工作進展的如何。
很顯然,許沅沒有興趣聊這些,沉默了幾秒后開口,“他婚禮請帖發出來了么,你收到了嗎?”
“還沒發。”許靖舟說,“應該快了。”
謝長宴告訴了他婚禮的日期,離著沒有多久,請帖肯定是要提前發的。
許沅哦了一聲,然后笑了笑,“這樣啊。”
她笑的很是刻意,像是不知該說點什么,只能用笑意來遮掩自己的情緒。
許靖舟再次岔開話題,問她那邊最近忙不忙,應酬多不多。
許沅依舊沒順著話往下說,自顧自的問,“婚禮在哪里辦啊?”
她列舉了幾個江城的酒店,“他辦婚禮肯定規模很大,也就這幾個飯店能接得下,是哪一個?”
她又說,“現在夏家公司都被夏時掌控了,外界再聽見他們倆的事情,應該不會指指點點的說她配不上了吧。”
許靖舟嘆了口氣,“阿沅。”
許沅語氣故作輕松,“我就是問問,就問問。”
她后邊的聲音弱下去,“沒別的意思。”
許靖舟看著面前的文件,無意識的翻了一頁,“你要知道,即便沒有夏時,謝長宴也不會喜歡你,所以你不要總對夏時不甘心,并不是她搶走了你的東西,而是她得到了原本就應該屬于她的,懂嗎?”
他又說,“謝長宴那么聰明的人,你們倆認識那么多年,你從前應該給他釋放過無數次的信號吧,他沒明白,只能證明他對你根本沒有別的想法,就算不是夏時,也會是別人,總之就不可能是你。”
許沅靜默了好一會兒,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不問這些,她就沒什么別的話想說了,所以說了句就這樣,她把電話掛了。
……
夏時中午下班收拾東西回了老宅。
公司事情不多,她下午干脆休息。
開到半山腰,車子停在停車場,她有點意外,早上被魏洵開走的那輛車現在就在停車場停著。
夏時快步走向客廳,走到門口就看到了魏洵。
他跟昨天晚上一樣,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就著茶幾在寫請柬。
小施恩坐他旁邊,抱著個削了皮的蘋果啃,靠著沙發,面前的電視開著,放著動畫片,她看得很高興,小腳丫一晃一晃。
她先看到夏時,笑瞇瞇的,“媽媽。”
隨后她又舉起手里的蘋果,“吃。”
魏洵轉頭看到她一愣,“中午休息多久啊,這么一來一回,不嫌麻煩。”
“下午不去了。”夏時過來看了下他抄的請帖,“你怎么還回來了?”
她問,“阿則也回來了?”
“他沒有。”魏洵說,“他忙,打了電話了,說得傍晚才能回。”
他甩了甩手,請帖上的字要寫得規整,挺累人的,“小妍在他們家公司,我留在那兒也沒意思,就回來多寫點,早整完早利索。”
說到這里他拿起名單本,對著夏時晃了晃,“上面沒有許家人。”
他說,“我大哥那小心眼兒的,估計不打算給許家人送請帖了。”
但是一個圈子里混,這么做又實在不好,得罪人又顯得自己沒格局。
魏洵說,“要不我們就偷著寫,到時候告訴他一聲。”
“不用。”夏時說,“他會寫的。”
她笑了笑,轉身到一旁坐下,“他是有點小心眼,但是還不至于如此。”
而且,夏時說,“他本就介意一些事情,我如果再偷著寫了許家人的請帖,即便后來跟他坦白,也難免讓他心里別扭。”
她說,“隨他吧。”
即便最后他真的不邀請,其實想一想也沒什么。
無非就是兩家交惡,以后再不來往了。
這世道誰沒了誰還活不了。
魏洵盯著她看,過了幾秒才說,“是我多嘴了,我沒考慮到那么多。”
他嗯了一聲,繼續低頭抄寫名字,“你這么考慮是對的。”
小施恩站起來,走到魏洵旁邊,把著他的肩膀,瞪著眼睛,“啊?”
“沒跟你說話。”魏洵說,“跟你媽媽聊天呢。”
小施恩又轉頭看夏時。
夏時笑了,把她抱過來,“媽媽在跟叔叔聊天。”
她有些奇怪,“我們語氣都挺好啊,你怎么還敏感上了?”
魏洵又謄抄了一會兒,把東西收好。
他起身坐到沙發上,等了等就說,“夏令從方城離開了,不知去了哪里。”
夏時嗯一聲,“不用管她。”
魏洵轉頭看她,“她過得不太好,手里應該沒什么錢了,沒向你求助吧?”
“她沒有。”夏時說,“但是她媽有。”
說完她笑了,“有些人真奇怪,總以為有些事情,只要時間拉的長,大家就應該全都忘了。”
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