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首領(lǐng)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握著韁繩的手背更是青筋暴起。
他臉上隨之露出一抹厲色。
“葉修！休得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我等乃是陛下親派，手持圣旨，如朕親臨！”
“你此刻的所作所為，便是抗旨！”
“抗旨不尊，形同謀逆，其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株連九族，亦不為過！”
葉修聳了聳肩：“我九族有一半已經(jīng)被父皇給誅了，剩下一半是他，你確定要株連九族？”
首領(lǐng)：“？？？”
好家伙！
這王八蛋太猖狂了啊……
然而。
不等他開口，一旁的沈煉已然踏步上前。
他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對朝廷規(guī)制，圣旨流程了如指掌。
所以。
直接提出了一個問題。
“既然閣下聲稱奉旨而來，依照規(guī)制，傳此等密旨，除圣旨外，必攜陛下御賜‘龍令’為憑！”
“龍令在此，方可驗明正身，調(diào)兵行事！”
“龍令何在？請即刻出示！本指揮使在此，一驗便知真?zhèn)危 ?/p>
那首領(lǐng)眼神劇烈閃爍了一下，掠過一絲慌亂。
緊接著。
他咬了咬牙，猛地從懷中掏出一物，高高舉起。
那是一面玄鐵令牌，在陽光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澤，令牌中央似乎雕刻著某種蟠龍紋樣。
“龍令在此！爾等還不速速跪迎圣旨？！”
令牌出現(xiàn)的剎那，對方千余人馬的氣勢似乎也隨之拔高了一瞬。
一時間。
刀劍微鳴，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葉修身后的眾人，包括拜戰(zhàn)國的騎兵和神無衛(wèi)，都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jīng)。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面令牌之上，呼吸為之一窒。
然而。
沈煉只是凝目掃了一眼，甚至未曾細辨，眼中便已寒光爆閃！
“錦衣衛(wèi)聽令！散開！備戰(zhàn)！”
“此令——是假的！”
“龍令蟠龍之目應(yīng)為東珠微嵌，日光下必有虹彩！”
“此令龍目晦暗無光，形似而神失，乃拙劣仿制品！”
“竟敢偽造圣旨、龍令，罪同謀逆！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是有人打算帶走葉修，在半途將其給格殺啊！
否則的話。
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那首領(lǐng)臉色驟然大變，但他仍試圖強撐。
“放肆！你們竟敢……竟敢指認龍令為假！是要造反嗎？！”
“眾將士聽令！”
“葉修及其黨羽抗旨不尊，污蔑天使，給我就地拿下！”
“如有抵抗，殺無赦！”
他身后的軍隊聞令，立刻涌動起來，刀槍并舉，煞氣騰騰地向前逼近！
葉修早已不耐這番虛偽的扯皮。
“殺。”
“留幾個活口問話便可。”
他的聲音不高。
卻點燃了戰(zhàn)火！
“嗖嗖嗖——！”
早已蓄勢待發(fā)的錦衣衛(wèi)，如同鬼魅般瞬間散入兩側(cè)林地，車架之后，弩箭破空之聲凄厲響起，精準地射向沖在最前的敵軍！
寧紅夜的長鞭如同毒蟒出洞，瞬間卷飛數(shù)把劈來的鋼刀。
云游子身法飄忽，劍光點點，直取敵軍要害。
沈煉繡春刀已然出鞘，刀光如雪，帶領(lǐng)錦衣衛(wèi)結(jié)陣迎上！
尤菲米婭帶來的神無衛(wèi)亦同時發(fā)動，馬蹄雷動，如同鋼鐵洪流般側(cè)翼沖殺而去！
戰(zhàn)斗，毫無預(yù)兆地爆發(fā)！
錦衣衛(wèi)與神無衛(wèi)皆是精銳中的精銳，又以逸待勞，早有準備。
弩箭如雨，先聲奪人，瞬間射翻了沖在最前方的數(shù)十名敵軍！
寧紅夜的長鞭如同擁有生命，在空中炸開道道厲響，每一次揮舞都必有敵軍慘叫著武器脫手或脖頸被纏，骨裂聲令人牙酸。
云游子劍光如電，身法飄忽，在敵軍中穿梭，所過之處，必有一人捂著噴血的喉嚨倒下。
沈煉刀勢沉穩(wěn)狠辣，率領(lǐng)錦衣衛(wèi)結(jié)陣沖殺，刀光閃爍間，斷肢橫飛！
尤菲米婭雖未直接參戰(zhàn)，但她帶來的神無衛(wèi)騎兵則發(fā)揮了巨大的沖擊力，從側(cè)翼如同尖刀般插入敵陣，馬蹄踐踏，長槍突刺，瞬間將敵人的陣型沖得七零八落！
