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楊顯的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楊顯看出來錢問道已經打定了主意,便也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笑了笑,沖著安德道:“我說什么來著,不管我做多少事,顧威揚都不會完全相信我,他只會相信幾個老朋友,你還不信,偏要我當二五仔打入他們【維序】內部。結果怎么樣?還不是被人防著!”
錢問道笑了一聲:“我還沒問,你就不打自招了?”
“招不招有什么分別?反正你也看出來了。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在第1區有椅子的人,有必要一直遮遮掩掩么?”
錢問道點了點頭:“很好。至少說明了,你是一開始就和我們不一條心,而不是隨著時間推移改變了初心的人。”
“有區別么?”
錢問道模棱兩可:“對你來說沒有,對我們來說,區別很大。”
楊顯又看向安德:“我也說了,別看顧威揚他們都去了西格瑪區,肯定會有人來第1區盯著你,現在也應驗了。”
黑貓打了個哈欠,沒有理睬楊顯,又對錢問道說道:“其實你肯擔任聯合政府的部長時,我就已經十分意外了。今天你聽從顧威揚的安排,來第1區找我的麻煩,更讓我意外。”
“怎么,顧威揚在你眼中如此不堪?”
“不,是因為你在我的眼中是個心無旁騖追逐目標的人,比如沉迷于另一條路或者【神鴉之眼】之類的。”
“聽不出來你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
“當然是夸你。”黑貓的目光靈動,打量著四周:“老錢,你有沒有想過,你來這里盯著我,那誰在盯著羅伊特?你就不怕他們掉進羅伊特的陷阱里,都死在安全區外面?”
黑貓又道:“不論如何,我起碼和你們并肩作戰過,至少也比羅伊特這個邪教頭子要強得多吧?我真的無法理解,這個關鍵時候,你竟然將羅伊特放在一邊,反過來找我的麻煩。”
錢問道三角眼一瞇,似笑非笑:“確實是與你并肩作戰過,但那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當初張揚說要搞分封制的時候,你是支持的。但當聽到張揚要將區域平均劃分給每個人管理時,你又不支持了。你究竟是為什么和我們一起殺張揚,實在是難說的很。”
“顧威揚時常說,君子論跡不論心。不管怎樣,我終究是和你們站在一起了。你還是太斤斤計較了,這一點顧威揚比你強得多。”
錢問道對此無所謂:“我當然不如顧威揚,所以他當了秘書長。”
“老錢,你是不是忘了,本來秘書長是給你的,你自已放棄,我們才讓顧威揚擔任的。何來你不如他這一說?”
“權力這種東西,我搞不透徹,還是顧威揚更擅長。任人唯賢,沒什么問題。”
“老錢,你還是這樣,一個裝糊涂的高手。”
對于錢問道自認為能力不足,安德似乎并不認可。
錢問道又道:“不管怎么樣吧,我不如顧威揚,這沒什么不敢承認的。整個安全區,也沒誰比他更適合當秘書長。”
“我認為他的管理水平一般。”
錢問道忍不住一哂:“一般?那你為什么不用周比或者晉冕換了他?”
安德道:“這兩個人更差勁。”
“顧威揚不如你?”
“顧威揚不如張揚。”
“可你跟我們一起殺了張揚。”
“殺他,不代表他是個庸碌之輩。相反,能讓我動手去殺的,只有可敬的對手。”
錢問道不再爭論:“當你說他不如張揚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你是什么成色。沒什么交流下去的必要了。”
黑貓撓了撓自已的耳朵:“老錢,我幫了你們那么多,你卻還這樣對我,真是令人寒心。”
“你幫了我們,我們也把第1區交給你了,這個回報難道不夠么?”
黑貓沖著錢問道眨了眨眼:“你們交給我,是因為搶不走。”
“十年過去,你似乎已經在自已腦子里將自已的形象高大完美化,完成了一遍歲月史書啊。”錢問道看著黑貓,目光冷淡:“在大家都是序列等級一的時候,你的技能確實一騎絕塵。但如果我們要搏命殺你,也還是能做到的。至于現在——”
“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黑貓聽后道:“老錢,你比以前狂了一些。”
錢問道又道:“十年前我打不過你,不代表十年后我也打不過你。況且,我打不過你,也不代表別人打不過你。如果你有信心拿下所有人,何必在這里跟我廢話,直接動手不就是了?”
黑貓沉默了許久,再次開口問道:“你今天來,是代表你自已,還是也代表了其他人?”
錢問道不置可否,只是笑道:“你怕了?”
黑貓尾巴掃了掃,道:“無聊。這些年我一個人過得很好,已經厭倦了和人爭論,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但我還是不能理解你來找我做什么。最起碼,我在這里又不會殺人。而顧威揚他們,恐怕正與滅世教打得難分難解,隨時有丟了性命的可能。”
“你不用再勸了。就算顧威揚死在那里,我也不可能走。”
錢問道一聲冷笑,“過去的十年,跨年這一天,都是顧威揚盯著你。今天他有事沒法來,那就只有我來盯著你了。”
黑貓蜷縮起來:“錢問道,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將我留在這里?”
錢問道依舊保持著面色的和藹:“沒別的事,跟你在這里聊聊天,談談心,也挺好的。”
黑貓砸吧砸吧嘴:“既然沒有事,不如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錢問道長呼一口氣:“沒有事,有時候就是最好的事了。”
良久,黑貓閉上了眼,悠悠道:“你今年可以盯著我,明年,后年,你還能盯著我?錢問道,你們就算防著我,也不可能防一輩子。”
錢問道聽完笑了起來:“就照現在的變化速度,明年過完,安全區是否還存在都不一定,我想那么遠沒有任何意義。先把今年這一班崗站好,再說其他。”
黑貓睜開了眼,金黃色的眼眸盯著錢問道看了半天,似是有些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