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的寶貝大兒子,權謀滔天的大皇子秦緒,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次父皇破格讓他這樣一個皇子來參加大梁國集議的深意。那可是只有太子才能出席的會議啊。
父皇很明確的要告訴自已,他就是最接近于東宮之位的皇子。而且離這個位置可能就是一步之遙的距離了。并且從父皇前面說出的那句話中基本就可以斷定,這個距離就是一個問題的解決。
但是這個問題可不是什么小問題,作為情報能力四通八達的大皇子秦緒,那是早早的就知道自已不可一世的父皇現在最頭疼想要解決的問題,繼續擴軍。要知道這世上能夠有讓自已那猶如神明般的父皇頭疼的問題,那必然不是一個光用棘手就能形容的問題了。
就這樣說吧,大皇子在朝中的威望那絕對要比其余幾名皇子大上不少。明確站邊大皇子的,一品二品大臣就有好幾位。比如說禁軍二部統領龐龍慧,一品元帥潘龍,總提督貝齊吝等等。
但是如果大皇子要求他們贊同西帝提出的擴軍事宜的話,那是決然沒有可能的。這群老狐貍是一個比一個精,所謂槍打出頭鳥,現在這個朝野上下否定秦西繼續擴軍的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一個定論,沒人能夠打破。
還是那句話,畢竟是流水的皇氏,鐵打的三氏。現在朝廷中大部分位高權重的大臣,那背景身份是要多復雜就有多復雜,就沒有一個是等閑之輩。
這些老狐貍可一個比一個精明。他們清楚的知道大梁國的歷屆皇氏連自已的封地都沒有,讓自已為當氏皇朝肝腦涂地是絕對不可能的。
按照蔡慶權的說法,大梁國的歷屆皇室最高也就是執行董事長的身份,背后的大股東是輪不到他們來做的。
不過對于大皇子秦緒而言可管不了這么多,這可以說是自已有生以來最接近于那個夢寐以求東宮之位的時刻了,萬一幫父皇解決了這個大麻煩,那么儲君之位可以說必定是自已的了。
“父皇所說的于兒臣而言,根本不存在什么看法,父皇只要說了,那兒臣必當竭盡所能的去完成,絕無任何怨言。兒臣早已知曉父皇已經想要擴軍很久,但一直因為各種原因未能實行。緒兒在此懇求父皇,將此事全權托付于兒臣處理,兒臣一定竭盡所能完成此事。”
“皇兒有心啦。為父甚是滿意,那就依緒兒所言,此事為期一年,皇兒若是能替為父解決了此事,那么朕的儲君之位看來就有著落了,甚好啊,甚好啊。”西帝一邊喜笑顏開地說著,一邊踱步走出了金鑾殿。
看著離去的西帝,貴公公立馬大聲宣布道:“今日大梁集議,散朝。”隨即跟上了西帝的腳步。
“陛下那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啊,這么困難的事情就這樣扔給自已的兒子啦?”疾步跟上了西帝后,貴公公滿臉嫌棄地說道。
“你個老禿驢,那朕有什么辦法,直接和這幫兔崽子說出朕要擴軍的目的?”
“這的確不妥當,那陛下感覺秦緒殿下,有可能完成這個難如登天的任務嘛?”
