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人被割掉舌頭,太后的牙都要咬碎了。
她抬起頭,就看到龍椅上君沉御漫不經心挑眉,嘴角噙著笑,欣賞著太后鐵青的臉色。
溫云眠看到君沉御眼里只剩冷意,沒有任何猶豫或者其他會影響他做事的情緒時,說實話,她被震驚到了。
她以為君沉御經歷了親生母親的背叛,眼底怎么也要有報復或是傷心的,沒想到這個男人眼里只有帝王威嚴被挑釁后的慍怒。
在得知被背叛后,他竟然可以迅速抽離,只把這個人當作威脅皇位的毒瘤。
她自問自己做不到。
童年到現在,母親顧風聆和溫傅安對她的傷害依舊是心底的一道疤。
這個男人,內心還真是夠強大的。
溫云眠感受到那只摟在她腰上的手,再看那滿殿驚恐的朝臣,她眸色微動的說,“皇上,太后污蔑臣妾謀害二皇子一事,臣妾還有證人,只是被攔到了外面。”
溫云眠根基不穩,壓不過太后,她不行,但是君沉御行。
君沉御聞言微瞇鳳眸,眼神掃向殿內的人,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的說,“把人帶進來。”
在來的路上,小祿子已經把事情告訴他了,動他的兒子,那就得付出點代價來。
太后眼神透出兇狠。
皇后則是失落又傷心的看著,從始至終,皇上的眼里就只有溫云眠,而這次真正受傷的卻是他們的靖澤。
皇上卻連安慰的話都沒有。
宣輔王在旁邊,看到自己的侄子如此疼愛這個女人,眼神更加復雜了。
可帝王在這,輪不到他開口。
殿內氣氛很怪異,但是方才那個出去說沒有見到人的小太監,此時硬著頭皮出去。
沈懨遞給屬下一個眼神,立馬帶著人跟了上去。
證人事關重要,沈懨親自去抓。
太后眼神暗了下來,有些心有余悸,她算來算去,都沒算到君沉御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醒過來。
若是君沉御沒醒,她不僅可以只手遮天,還可以利用宣輔王對她的那點心思,占據上風。
只要接觸到君沉御,讓太醫掌握龍體的情況,她就有機會讓君沉御醒不過來。
到時候天朝才是真的變天了。
可是眼下,局勢似乎有些要變化。
這讓太后心里很不安。
殿外,周統領已經打算用金鑾殿那些所謂的規矩,將人給暗中帶走了,可沒想到大殿內會出來一群人。
周統領正要得意自己已經把人給藏起來時,一個青色衣袍的身影就迅速跑了過來。
“沈大人!”顧衛崢東躲西藏,總算看到了可靠的人。
沈懨神色一變,“顧二公子?”
周統領臉色一變,糟了,這個小子怎么在這?
顧衛崢看了眼周統領,這才說,“沈大人,那幾個人被送到了一個偏僻宮室里。”
周統領瞳孔緊縮。
他被跟蹤了?
沈懨的眼神冷到極致,狠狠刮了一眼周統領,抬手,“跟我走!”
身后的人立馬跟上。
顧衛崢看了眼巍峨偉岸的金鑾殿,他選擇到瑤凰殿外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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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就在太后氣憤的目光下,沈懨將幾個證人帶了進來。
頭一次出去找證人的小太監也跟著走了進來,低著頭,像個鵪鶉蛋。
盛硯和譏諷那個小太監,“這下倒是把證人找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京城的風太大,迷了眼睛呢。”
小太監生怕這話會引得皇上震怒,趕緊跪下,“奴才眼拙,方才沒有看到,還請皇上恕罪。”
證人進到殿內,云漾也隨之快步入內,將事情同溫云眠簡單的說了一遍。
溫云眠點頭,心知肚明。
她走到殿內,恭敬俯身,“啟稟皇上,二皇子前兩日在圍場傷了手,太后娘娘找來了人,說是受臣妾的指使,暗中隔斷了木頭與弓弦的銜接處,這才導致二皇子拉開弓弦是,被弦線直接割斷了手指。”
“但臣妾是清白的,還請皇上允許臣妾證明自身。”
跪在地上的男人劉蒙這會害怕的縮緊肩膀。
因為君沉御的目光看向了他!
劉蒙無意中抬眼,看到高位帝王的眼神,他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了,趕緊低頭,不敢吭聲。
太后冷斥,“皇貴妃,這是罪證確鑿的事,你別以為皇上如今醒了,能替你撐腰了,你就能顛倒黑白了。”
溫云眠莞爾,“臣妾并未那樣想過,臣妾只是覺得,皇上在這里,臣妾總算可以好好說話了,不會被人明里暗里的阻攔。”
“您說對嗎,太后娘娘。”
太后臉色很難看,但她晾溫云眠也說不出什么來。”
溫云眠轉身將弓箭拿過來,遞給幽朵他們帶來的人,“你們兩人里面,誰是專門為皇家打造弓箭的?”
其中一個看著很老實的男人趕緊抬頭,“回皇貴妃娘娘,是草民。草民家里一直以來都是專門為皇家圍場上貢弓箭和羽箭的。”
溫云眠把弓箭遞給他,“那你看看,這個弓箭是不是皇子用的?”
眾人覺得莫名其妙。
因為這個弓箭一看就知道,就是平常二皇子用的那個。
張仲把弓箭捧在手里,仔細去看。
過了一會,張仲說,“啟稟皇上,皇貴妃娘娘,這個并非是給皇子們用的弓箭。”
“皇子們所用的弓身,本來皆是用烏沉木即可,但是二皇子為嫡子,所以取千年紫檁木做弓身,浸鮫油三載陰干,珍貴異常。”
“這把弓身用肉眼看著確實是紫檀木。”
“可是真千年紫檀木紋理細密如牛毛,呈絞絲狀或蟹爪紋,心材呈深紫紅褐色,久置更溫潤。”
“假木多紋理雜亂、顏色均勻呆板,無自然包漿光澤。”
“而且懂行的就知道,氣味不對。”
皇后瞳孔一縮,哪怕她心里再大的怨氣,此刻也冷靜下來了。
太后沒什么表情的說,“既然這是假的,那真的又在何處?”
溫云眠側眸,就看到小明子恭敬將一個黑匣子遞了過來。
打開后,由張仲辨認。
“這個才是真的。”
溫云眠身后的人恭敬說,“啟稟皇上,這把弓弦是由侍衛親自帶著圍場的人去搜的,在后山搜到了。”
溫云眠平靜的說,“二皇子學習騎馬射箭,自然是一群人跟著伺候的,也必然是由人仔細檢查弓箭,確保萬無一失后,再由二皇子上手的。”
皇后臉色微變,立馬喊來了身邊伺候二皇子的人,“你們可有仔細檢查!”
那幾個人本來就覺得委屈,這下更是趕緊解釋,“皇后娘娘明鑒,奴才檢查了許多遍弓箭,真的是好好的,才交到二皇子手中的,而且二皇子也沒有再接觸過其他東西了。”
太后瞇眼,“弓箭是好好的,二皇子也沒接觸過這個假弓箭,那手指又是如何被弓箭割斷的?”
她盯著溫云眠,“皇貴妃,你不覺得你這些話,牛頭不對馬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