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清晨的天剛蒙蒙亮,一道凄厲恐懼的聲音陡然響徹整個大勞子生產(chǎn)大隊。
顧月淮睜開眼,對上晏少虞的視線,兩人默契的沒有開口,起身穿衣。
田靜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潘玉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加之民警來調(diào)查,要說大勞子生產(chǎn)大隊誰和田靜有矛盾,只怕她會成為眾矢之的,今天還有場麻煩要應(yīng)付。
顧家眾人,包括凌嘉,紀偉勤都被驚醒了,一行人來到村頭時,人群已經(jīng)里三層外三層圍堵嚴實了,不過,田靜尸體被藤蔓吊的很高,大老遠就能看清楚。
“嘶——這是咱們昨兒見著的,潘玉良的小情人?”凌嘉倒抽一口冷氣。
他震驚地轉(zhuǎn)頭看向晏少虞和顧月淮,又看看同樣一臉難以置信的紀偉勤,饒是見過不少大世面,可對上田靜可怖的尸體,也深感心頭發(fā)寒,冷得直打顫。
顧月淮自然沒辦法回答他,穿過人群,果然在最前方看到了王福和王培生。
兩人神情十分難看,王福旱煙桿子緊緊握在手里,盯著田靜詭異的尸體,面色鐵青,心頭卻叫苦不迭,總覺得大勞子生產(chǎn)大隊是遭了霉運,三天兩頭出大問題。
田靜這副鬼樣子,等民警來了,怕是還得出幺蛾子。
來到人群最前方,顧月淮看向田靜的尸體,眼神也適時表現(xiàn)出驚懼和恐慌:“支書,這是怎么回事?田靜昨天才回鄉(xiāng),怎么突然就死了?”
王福搖了搖頭,嘆氣道:“誰能曉得?等民警來了調(diào)查調(diào)查再說吧。”
王培生靠近王福幾步,語氣驚疑:“支書,你看田靜的尸體,哪里像是剛剛死去的人?看這萎縮的程度,說是死一個星期了都有人信!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去哪了?”
這種案子估摸著最后也尋不出兇手,等同于懸案了。
王福雙手顫抖,答不出,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心頭的恐懼,轉(zhuǎn)頭看向人群:“不是讓你們?nèi)ソ腥肆藛??那位潘同志呢?怎么還沒來?”
這時,人群中有年輕人道:“已經(jīng)去叫了,估摸著沒睡醒,不好叫!”
大伙都知道田靜找的男人是個有錢的,開著小轎車,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很富裕,這種人怎么可能和他們這些鄉(xiāng)下泥腿子一樣早早起來下地干活?
顧月淮握住晏少虞的手,目光掃過人群。
如她所料,田靜被“鬼子”吸食精血而亡,尸體和正常死亡的尸體大有不同,她這副模樣只會讓人覺得她撞了鬼,而不是被人所殺。
人群中,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雙手合十,嘴里神神叨叨嘀咕著,時不時看一眼田靜的尸體,宛如看什么糟粕鬼怪一般,滿臉恐懼之色。
如果不是這時候不興說一些封建迷信的話,只怕早有人跳出來破口大罵了。
片刻后,一臉慘白的潘玉良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他一副剛從被窩里被挖出來的模樣,頭發(fā)凌亂,衣服扣子都沒扣。
在穿過人群,看清掛在樹上的田靜尸體時,瞳孔大震,一個趔趄跌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了皮,可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田靜,怔然恐懼到了極致。
他喉嚨不斷滾動:“小,小靜……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緊緊盯著田靜的尸體,身體不自覺的向后挪動,嘴巴干澀。
顧月淮看著不斷后退,沒敢上前的潘玉良,心頭冷笑。
她原本還以為田靜臨死前尋了個真愛,沒想到,所謂的真愛不過是個膚淺之人,活著時或愛她的皮囊,或愛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卻是和尋常人一樣,排斥著她的尸身。
紀偉勤是個爽直性子,看不慣潘玉良這副模樣,手臂抱胸,大聲道:“潘玉良,你可真給咱們京城丟人,樹上掛著的那個是你的女人,還是懷了你娃的女人,這會兒害怕個屁?還不趕緊上去把人給放下來,就這么掛著讓人看猴戲似的盯著瞧?”
潘玉良哪管那么多,田靜樣子詭異,他實在不敢觸碰。
不過,恍惚間想到她肚子里的娃娃,忙抬頭定睛看去,田靜肚子破開一個大洞,里面腸子肝臟等器官都萎縮了,像是被風(fēng)干了似的,風(fēng)一吹,她的尸體還跟著晃蕩。
潘玉良想到昨晚自己還和田靜躺在一個炕上,脊背上不由得起了一層白毛汗。
紀偉勤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慫包軟蛋?!?br>
潘玉良只當(dāng)沒聽見,掙扎著站起身,走到王福身邊,還不自覺往他身后藏了藏,蒼白著臉道:“支書,報警了沒有?民警什么時候過來?”
王福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聽到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
未幾,兩個民警就騎著摩托車過來了,兩人也是見慣了尸體的,可當(dāng)看到吊在樹上的田靜時,紛紛打了個激靈,一個略年輕些的大聲道:“你們確定人是剛死?”
他聲音十分懷疑,見多了尸體,雖說不是法醫(yī),可到底有經(jīng)驗。
按照樹上尸體的萎縮程度,絕不是剛死的,只是尸體又沒有腐爛,實在古怪。
王福佝僂著脊背上前:“民警同志,田靜的確是昨天下午才回的我們大隊,可回屋的時候還有人瞧見,人活生生的,這一大早就讓人碰見……哎……”
“誰第一個見到尸體的?”另一個民警手里握著紙筆,做著筆錄。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中年人,他臉色驚恐,嘴唇都有些發(fā)紫,到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
他把自己一大早看到尸體的過程說了一通,最后發(fā)泄似的大哭道:“民警同志,你們可一定要查清楚啊,晦氣,太晦氣了!我們大隊不安全呀!”
民警看著田靜怪異的尸體,心頭也有些發(fā)憷,可這種時候卻只能寬慰道:“老鄉(xiāng)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肯定得給大家一個答復(fù)!”
民警的話算是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沸騰的人群也隱隱平息下來。
不過,很快,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帶著兇狠的質(zhì)問:“顧月淮!說!是不是你殺了小靜?她和我說了,你曾經(jīng)害她去勞改場,被人禍害,還捅了她一刀!你們兩人有仇!肯定是你,你怕小靜回來報復(fù)你,才出手殺人的!”
顧月淮神情平靜地看向潘玉良,他手指顫抖地遙遙指著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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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潘玉良的質(zh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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