“緒兒對于朝中錯綜復雜的關系處理,可以說比朕還要好上不少,現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緒兒了,反正也就一年時間,若是不行朕也只好把擴軍的理由告訴這群人了。”一直坦然若定的秦西竟然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啊,五年之約越來越近了,現在東大人也杳無音訊,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啊。”貴公公滿臉惆悵地看著夕陽,哀傷地說道。
距離皇宮幾十里的路程,聳立著一幢可以說大梁國老百姓全都家喻戶曉的府衙,那就是現在梁國不可小覷的頂尖勢力,薛府。
此時的薛府膳廳內,炊煙繚繞,香氣四溢,薛家的幾位核心人物正像往常一樣團聚在一起,用著晚膳。
坐在主位之上的便是當朝一品元帥,剛剛突破到高階十段強者的薛家話事人,家主薛定坤。不過別說,這個老匹夫說來也快年近花甲之年,看上去還蠻顯年輕的,而且五官有棱有角的,看的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大帥哥一枚。
坐在其身旁楚楚動人的就是薛家主母,當朝天子的姐姐秦香蓮。嫁到薛家來之后的香蓮長公主可以說是賢良淑德到了極點。
對于丈夫薛定坤的照顧那叫個無微不至,對于幾位子女也是盡心盡力的教導,柔情似水中帶著一點點嚴厲,將薛家的四位接班人培養的個個一表人才。
外人皆說,薛定坤元帥上輩子不知道是積了多少德,才能娶到像秦香蓮這樣溫柔賢惠的妻子。但是這話要是被從小就和秦香蓮一起長大的天子秦西聽到了肯定要嗷嗷大叫,你們這群賤民真是太天真了,你們是不知道蓮姐姐是有多么兇殘。
至于西帝小時候經歷過什么樣的遭遇才能說這種話,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而坐在薛定坤和秦香蓮對面的三個位置就是他們這么多年愛情的結晶,三個人高馬大,英俊瀟灑的兒子了。
薛家大公子薛峰,現高階五段的武者,今年正好過了三十的年紀,剛剛從大梁國青年武戰榜第八的位置退了出來,現在是皇家儲備軍一軍的驃騎大將軍,官從三品。
薛家二公子薛珂胤,比長兄小了兩歲,現高階三段的武者,當年就讀于帝都學院時,成為了那一屆帝都學院的最佳新生,現是禁軍一部副統領,官從三品。
薛家三公子,那可就是大家再熟悉不過的老熟人了,超級護妹狂魔,薛文博是也。說來這位薛家三公子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光從他是現在大梁國青年武戰榜探花的位置就能看出,其身份有多不一般。
就以此子的武學天賦,江湖上無數勢力對薛文博那是求賢若渴,像是一等勢力青云門這種,都愿意讓其成為自已門派的代理掌門。但是薛文博都拒絕了,首先薛家三公子已經習慣了沒有約束瀟灑自由的人生,讓其困在一個門派里,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其父薛定坤畢竟是當朝天子最好的摯友,無論如何他最有武學天賦的兒子肯定是要向皇家效力的。
所以說年輕有為的薛文博可是有個不得了的皇家職位,殿前太尉,雖說這只是個掛著榮譽頭銜,沒有任何實權的職位,但是好歹也是個二品官員了。
要知道二品官員基本上已經是大梁國權勢滔天的存在了,每年的俸祿都要將近一千兩白銀,這若是讓沈東知道這位被他打得佩劍都碎掉的老伙計,每年有著這么高的收入,那估計別說做他的妹夫了,幫他侍寢都肯了。
最后就是緊貼著薛定坤右邊那個空著的座位了,是屬于整個薛家的掌上明珠薛雅公主。也可以稱之為真正的薛家話事人。可以說無論是薛定坤,還是薛家的三個少爺,那都是對于薛雅的話言聽計從的。
整個薛家可能唯一能管教下薛雅的,就只有她的母親秦香蓮了。但是秦香蓮也是從來沒有管教過這個女兒,因為從小到大的薛雅公主實在是太乖太乖了。
說來薛雅公主已經去了圣林學院半年有余了,薛家上上下下那是對她格外的思念啊。
“夫君啊,今日大梁集議,你又推脫缺席,不要緊吧,說來你已經是連續第四次沒有出席了。”秦香蓮一邊往薛定坤碗里夾了一塊鹿肉,一邊細聲細語的說道。
“夫人不必擔心,之前每次我去,你弟弟都為了那個擴軍的計劃拿我當槍使,我已經明確和陛下說過了,這個滿朝的文武百官大概也只有你夫君我是全心全意聽他的話,但目前是真起不到任何作用,等有機會一錘定音的時候,他便會通知我,我再去出席。”薛定坤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認真的回復著妻子。
