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萬……
陸軒摸了摸下巴。
這個數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構不上什么驚天大案，但足以讓她傾家蕩產，甚至進去待上一陣子了。
尤其是對于一個“愛財如命”的人來說，這恐怕比殺了她還難受。
上一世的仇，這一世的怨，今天正好一并算個清楚。
就在陸軒“審閱”黑料的時候，對面的許溫婉已經操作完了收銀機，抬起頭，卻發現陸軒的手機支付界面半天沒動靜。
她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后的紅暈，看著陸軒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媚和親近。
她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柔聲提醒道：“帥哥，你的錢……還沒到賬呢。”
那聲音軟糯中帶著一絲熟女特有的風情，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心頭一蕩。
陸軒回過神，收起手機，臉上也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哦，可能網有點慢吧。”
他隨口應付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壓低了聲音。
“錢先不急，我有點別的事，想跟姐姐你單獨聊一下。”
“姐姐？”
許溫婉微微一愣，隨即那雙帶著細紋的眼角便笑開了花，像一朵在夜風中悄然綻放的月季，帶著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
她上下打量著陸軒，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
這小帥哥看著也就二十出頭，大學生模樣，嘴巴倒是甜得很。
看他剛才出手那股狠勁，不像是一般學生，但看他這清俊斯文的樣子，又不像是什么壞人。
她混跡社會這么多年，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
油膩的中年老板、愣頭青的小伙子，哪個在她面前不是被她三言兩語就哄得暈頭轉向？
她下意識地挺了挺飽滿的胸脯，將身段的優勢展現得淋漓盡致，聲音也變得愈發柔媚：“呵呵，小帥哥真會說話，我都這年紀了，做你阿姨都夠了。”
陸軒臉上的笑容溫和得像春風，眼神卻清亮得像一汪深潭，讓人看不透底。
“沒關系，我就喜歡叫姐姐，”他慢條斯理地說，“叫阿姨，顯得咱們有代溝。”
這話說得恰到好處，既親近，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正是許溫婉最習慣也最喜歡聽的那種。
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正要再說幾句場面話，卻見陸軒的眼神飄向了窗外，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
隨即，他轉過身，邁開長腿，徑直走到了便利店的玻璃門前。
“咔噠。”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店里格外清晰。
陸軒竟然伸手將玻璃門從里面反鎖了。
這個動作，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許溫婉心頭那點因為被奉承而生出的得意。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股警惕和不安從心底迅速蔓延開來。
這帥哥……剛還幫了自已，不像是壞人啊！難道是……見色起意？
她強作鎮定，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帥哥，你……你這是干什么？現在還早，我還沒打算關門呢。”
陸軒轉過身，背靠著冰冷的玻璃門，雙手插在口袋里。
便利店慘白的燈光從他頭頂照下，在他英俊的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那雙原本溫和的眼睛，此刻在陰影里顯得有些莫測。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許溫婉身上游走，從她略顯慌亂的臉，到她被針織衫勾勒出的豐腴曲線，最后落在那雙被緊身裙包裹的腿上。
“姐姐，夜深了，該關門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讓許溫婉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下，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小子圖謀不軌！
混了這么多年，她什么樣的陣仗沒見過？
許溫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她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親切柔和，甚至帶上了一絲長輩對晚輩的關切。
“小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缺錢花了？你跟姐姐說，只要姐姐能幫上忙的，一定幫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收銀臺另一側的手機，“你可千萬不能走上歪路啊，那會毀了你一輩子的！”
她的表演惟妙惟肖，語氣真誠得仿佛真是個苦口婆心的鄰家大姐。同時，她的身體不動聲色地朝著手機的方向挪動了一小步。
然而，她所有的小動作，都清晰地落在了陸軒的眼中。
陸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緊不慢地朝她走去。
一步，兩步。
鞋底踩在地磚上的聲音，像重錘一樣敲在許溫婉的心上。
“你、你別過來！”
她終于裝不下去了，嚇得連連后退，后腰抵住了冰冷的貨架，雙手下意識地護在胸前，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姐姐別怕。”
陸軒在她面前兩步遠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戲謔，“我這個人，不喜歡強迫別人。”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了，像魔鬼的私語。
“我喜歡……主動的。”
許溫婉的大腦一片空白。
陸軒卻仿佛嫌這刺激還不夠，慢悠悠地補上了最后一刀：“況且，一個敢跟工商稅務的領導拉拉扯扯，偷稅漏稅幾十萬的姐姐，膽子應該很大才對。這點小場面，有什么好怕的？”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許溫婉的腦海里轟然炸響！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變得慘白如紙，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急劇收縮。
偷稅漏稅！
他怎么會知道？！
這件事，是她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是她這個小店能開到今天，還能讓她過上體面生活的根基！他……他到底是誰？！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她用盡全身力氣，尖聲反駁，但那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你再污蔑我，我……我就報警了！”
“報警？”陸軒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輕笑出聲。
他忽然想起了上一世，在燕大的超市里，這個女人也是用這樣一副正義凜然的嘴臉。
指著自已的鼻子，污蔑自已是小偷，逼著自已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書包里的東西一樣樣掏出來檢查。
那時的自已，百口莫辯，窘迫難當，周圍全是鄙夷和嘲諷的目光。
而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姐姐，別演了。”陸軒的笑容收斂，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
“你避的稅難么多，牽扯到的那些人，我一個大調查下去，寫一份詳細的舉報信遞上去……你猜猜，你會是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