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府衙和帝都學院都在大梁都城的境內,只是一個在最北邊,一個最南邊,說起來之間也有幾百里的路程。而且大梁都城繁花似錦,熱鬧非凡。
在這樣一個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大都城內,是無法做到快馬加鞭的。所以正午時離開帝都學院的趙陽天,抵達趙府之時已接近酉時。
看到威風凜凜的趙氏族長大步流星的回到了趙府,站在門口的兩位仆從立馬彎腰作揖,恭敬的說道:
“恭迎趙國公回都。”
聽到門衛洪亮的聲音后,趙陽天嚇了一跳,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了幾下,隨即滿臉肅穆的說道:
“你們兩個說話聲音小點,本宮今日趕路,甚是乏累,就先回寢宮睡了。你們不必通報杜夫人了。”
說完,趙陽天便步履匆匆的走向了自已的寢宮。就在推開寢宮大門的一剎那,一個清新脫俗,端莊賢惠的曼妙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了趙國公的眼前。那人除了趙陽天的結發妻子杜明月,還會有誰。
“哎呀,夫人在這里呀,這幾日來沒見到娘子可把我想死了,看來本宮是不能離開夫人一分鐘。”看到杜明月竟然這個時間出現在寢宮之內,趙陽天先是驚了一下,但剎那間趙國公便控制住了自已驚訝的表情,滿臉微笑的朝著杜明月說道。
“這么久沒看到官人,賤內也甚是想念,夫君今日回府,怎么不叫人先通報下,夫人我可以多準備點佳肴恭候相公呀,說來明日不是才要舉行這屆圣林學院與帝都學院新生切磋大會的決賽了嘛,夫君怎么今日就回來了啊。“杜明月同樣笑容可掬的回道
“夫人呀,本宮之前就說了呀,我太過于思念夫人您了,就……”
“你個老東西,好好說話,老娘現在坐在這里,就是猜到你個老家伙今日就會回來。快說,你有沒有找過秦若水公主把該說的都說出來。”趙陽天還在滿臉悅色編著理由搪塞杜明月的時候,杜夫人忽然兩眼一瞪,打斷了趙國公,滿目猙獰的說道。
說話說到一半的趙國公,被杜明月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差點直接跪在了地上。看著眼前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子,那氣場就如同無底深淵一般吞噬著趙陽天的勇氣。從骨子透露出來的畏懼之意,盡然壓迫的趙國公腦子一黑,撒起了謊。
“那是肯定說了呀,夫人關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辦好呢。”趙陽天雙眸無處安放的四處飄,根本不敢直視杜明月分毫。
從小和趙陽天青梅竹馬長大的趙夫人再熟悉不過趙國公這個表情了,那是百分百的可以斷定是在撒謊,而且料事如神的杜明月實際上已經把此次自已的夫君前往帝都學院的事情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老家伙,膽子不小啊,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欺騙老娘了。你當我不看大梁邸報的是吧,你當我不知道圣林學院內平時發生的那些事情的對吧,看來老娘平時還是對你太好了,本夫人決定了要……”
還沒等杜明月說完,趙陽天立馬打斷了她的言辭,因為趙國公知道這個是他最后的機會了,否則這個瘋婆娘想出的各種花里胡哨的懲罰人的措施,那個叫慘無人道,他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次前往帝都學院經歷過,看到過的事情全部一字不差的描述給杜明月。
“夫人,夫人,我錯了,你就饒了我這回吧。我的確是沒有去會見秦若水,但肯定是有苦衷的,夫人容我把這次前往帝都學院經歷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匯報給你。”
“好,老娘就給你一次機會,你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不準漏掉一個字。”
于是,趙陽天便把此次前往帝都學院所經歷過,親眼目睹到的所有事情一字不差的全部描述了出來,連自已何時上的茅廁,午食吃的是什么東西都不敢拉下。
趙國公描述了整整將近二個時辰,才把這次帝都學院行的所有來龍去脈闡述了出來,隨著趙國公最后一句話“夫人你看,這就是我此次不去找秦若水的原因了”的說完,趙陽天便再也不敢發聲音了,賊滅鼠眼的看著杜明月,那表情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而此時的杜明月,在聽完趙國公詳細的描述后,眉毛一直緊鎖著。此時此刻周圍淡泊的空氣感覺像是凝固住了一樣,安靜的可怕,仿佛只能聽到趙陽天急促的心跳聲。
忽然杜明月緊鎖的眉毛松了下來,原本凝重的表情一下子微笑了起來。她的微笑是那么的甜美,就如同細膩的絲綢般撫慰著人的心靈,仿佛整個世界都因為她而變得溫暖起來。
看到臉上洋溢出甜美笑容的妻子,趙陽天明白今天這一劫應該是逃掉了。他好似全然忘卻了之前自已緊張到無法呼吸的情緒,杜明月甜美的微笑仿佛是一縷溫暖的陽光把趙國公冰涼的心臟包圍了起來。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與青梅竹馬的杜明月第一次擁抱的場景。
我趙陽天是何德何能呀,能娶到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我最心愛的夫人啊。實際上在趙國公心中整個世界可能都沒有他的妻子杜明月一根頭發來的重要,若是此時蔡慶權在的話,肯定要說一句,戀愛腦必須死。
“夫君大人,之前是小女子唐突了,相公這次的判斷太英明神武了,的確現在不太適合面見秦若水,誤會夫君了,小女子真是罪該萬死呀。”杜明月撲閃著可愛的大眼睛,溫柔羞澀的說道。
這表情這聲音,都要把趙國公這個老東西迷得魂飛魄散了,立馬魂不守舍的回道:“夫人說得哪里的話,你哪里有錯呀。夫君能判斷正確,還不是夫人平時教導有方嘛。”
“但好像之前夫君是對小女子撒了謊吧?”
