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兩人掐架，能說出小時候尿褲衩的糗事。
林陽就知道，這兩人應該是發小。
忠縣本來就不大，而且兩個人都是工人階級，以前搞不好還是在一個街道的。
看他倆罵罵咧咧的挺兇的，實際上也就是為了大老虎，根本傷不了感情。
小劉也是第一次見到王建國這么瘋狂，趴在門上假裝在擦門，實際上在吃瓜。
“小劉，搬把凳子，這一路來累死了。”
“再搞一瓶汽水，付錢。”
林陽招了招手。
“汽水我請了！”
王建國和黃團結兩個人罵口水仗的時候，還不忘抽空給林陽表個態。
“黃副廠長，建國哥都請我喝汽水了，你準備請我干啥？”
林陽坐著椅子，用牙咬開汽水的蓋子，咕咚咕咚。
“茅臺，我能搞到茅臺。”
黃團結話音剛落，就被王建國捂住了嘴：“就你能搞到茅臺，我們國營飯店搞一瓶酒比你們簡單多了，這茅臺我給我兄弟請了，但是這大老虎我絕對要了！”
“放你娘的屁！”
“我訂金都付了一百塊。”
“這老虎的斤兩算下來，怎么著也得有150公斤，虎骨和皮子加上肉，一只我能給到1500塊錢，你能嗎？”
要說誰有錢，王建國肯定比不上黃團結。
一個是忠縣藥材廠的，一個是國營飯店的，經濟體量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說到底。
要說給錢，還是忠縣藥材廠爽快，大廠嘛。
國營飯店估摸著要分期付款了，當然這也要看實力。
畢竟這野味是王建國偷摸搞的。
“一千五？真要是給到這么多，到時候和隊里面一分，怎么著也能賺1200塊錢。”
“加上之前的，湊湊能有小三千塊，距離萬元戶可就又近了一步。”
林陽看著兩個老爺們掐架，像是在看猴戲似的，樂呵得合不上嘴。
“你……這個價格老子也能給。”
“別逼老子用別的辦法。”
王建國沒想到黃團結竟然開出了這么高的價格，當即咬著牙拍了板。
“王建國，我倒想看看你有啥別的辦法？”
“怎么？學混子那一套，誰打贏算誰的？這把歲數了，別丟人了。”
聽著黃團結的一頓輸出，林陽還是挺樂呵的：“黃副廠長，之前看你一本正經的嚴肅，沒想到還有這么幽默的一面。其實我也想知道建國哥有啥別的辦法。”
“小陽，等一下，我保證讓你滿意。”
王建國整理了一下衣服，長呼了口氣就進了前廳，拿起電話開始打電話。
黃團結瞄了一眼，趁著王建國在打電話，連忙靠近林陽：“小子，別以為他能打電話搖人。只要你同意，我馬上一個電話打到廠子里，讓會計拿著錢和收據過來。你要是覺得不安全，我讓會計帶你去信用社開個存折。”
“老黃，你這狗日的趁著我打電話的功夫，說啥呢？”
就在此時，王建國進了后院：“咱們這樣，先吃飯。”
“那我先打個電話，這頓飯我請了。”
“按照15塊錢一桌上，單獨來一瓶最好的酒，我私人請客。”
黃團結說完，著急忙慌地去前面打電話。
“這多不好意思，賣個山貨還讓你們二位給打起來了。”
林陽咧著嘴笑道。
“老虎比豹子還要稀奇，這事兒我肯定不能讓。”
“你小子等著，等會我保證你爽快的答應給我。”
王建國說著，直接進了廚房：“趕緊的準備飯菜，按照15塊錢一桌的標準上，把上次的野味也弄點給黃副廠長吃。否則等會黃副廠長沒力氣哭了。”
林陽被逗樂了，進了包廂。
小劉已經開始收拾桌子，里面幾個人鉆了出去，和黃團結打了招呼就走了，看衣服應該是忠縣藥材廠的。
沒一會。
黃團結打完電話就進了包廂，拍著胸口自信地說道：“我已經讓我們廠子的會計帶著錢來了，我們廠子可不像國營飯店，體量大，一千多塊錢的現金還是有的。”
忠縣藥材廠確實有這個實力，作為整個省里面的拔尖國營藥材廠，年利潤可以達到200萬。
放在70年代，兩百萬是什么概念，就是天文數字。
王建國沒搭理黃團結，只是不停地在看表：“怎么還沒來，關鍵時刻掉鏈子。”
二十分鐘左右，一桌菜上齊了，還有一瓶汾酒。
剛吃了沒幾口，包廂里就進來了兩個人，是藥材廠的會計和出納，手里還拎著一個包：“黃副廠長，東西我都帶來了。”
“老王，這次就承讓了。”
看自己的人到了，黃團結終于露出了笑容，“小林，這是一千五百塊錢，你數數，然后在收據上簽個字，咱們這事兒就算是了了。”
“爸。”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個冷靜的聲音。
王建國激動的直接站起身，從門口拽著自己的閨女王鳳進來：“你這丫頭能不能快點，急死我了。”
“我不得請假嘛。”
王鳳看著黃團結，微微點頭：“黃叔，你怎么來了？”
“別叫他黃叔，今天我倆水火不容。”
王建國讓王鳳坐下，然后笑道：“林陽，你小子應該沒忘記吧，你大哥和我閨女在談對象。今天這老虎你要是給我了，回頭他倆的事情我百分之百地同意，而且我可以保證你們給多少彩禮，我們就陪多少嫁妝！”
“上海牌的！到時候我們陪嫁一臺上海牌的電視機！”
看著王建國拿出的殺手锏，黃團結感覺自己懵了：“小子，你大哥和王鳳這丫頭真的在搞對象？”
“黃叔，是。”
王鳳大大方方的：“我對他大哥林山挺有好感的，只要他能在城里找個工作，然后三轉一響三十六條腿湊齊了，我就可以答應登記結婚。”
“黃副廠長，這事兒你說整的，我未來的大嫂發話了，這面子我總得給啊。”
林陽放下了手中的筆，笑道。
“等等。”
看到手的老虎要沒了，黃團結一咬牙直接站起身拍了拍桌子：“老王，咱們也別整了，咱們這老虎肉和皮子歸你，虎骨歸我行不？”
“憑啥？”
王建國已經勝券在握，絲毫不退讓。
“就憑我可以保證，我能讓你未來的女婿到我們藥材廠上班，從臨時工做起，半年后轉正正式工，鐵飯碗，咋樣！”
黃團結果然是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這年頭返城的知青待崗的一大堆，各個廠子都飽滿。
在這個情況下，能弄到藥材廠上班，那確實屌炸了。
“黃副廠長，你保證?”
沒等王建國說話，林陽一把抓住了黃團結的手，生怕他反悔：“你要是能解決我大哥的工作，這虎骨我送你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