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何奎升任區長后,崔中華這個副區長跟在何奎后面,天天頂撞上面領導,舉報同僚貪污,嚴查下屬違紀,搞得他幾十年和光同塵的口碑都崩了。
崔中華這輩子都沒有這么光明磊落過。
其他人恨何奎恨得牙根癢癢,卻也拿何奎沒辦法,誰讓何奎能入得了喬納森州長的眼呢?
何奎還曾經跟崔中華商議過,用從貪污官員手中查出的貪污款購買糧食,在貧窮地帶免費發放。
可是實際行動起來,卻發現根本做不到——長毛紅米的價格不低,需要食物的人又太多,根本發不了多久,杯水車薪。
最終只能退而求其次,將這筆錢財最終只能用在區域建設上。
現在秦思洋做了何奎想做而做不到的事,何奎感謝秦思洋都來不及,還會阻礙他做事?
至于讓何奎識時務,更是別想。
何奎在區里的教育局當科員的時候,就敢懟局長。剛當上局長,就能頂撞市長。現在他是區長,肯定連州長都不在話下了。
“好,好,好!”姚程福咬牙切齒,“一個區政府,居然也敢跟信安部作對!”
何奎氣定神閑:“我說了,你如果是來辦公務,我一定配合。”
“少在這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姚程福氣得面色通紅,“我今天是代表誰來的,你們心里清楚!既然聊得不愉快,那我也就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眼見事情推進不下去,還吃了癟,姚程福起身就要離開。
“崔局長。”何奎開了口。
“何區長什么事?”
“打份報告給喬納森州長,說明信安部專員姚程福打著信安部的旗號,私下要求我們阻攔秦思洋發放食物和征召士兵的事情。”
崔中華瞥了何奎一眼。
又讓我一塊背鍋。
“好。我打完報告,給你簽字。”
只要何奎愿意簽字,那主鍋就輪不到崔中華這個副手背。
“可以。”
姚程福怒目圓瞪:“我不是說了,這次是秘密出行!不允許你們宣揚出去!”
何奎寸步不讓:“我也說了,聯合政府無私事!”
“你?!”姚程福目泛冷光:“芝麻大小的區長,也敢惹信安部,咱們走著瞧!”
“崔局長,別忘了把姚程福威脅我們兩人的話記錄下來。”
崔中華打了個哈欠:“只要何區長愿意簽字,你說什么我就寫什么。”
“你們!!”
姚程福離開后,崔中華看向何奎:“我說何區長,信安部你就算不了解,也應該聽說過吧?他們的部長范保羅,在顧秘書長那里都是沒法隨意調遣的人。”
“崔局長想說什么?”
“就算你不愿意幫他們阻攔秦旅長的好事,也沒必要堅持把這件事捅出去吧?”
何奎則道:“你以為,信安部只往我們區域派人了?”
“嗯?所以,你是想……”
“我能頂得住信安部的要求,其他區域的區長可未必能做到!”
何奎目光炯然:“秦旅長現在在我們第14州做的事,之前從未有人做過。‘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哪有人像秦旅長這樣免費發放食物?雖然秦旅長年紀尚輕,但是為人處世可以說是大無私、大格局!”
何奎又一嘆:“我力不能及,無法為秦旅長的事添磚加瓦。但若是因為懾于信安部的威脅,不將此事上報,害得第14州又要餓死許多人,那我真是無顏再活下去!”
崔中華嘟囔道:“跟著你手下做事,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崔局長,你也不用擔心。你我共事之時,你從不拖我后腿,我代表第14121區域的人民對你表示感謝!如果我出了事,絕對不會連累你!”
“說的比唱的好聽!我這個副區長還能和你劃清關系?”崔中華哼了一聲。
“你若成龍,我便化蛟。你被打虎,我便是倀。”
“何區長,從我答應陳忠明,繼續擔任警察局局長的那一天起,就跳不了船了。”
何奎聽后,微微頷首,又道:“那崔局長,為何不明哲保身呢?”
崔中華整理著桌上的筆記文件:“一是因為我頭上有顆太陽正在冉冉升起,二是因為我心中的道德尚未徹底放下。”
何奎低眉片刻,緩緩道:“謝謝你,崔局長。”
“別謝我。你能讓我這個六十歲的老頭少擔驚受怕幾天,我就先謝謝你了。”
崔中華將文件夾在腋下:“報告等會發你。”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一個小時后,在州政府之中和秦思洋喝茶聊天的喬納森接到了崔中華的報告。
“信安部的人想干什么!這已經是我收到的第3份報告了。”
喬納森將何奎和崔中華的報告一掃而過,便扔在一旁。
“前兩份報告都是我的親信發出。這一份,是秦先生老家的官員,第14121區的何奎崔中華發出。”
秦思洋一笑:“我就猜到,何奎會上交報告。可是偌大的第14州,只有三個區政府上交報告,看來信安部的確很有威懾力啊。”
“這和是不是信安部關系不大,即便來人是司法部、警察部、管理部的人,他們依舊會害怕。部比州的級別要高,他們聽更高級別的要求,從道理上來講沒什么問題。”
“道理上沒有問題,但道義上有問題。”秦思洋語氣平和,“當然,末世之中,要求他們遵守道義有些難度。喬納森州長,這個信安部來頭很大么?”
喬納森點點頭:“信安部沒什么好說的,就是一個負責信息安全、管理網絡和信息數據的部門而已。但是信安部的人要么身份保密,要么工作內容保密,搞得神秘的很。他們的部長范保羅,開會的時候能坐在顧威揚身旁,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那你覺得,他們為什么要阻攔我在第14州招兵?”
喬納森思考片刻,道:“秦先生,你的編制是聯合政府給的。他們先給你編制,后阻止你征兵,豈不是自已扇自已耳光?”
“那喬納森州長的看法是?”
“我覺得,他們并不是阻攔你征兵,而是阻攔你發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