“額……”
“那小小的懲罰下,不為過吧?”
“那是自然的,夫人。”
“那就罰你這周都要親自為老娘清洗內褲,你沒意見吧?”
“那是自然,遵命。”
這種場景若是還被蔡慶權知道,肯定又要說,這個趙陽天,竟然不光光是個死戀愛腦,還是個極品抖M啊。
“對了,相公不和你瞎胡扯了,從夫君前面描述的那些情節之中,我想你必然是已經斷定這個沈東的身份非同小可了,但是你有沒想過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嘛?”杜明月突然表情一變,滿臉嚴肅,義正言辭的對著趙國公說道。
“是的夫人,這個沈東的身份絕對是非比尋常,但是我思來想去,也猜不出這世間有什么身份,可以讓呂權這種級別的強者這么忌憚的。夫人有何高見嘛?”
“這就是此事件的巧妙之處了,夫君且聽我分析下。首先按照呂權現場的表現,可以斷定他必然是知道此少年的身份,這也是很奇怪的一點。說來我們趙氏的情報能力肯定要遠大于呂權又或是帝都學院,而夫君作為趙氏的最高話事人竟全然不知此事,那么估計另外兩大氏也肯定不會了解。這就幾乎可以確定,此子的身份只有可能是圣階武者才知道。說來,夫君可能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有所忽略了。”
“夫人請講。”
“那就是當時制止了沈東繼續發起進攻的人,秦浩然了。當時他的表現可以確認他也是必然知道沈東的身份,并且可能關系還不淺。作為圣林學院的三執事,他這次竟然取代了董天圣第一次前來帝都學院,想必是有著看守此子的任務。而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皇氏核心人員,秦西的絕對心腹,那么簡而言之當朝天子也是肯定知道此子的身份的,這樣說來外界稱西帝是圣階武者這個信息,正確性又多了幾分。”
說到這里,杜明月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以說,秦浩然出手制止沈東時候喊出的那三個字,就至關重要了。東大人,一聽上去好像是在稱呼沈東,但稍微想想應該就是不可能的了。這個少年是這屆圣林學院的新生,必然是沒有過從政經驗的,即使地位再怎么尊貴,秦浩然也不可能用大人兩字稱呼,所以說這東大人三字必定不是用來稱呼沈東的。我想這稱呼應該就是讓圣階強者都忌憚,這個少年的最大的依仗。
“夫人果然是智多星下凡啊,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那按照夫人的意思需要從東大人三字著手,去調查一番嘛?”
“這我就不清楚了,感覺此事牽扯盛大,就交由夫君決斷吧。”
隨著趙國公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此時的時間已經來到了決賽日的前一個晚上。沈東這幾天精神面貌并不好,因為每日他都要花上好些時間來琢磨自已那把大斧子。
他多么希望這把斧子能再現半決賽那日,對戰薛文博時的榮光。可是他無論如何努力,使出渾身解數也起不到半點作用,那把斧頭還是紋絲不動的杵在原地,完全就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斧頭罷了。
為此,沈東的血都不知道放掉了多少。現在的他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原先容光煥發的英俊臉龐,好像都因為放血過多,失去了原來的光澤,顯得黯淡了不少。
決賽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沈東可是清楚的明白,自已的真實實力是弱的多么可怕,一個剛剛步入中階的武者,是絕對不配站在巔峰之戰的決賽擂臺上的。
機智聰慧的沈東,在想盡了一切辦法后,終于認清了現實,自已是沒有能再次召喚出大黑斧那毀天滅地般的威能。現在如果明日他還不想放棄那比他生命還重要百倍,近在咫尺的五千兩白銀的話,那只有先向自已總決賽的對手說出實情,也就是自已的好大哥,于天。
這實際上可以算是沈東不幸中的萬幸,因為決賽的對手,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自已人,而且那人還是于天,不是蔡慶權。如果對手換成是蔡老弟,沈東是打死都不愿意向蔡慶權服軟并且說出實情的。
“哎,受了這么多苦,已經一路走到總決賽了,離冠軍可以說就是一步之遙了,這是我離財富自由最近的一次了呀,這五千兩銀子啊,說什么也要再拼下。”
實際上對于沈東這樣一個極度講義氣的人,為了于天和蔡慶權,可以說讓沈東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但是這次比賽的結果可是關乎到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啊,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愛財如命的沈東實在無法抵擋這樣一筆巨大財富的誘惑,最終還是決定,為了下半生的幸福,要和于大哥說出所有實情,來一次真誠的坦白局。
于是在決賽日前的一個傍晚,沈東單獨的約了于天在帝都學院的后山崖處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