“也是,我也不明白,現在整個大梁國風調雨順的,為什么皇弟一定要擴軍,不過我這個弟弟向來就天資聰穎,從小在文上的天賦也是驚人,這樣做應該肯定有不能公開的,很重要的原因。”秦香蓮滿臉憂思的說道。
“對了,夫人提到文識,博兒啊,這次你前往帝都學院可是經歷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啊,為父在大梁邸報上可是讀到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信息啊,你就不要藏著掖著了,和我們說說唄。”
“是啊是啊三弟,你就和大哥我說說吧,別悶著了呀,你也見到了薛雅妹妹吧,現在她怎么樣啊,你就說道說道唄。”薛家大公子薛峰聽到父親詢問三弟的話題,頓時也來了興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興致勃勃的看著薛文博說道。
“你們就別欺負三弟了,大梁邸報上不是記錄的都很詳細嗎,我們應該安撫安撫三弟,就別在他胸口上撒鹽了。話說三弟呀,你的青云長劍真的被打成粉末了?這世間真的有人能打碎那玩意兒?”
薛文博的二哥薛珂胤聽到這個話題顯然也是來了興趣,兩只眼睛都放出了光,抖著小腿,一臉真誠的說道。
實際上自從薛文博從帝都學院回來后每日的薛家晚膳上,這些薛家三公子的至親之人都會潛移默化的將話題轉到自已此次的帝都行,基本每次薛文博都是低著頭繼續吃飯,不予理睬。
因為薛文博清楚的知道,自已眼前這五個至親之人是擁有著怎么樣的嘴臉。
但是今日二哥說的話實在是太不是人了,簡直是殺人誅心。正如他所言,大梁邸報那是把自已的行徑敘述的滴水不漏,眼前的這幫自已的至親之人估計每個人都看了十遍以上的大梁邸報,自已在帝都學院的遭遇估計他們都能背出來了。
二哥這話明顯就是說我們都看了邸報,早就知道你在帝都學院遭遇了什么丟臉的事情,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唄。
而且這個臭人還特地把“傷口上撒鹽”說成了“胸口上撒鹽”,在讀出“胸”字的時候,明顯用了重音,怕是別人忘記了自已胸口的那個碗口大的傷口了吧。
時至今日薛文博胸上被蔡慶權捅出的那個大窟窿還巨疼無比,但是如果只是這些言辭的話,薛家三公子也就忍著繼續低頭吃飯了。但是今日的二哥太過于畜生了,竟然揭開了自已最疼的傷疤,自已視作最珍惜的寶貝青云長劍被活生生的打碎成了渣渣。
實在是忍無可忍的薛文博重重的放下了碗筷,抬起了頭,目光凌厲的看向了他的這些至親之人。只見此時的父親和大哥動作異常的同步,全都用盡全力的低著頭,完全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是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那二哥就更加過分了,他的臉龐肌肉緊繃,憋得通紅,就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隨時都要炸開一樣,顯然在極力忍住爆笑之意。
實際上要說最過分的應該是他賢良淑德的母親。只見此時的秦香蓮早就放下了手中碗筷,高高抬著頭,脖子伸得老長老長了,只能看到她的下顎像是一條魚的嘴唇似的,上下挪動著。感覺都笑岔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到這群自已的至親人如此幸災樂禍的表情,再好脾氣的薛文博也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咆哮道:
“你們就笑我吧,我告訴你們,我們未來的妹夫是一只神獸,我現在和他關系可好了,到時候等他一來我們薛家,我讓他咬死你們。”
說完薛文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起身便往自已的寢臥走去,但是還沒等他走上兩步,此時圍在飯桌前的五人實在憋不住了,那喪心病狂的巔笑聲瞬間響徹了薛府的天際,震耳欲聾的嘲笑聲久久的徘徊在了薛府膳房的上空,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