對方雖然人數(shù)占優(yōu)，約有一千五百來人，但一來是假冒的，心虛氣短；二來遭遇的抵抗遠超預(yù)期，且是來自兩支頂尖戰(zhàn)力的隊伍；三來首領(lǐng)被葉修和沈煉接連戳穿偽造身份，軍心已亂。
戰(zhàn)斗幾乎呈現(xiàn)出一邊倒的態(tài)勢！
假冒的軍隊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死傷慘重，陣型徹底崩潰。
許多人見勢不妙，丟下武器轉(zhuǎn)身就逃，只想遠離這片突然化作修羅場的河岸。
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
河岸邊留下了大片尸體和呻吟的傷者，血腥味濃郁得化不開。
除了逃走的數(shù)百人外，約有數(shù)十人被生擒，其中就包括那名假冒首領(lǐng)以及他身邊的幾名心腹軍官。
他們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扔在了葉修面前的空地上。
葉修緩緩踱步上前，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群俘虜，最后卻并未看向那名首領(lǐng)，而是停在了旁邊一個看起來年紀較輕，卻臉色慘白的小兵面前。
他蹲下身，看著他恐懼的雙眼，淡淡開口：“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那小兵嚇得魂飛魄散，嘴唇哆嗦著，眼神下意識地瞥向一旁怒目而視的首領(lǐng)。
可當看到首領(lǐng)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他猛地一顫，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鼓起一絲可憐的硬氣，顫聲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殺了我吧！”
“哦？”
葉修眉梢都未動一下，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回答。
他緩緩站起身。
下一秒！
“锃——！”
一聲清脆的刀鳴！
只見葉修不知何時已從身旁一名錦衣衛(wèi)腰間抽出繡春刀，刀光如同匹練般一閃而過！
“噗嗤——！”
一顆頭顱瞬間飛起，鮮血如同噴泉般從那無頭的脖頸腔子里狂涌而出！
那小兵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第二聲慘叫，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恐懼和難以置信上。
當頭顱滾落在地時，那雙眼睛瞪得滾圓，似乎至死都不明白，對方為何問都不問第二句，就直接下了殺手！
全場瞬間死寂！
所有俘虜，包括那名首領(lǐng)，都嚇得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們?nèi)f萬沒想到％……
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動起手來竟然如此狠辣果決，殺伐隨心，視人命如草芥！
以至于。
沖擊著每一個俘虜?shù)纳窠?jīng)。
葉修甩了甩刀鋒上的血珠，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向緊挨著的那名俘虜。
那俘虜早已嚇得失禁，褲襠濕透，騷臭味彌漫開來。
“你說嗎？”
葉修的聲音依舊平淡。
那俘虜看著滾落到腳邊的同伴頭顱，心理防線瞬間徹底崩潰，涕淚橫流地尖叫道：“我說！我說！大人饒命！是……是應(yīng)天城的一個貴人派我們來的！但我們不能說是誰啊……說了我們?nèi)依闲《嫉盟溃∏笄竽?/p>
“噗嗤——！”
他的話尚未說完，刀光再次一閃！
又是一顆頭顱飛起！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葉修十分明白！
無論這一群人是不是有苦衷，但跟自己站在對立面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雙方不能因為同情，而放過誰。
那樣做。
只會害了自己。
當?shù)诙邿o頭尸體栽倒在地，鮮血濺了旁邊俘虜一身。
葉修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兩只蒼蠅，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我不喜歡聽廢話。”
他提著滴血的繡春刀，終于將目光落在那名面如死灰的首領(lǐng)身上。
刀尖微微抬起，指向他的咽喉。
“說吧？”
“我的耐心……很有限。”
那名首領(lǐng)眼睜睜看著葉修連殺兩人，眼都不眨，恐懼一下子如同冰水澆頭，將他最后的僥幸和硬氣都給沖垮了。
