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個時間，傅程宴早都拿起西裝外套準備出門。
但今天，他似乎沒有半點要動的意思，現在還在一邊看著財經新聞。
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沈書欣終于忍不住了，她抬頭問道：“程宴，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她怕他是忘記了時間。
傅程宴從屏幕上抬起眼，看向她。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抓不住。
“嗯。”他應了一聲，放下平板，身體向后靠進椅背，“等下陪你去個地方。”
“去哪？”沈書欣微怔，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日程，并未想起什么特別的安排。
她手上有一個大項目，現在滿腦子都是項目的事情。
其他的……應該沒什么了吧？
傅程宴看著她茫然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忘了？”他聲音低沉，提醒她，“今天約了產檢。”
沈書欣一愣，隨即恍然。
這段時間被新項目和家里的事攪得心神不寧，竟把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真的忘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
那里微微隆起，孕育著她和傅程宴的寶寶。
“糊涂精。”傅程宴的語氣里沒有半分責備，只有縱容。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俯身，溫熱干燥的掌心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畔。
“走吧，傅太太，醫生在等了。”
醫院VIP通道安靜而私密，消毒水的味道被淡淡的香氛中和。
傅程宴全程陪在她身邊，他的存在感極強，即便沉默不語，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只落在沈書欣身上，扶著她躺上檢查床，在她因試劑的涼感而輕顫時，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她的手。
超聲探頭在腹部緩慢的移動著，儀器屏幕上模糊的圖像逐漸清晰。
強有力的心跳聲通過擴音器傳出來，一聲又一聲，穩健而充滿生命力。
沈書欣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屏幕，眼眶莫名有些發熱。
她感到傅程宴握著她的手收得更緊了些，指腹微微用力。
“寶寶很健康。”醫生微笑著指著屏幕，“看，這是小胳膊，小腿，發育得非常好。”
傅程宴的目光膠著在屏幕上，冷硬的側臉線條在那一刻顯得異常柔和。
他極輕地“嗯”了一聲，嗓音比平時更啞了些。
那一刻，沈書欣心里所有的紛亂和不安似乎都被這規律的心跳聲撫平了。
她側過頭看向傅程宴，正好撞見他低頭看來的目光。
男人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著沉重而溫柔的情緒。
檢查結束，傅程宴細心地替她擦凈腹部，扶她起身，動作謹慎而細膩。
剛走出檢查室，傅程宴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喂？”他接起電話，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肅。
沈書欣站在一旁，聽他簡短地應了幾聲，語氣雖淡，卻透著一股決斷的意味。
掛了電話，他看向她，眼底帶著一絲歉意。
“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立刻過去處理。”
“沒事，你快去吧。”沈書欣立刻說，“有保鏢在呢，我自己可以回去。”
傅程宴沉默地看了她幾秒，似乎在權衡。
最終，他點了點頭：“好，到家給我消息。”
他抬手，掌心輕輕蹭過她的臉頰，指腹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
“好。”
他轉身大步離開，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沈書欣看著他的方向，心里那點短暫的溫馨漸漸被現實沖散，無數念頭重新涌入腦海。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在保鏢的陪同下走向電梯。
剛走到醫院一樓大廳，迎面一股冷氣吹來，夾雜著消毒水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甜膩的味道。
沈書欣下意識地攏了攏外套，正準備加快腳步，一個略顯沙啞又帶著奇異興奮的聲音冷不丁從旁邊傳來。
“姐姐？”
沈書欣腳步一頓，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見時序正從一旁的休息區站起來，朝她走來。
他臉色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有些干裂，像是發了高燒，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黑色T恤，更顯得身形消瘦。
但那雙看向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里面翻滾著癡迷。
“姐姐，你也來醫院？”
時序幾步就走到她面前，完全無視了她身后瞬間警惕起來的保鏢。
他的視線貪婪地落在她臉上，然后又滑向她隆起的小腹，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揚起一個更大的笑容。
“是哪里不舒服嗎？還是……你的寶寶怎么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關切，卻讓沈書欣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和惡心。
“跟你無關。”她冷下臉，聲音里淬著冰，只想立刻離開。
時序卻像是沒聽到她的拒絕，反而又湊近了一步，保鏢立刻上前擋在沈書欣身前，他伸出手，形成一道人墻。
“姐姐別這么冷淡嘛。”時序被攔住，也不惱，只是歪著頭，隔著保鏢看她，笑容越發詭異，“我感冒了，頭好痛，嗓子也疼……姐姐也不關心我一下？”
他說著，還故意咳嗽了幾聲，眼尾泛紅，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的脆弱感。
但沈書欣清楚地知道他這副皮囊下藏著怎樣偏執瘋狂的靈魂。
“時序，讓開。”沈書欣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時序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卻更加執拗。
他緊緊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吸進去。
“上次我跟姐姐說的事情，姐姐考慮好了嗎？”他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蠱惑，“離開傅程宴，跟我走，我會比他對你更好，姐姐……我會是你的靠山，他不能做到。”
沈書欣胃里一陣翻涌。他話語里那種強烈的占有欲和扭曲的愛意讓她毛骨悚然。
“時序，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她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排斥，“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