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月等人,最終還是和錦寧行了禮。
錦寧的角度,能看到裴明月雙手握拳,仿若積攢著無數怒意的樣子。
裴景延瞧著倒是規矩,至于裴景川,則是緊擰著眉毛,臉上也帶著明顯的不滿。
錦寧看了一眼永安侯,便開口道:“父親起來說話吧。”
目前來說,她還是得永安侯一些體面。
至少,不能太明著為難永安侯,畢竟有些事情,還需要她這位好父親配合不是?
要是將人逼急了,破罐子破摔,可就劃不來了。
其他人聽到錦寧讓永安侯起身,便也作勢起身。
跟在錦寧身后的彩兒,便學著剛才海棠的樣子,厲聲呵斥了一句:“我家娘娘只請了侯爺起來!誰允許你們起身了?”
錦寧瞥了一眼彩兒,并沒有多說什么。
那裴明月等人,只好又一次屈辱地跪了下去。
此時已經有人給錦寧搬了凳子。
錦寧試試然地落了座,一舉一動之中,舉止儀態分外優雅。
這是裴明月怎么學,也學不來的。
永安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又看了看錦寧,這才開口問道:“寧寧,怎么得空回府了?”
這入了宮的人,不該在皇宮之中待著嗎?
要知道尋常皇妃歸寧,可是天大的事情,哪里能隨隨便便的就出了府?
錦寧瞥了永安侯一眼,倒是沒什么心情計較喊的是寧寧還是娘娘。
她沒回答永安侯,而是問了一句:“本宮剛才聽明月妹妹說,要將大夫人宋氏請回府上?”
永安侯聽錦寧這樣一問,便心頭一緊。
不知道為什么,如今他竟莫名的,有幾分畏著自己這個女兒。
他真是越發看不透她了。
想當初,他們父女之間也是很親近的,改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呢?是從錦寧替父守孝,在淮陽三年歸來后,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永安侯有些緊張地開口:“寧寧,她是有錯處的,你若不愿意讓她回府,為父絕對不強求。”
裴明月忽然間抬起頭來看了永安侯一眼,呵斥道:“父親!”
裴明月這樣一喊,永安侯又糾結了起來。
錦寧雖是皇妃,如今的時,可明月是太子妃……未來更會得勢。
這樣想著,永安侯又補充了一句:“只是,她到底為這個家操勞多年,昔日也不曾虧待你,若你能讓她回府,我相信你們母女,一定能重修于好。”
永安侯說完后,也沒抱著什么希望,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裴明月罷了。
誰知道,錦寧竟然開口回了一句:“讓大夫人回來這件事,也不是不可。”
此言一出,包括永安侯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錦寧。
裴景川有些欣喜地問:“你同意母親回府?寧寧!二哥便知道,你只是氣母親,其實你心中還是在乎母親的!”
這樣說著,裴景川倒是有幾分愧疚了。
是他不好,之前將錦寧想得太冷血。
永安侯也有些意外:“寧寧,你這是?”
錦寧輕笑了一下,繼續道:“父親,本宮準備,在祠堂之中為生母設立靈位,若宋氏愿意自請下堂,并且對她行妾禮,參拜她,自是可以回永安侯府。”
錦寧說前半句的時候,永安侯府這些人雖然不快,但也愿意。
立個側室的靈位,也影響不到誰。
可當錦寧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眾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起來。
“裴錦寧!你莫要以為,你如今當了皇妃,便可以如此折辱母親!”裴景川這個時候,的猛然間站了起來,對著錦寧指責。
錦寧冷笑。
自己這位好二哥,還真是莽夫之中的莽夫。
不過一句話而已,便將他激成這般模樣!
不等海棠開口,彩兒就搶先開口:“直呼娘娘名字,此為大不敬!”
永安侯聽到這,便呵斥了一句:“景川,還不給寧寧道歉!”
裴景川梗著脖子:“我又沒說錯什么話,她竟然想讓母親執妾禮。”
這對于宋氏這般高貴的世家貴女,名門大夫人來說,簡直是比殺了她還大的折辱了。
“所以呢?你該不會以為,什么都不付出,本宮便會允許她回府吧?”錦寧反問。
錦寧淡淡道:“不過本宮這個人,素來講道理,既然二哥不同意,那這件事便作罷吧!”
就讓宋氏在那慈音庵吃苦,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只不過,不管宋氏是否回來,本宮今日,都要在這永安侯府的祠堂里,為母親立靈位。”錦寧看向眾人,語氣堅定。
“母親?寧寧,你的意思是……”永安侯微微一怔。
這個稱呼,若非正妻,哪里用得?
錦寧笑著說道:“母親雖然已經仙去,但十月懷胎,生下本宮不容易,本宮自是希望,她也能有個體面的身份。”
“這簡直就是笑話!就算你如今身為皇妃,你也不能將一個妾室抬正!這簡直有悖倫常!”裴景川咬牙道。
錦寧聽到這,有些想笑。
有悖倫常?
有悖倫常的事情,她做多了!還差這一件嗎?
更何況,前世的她,循規蹈矩,處處遵守禮儀綱常,結果又如何?
錦寧的眸光清亮,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繼續說道:“陛下體恤本宮惦念母親,所以才允本宮親自回府,為母親設立靈位,并且祭拜母親!”
“所以,連陛下都允的事情,你們還打算反對嗎?”錦寧反問。
“還有,本宮今日回府,不是和你們商量的,而是通知你們。”錦寧淡淡道。
倒也沒必要多費口舌。
就算是他們再不愿意,如今她身為皇妃,他們也得聽自己的!
永安侯的神色變換良久,最終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便一切都聽寧寧的吧。”
裴明月驚聲喊了一句:“父親!”
她回府后,處處都不如錦寧,唯有自己嫡出的身份,方可壓錦寧一頭。
可如今,若是讓這個小賤人,將生母扶正,那裴錦寧豈不是也成了嫡出?
裴明月光是一想到這件事,便覺得堵心!
永安侯卻態度堅定:“好了,莫要再說,這件事便這樣定下!”
裴明月被氣到,此時已經起身,準備往外走去。
可誰知道,這才走到門口,就被錦寧的人攔下了。
裴明月轉過身來,看向錦寧,冷聲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