他臉色一下子慘白如紙，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褲襠處也迅速濕潤蔓延開一片深色，騷臭之氣難以掩蓋。
當葉修那滴血的刀尖最終指向他咽喉時，他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嘶聲尖叫起來。
“我說！我說！”
“是……三皇子！”
“是三皇子葉坤派我們來的！！！”
葉修持刀的手穩(wěn)如磐石，眼神淡漠：“葉坤？他帶了多少人過來？”
其實不用猜，可能就那幾個。
要么葉坤，要么葉天，亦或者是……
葉昭。
首領(lǐng)涕淚橫流，慌忙回答：“一……一共三千多人！都是殿下私下蓄養(yǎng)的死士和收買的邊軍潰兵！”
“三千多人？”葉修眉梢微挑，“包括你們這一股？”
首領(lǐng)瘋狂點頭，生怕慢了一瞬那刀尖就捅進自己喉嚨。
“是是是！包括我們！”
“我們這一千五百人是先行設(shè)伏的！”
“剩下的人在……在后方策應(yīng)，以防萬一……”
葉修沉吟了一聲，微微一笑：“帶我們?nèi)ヒ娝热凰矚g男人，那我就給他開個洞。”
全場：“？？？”
好家伙。
葉公子要不要那么兇殘啊……
首領(lǐng)聞言，臉上一下子露出錯愕和難以置信，甚至?xí)簳r壓過恐懼：“見……見殿下？可……可是殿下他……他根本不在此處啊！”
葉修眼神一冷。
首領(lǐng)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補充道。
“真的！大人明鑒！殿下……他得知北宸國內(nèi)變，鎮(zhèn)北王倒臺的消息后，擔(dān)心自己引火上身。”
“所以……已於昨日匆忙帶著大部分的人，悄悄拔營，朝……朝應(yīng)天方向疾馳而去了！”
“走了？”葉修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果然符合葉坤那色厲內(nèi)荏，見勢不妙立刻溜號的性子，“他在此地經(jīng)營埋伏，難道沒有留下接應(yīng)之人？或是傳遞消息的據(jù)點？”
首領(lǐng)眼神閃爍，嘴唇哆嗦著，似乎極其掙扎。
葉修的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分，一絲血線立刻從首領(lǐng)脖頸皮膚滲出。
“我說！有！有接應(yīng)的人！”
首領(lǐng)感受到那刺骨的殺意和疼痛，再也顧不得許多，“殿下留下了一位心腹管事，帶著幾十人留守在五里外的一處隱蔽山莊內(nèi)，負責(zé)……接收各方消息，并……并等候我們這邊的‘捷報’……”
“心腹管事？”葉修若有所思，“想必知道我那三哥不少秘密吧？”
首領(lǐng)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是……是殿下的絕對心腹，很多……很多隱秘之事，都是經(jīng)他之手操辦……”
葉修點了點頭，收刀后退一步。
“帶路。”
“去那個山莊，見見這位‘心腹’。”
首領(lǐng)看著葉修，又瞥了一眼腳邊還在汩汩冒血的無頭尸體，哪里還敢說半個不字？
他臉色灰敗，恐懼的點頭：“是，小的……帶路。”
……
五里外。
一處隱蔽的山莊藏于山谷之中，若非有人帶路，極難發(fā)現(xiàn)。
山莊廳堂內(nèi)，一名身著錦袍的老者正焦躁地踱步。
他便是三皇子葉坤的心腹管事——王麻天！
此刻，他面前垂手站著幾個黑衣手下，個個神色緊張。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王麻天聲音沙啞卻嚴厲，手指幾乎戳到那幾個人的鼻尖。
“殿下將如此重任交予我等，若是出了半點差池，走漏了風(fēng)聲，或是誤了接應(yīng)……”
“別說你們的腦袋，就是你們遠在老家種地的九族，都得跟著一起掉腦袋！聽明白沒有？！”
那幾人渾身一顫，連忙躬身應(yīng)道：“是！王管事！小的們明白！”
王麻天冷哼一聲，眉頭緊鎖，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三殿下倉促撤離，留下他這個老骨頭在此善后，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前方伏擊葉修的那一千五百人，至今未有確切消息傳回，讓他更是心焦如焚。
他正欲再叮囑幾句……
驀地！
“砰！”
山莊的大門猛地發(fā)出一聲巨響，仿佛被什么巨力撞擊，門栓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廳內(nèi)眾人皆是一驚，駭然望向大門方向。
“怎么回事？！”
王麻天臉色驟變，厲聲喝道，“外面什么動靜？！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