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葉長青笑著道:“對,我來學種地。”
他嘴里這么說,心中卻苦笑。
他是農(nóng)民,從小家里種地,爸媽從小就告訴他,好好學習,一定要跳出農(nóng)門。
告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
沒想到現(xiàn)在卻來學習種地。
爸媽知道不知道作何感想。
老太太上下打量葉長青,臉上表情詫異:“真是怪了……”
說著話圍繞著葉長青轉(zhuǎn)圈,那目光中的疑惑和好奇,越來越濃。
就像是從出生就沒見過年輕男人的老太太,第一次見到的模樣。
葉長青很能理解這位老太太的想法,年輕人說學種地,任誰都理解不了這種行為,他笑著道:“阿姨,你可能不了解。
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種地。”
老太太看得直搖頭:“你啊,是不是腦子缺根弦。”
這?
葉長青沒想到這位老太太,一點也不講究人情世故,這種傷人的話張嘴就來。
他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阿姨你這么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老太太看著葉長青搖搖頭:“你啊,看上去挺聰明,怎么這么笨呢?
不是我說的過分,我說的是實話。
年輕人,田里的農(nóng)活,不要說是人,就算是牛都不愿意干。
不用鞭子抽,牛絕對不會愿意耕田。
你年紀輕輕,沒人用鞭子抽你。
你卻來學種地!
你說你蠢不蠢?”
這……
葉長青被說得啞口無言,按照阿姨的邏輯,他確實有點蠢。
他也能理解這位老太太為什么有這種想法,父母和她應該是同一種人。
他小時候,父母忙著種地,不太管他的學習。
但卻經(jīng)常鼓勵他,鼓勵他的方式很簡單。
“長青啊,你要努力學習,不要像爸媽這一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
“長青啊,你也看到了,田里的農(nóng)活太累了,你幫著鋤草不到一上午時間,手就起水泡了,想不干這個,努力學習吧。”
“我們對你要求不高,只要能逃出農(nóng)村,只要你這輩子不種地,就算是成功了。”
……
·想起父母小時候?qū)λ墓膭睿斫庋矍斑@位老太太。
他笑著道:“阿姨,謝謝你提醒。
我是誠心實意來拜師學種地的。”
老太太撇撇嘴:“想種地,也不用拜師。
你自己租二畝地,自己折騰就行了。”
王鐵柱心中苦笑,如果說種地,他真不用學,小時候見慣了爸媽種地,種地算是祖?zhèn)魇炙嚒?/p>
但是師傅派他來找張一凡,也不知道張一凡在什么地方。
還有張一凡的任務是什么。
是像醫(yī)門一樣,找典籍嗎?
農(nóng)門有典籍嗎?
農(nóng)門也分派系嗎?
這些事情,他不能直接告訴老太太,索性就一口咬定拜師想法,他笑著道:“租二畝地有什么用?
我不會種地,上學要有老師教,種地也一樣,必須拜一個師傅。
才能學會種地!”
老太太微微搖頭,她很不認可葉長青的說法:“農(nóng)村的話不用學,人家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人家除草,你就跟著鋤草,人家打藥,你也跟著打藥。
人播種,你也跟著播種。”
葉長青故作糊涂的道:“這么簡單?”
老太太再次搖頭:“你以為這簡單?
我告訴你,種地是我見過這世界上最苦最累的。
用我兒子的話說,就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重復著枯燥無味的勞作,又臟又累,吃得不好,穿得差,還掙不到錢。
他只要有一口氣,就要逃離這個地方。”
葉長青剛要說話,突然背后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操他媽的,跑得倒是快,他別回來,敢回來腿給他打斷。”
葉長青聽著耳熟,回頭看去,說話的人他見過,是在村口遇見的那位追著年輕人的老者。
老者也看到了葉長青,他一臉怒意地質(zhì)問:“你是找那個兔崽子的吧!
他死了,你以后不要來我家找他了!
你也滾,滾得遠遠的!”
葉長青被罵得有些無辜,剛要解釋,旁邊的老太太道:“他不是兒子的朋友。
他是要拜你為師,學習種地的。”
老頭一愣,隨后快走幾步走,到了葉長青跟前,一把握住了葉長青的雙手:“孩子啊。
你是來學習種地的!
太好了!”
他激動得跟見了失散多年的兒子一樣,握住了葉長青的手,再也舍不得松開。
一路拉著往屋里走,一邊走一邊道:“來,進屋,我給你切西瓜。
我讓你大媽殺一只雞,你愛吃紅燒的還是水煮的?”
葉長青被搞得很不適應,剛才老頭還讓他滾。
現(xiàn)在握著手往屋里拉,還要殺雞招待。
這待遇轉(zhuǎn)變得太快。
他一邊往里走,一邊往回抽手:“叔,您太客氣了。
是我跟你學種的。”
老頭抓緊了葉長青的手,走進屋里,讓葉長青坐在了木質(zhì)的沙發(fā)上。
笑著道:“像你這種愿意種地的年輕人太少了。
太難得了……呃……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我姓許,許承宗。
你就叫我許叔或者許伯吧。”
許承宗?
葉長青想起了程良朋給他的資料,張一凡就是來找他了。
現(xiàn)在卻沒有見到張一凡在什么地方。
他覺得是時候說出自己的來意了:“許伯,我來找你不只是學習種地,還來找一個人。”
許承宗又黑又紅的老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皺著眉頭看著葉長青:“你找誰?”
葉長青笑著道:“找張一凡?”
許承宗一愣,隨后猛地站了起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驚呼道:“哎呀呀呀,我把那個小子忘診所了。
估計已經(jīng)換了夾板。
你先坐這里,我去看看。”
說完就快步往外走。
葉長青趕緊站起身,快步追上:“他怎么了?
怎么在診所?”
許承宗走到院子里,沖著廚房喊了一嗓子:“老婆子,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說完才對葉長青道:“走吧,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抬不動他。”
抬?
葉長青聽得吃驚,張一凡受傷這么嚴重嗎?
他也是師傅的徒弟,應該也學過修者的手段。
竟然傷了。
誰打傷的?
那人實力強到何種程度?
他突然有一種危機感,也許這一次的任務,比醫(yī)門的任務更加兇險。
許承宗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說來拜師,如果是別的農(nóng)戶碰到來拜師學種地的,一定會把你當作傻子的。”
葉長青想起剛才老太太的反應,知道許承宗說的是真的。
可是這位為什么不像他反應那么激烈?
他更加好奇:“你為什么沒有把我當成傻子?”
許承宗笑著道:“張一凡來找我的時候,他也說是來拜師。
我當時把他當作神經(jīng)病了。
我長這么大,沒見過有人學種地的。
哪怕是那些上農(nóng)業(yè)大學的,他們只是從事農(nóng)業(yè)科研和技術方面的工作。
絕對沒有人學種地。”
葉長青恍然,原來是有張一凡前頭鋪墊,所以這位才這么快速地接受。
許承宗繼續(xù)道:“他跟著我種了一個月的地,我才知道,他不是嘴上說說。
是真的在用心地學種地。
后來連續(xù)兩年,他一直跟著我種地,不曾回家,不曾離開這里,不管是嚴寒還是酷暑,都在地里忙活。
他甚至對種地有一種……執(zhí)著。
甚至迷上了種地,比我這個農(nóng)民,還執(zhí)迷種地。
哎~
可惜了,就因為幾句話,就被人打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