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將士聽到這問話,立刻垂首,不敢回話。
在他們臉上掃視一遍,蕭萬平心一沉。
“軍師,你來說,水桶呢?”他抬手指著楊牧卿。
與左右對視了一眼,楊牧卿立刻攜帶眾將跪倒在地。
“陛下,我等無能,沒能保護好靈蛇,請陛下治罪!”
聽到這話,蕭萬平眉頭深鎖,嘴角狠狠抽動幾下。
“死了?”他聲音突然抬高。
見蕭萬平似乎剛要發火,初絮衡趕緊站了出來。
“陛下,沒死,只是...跑了!”
聽到水桶沒死,蕭萬平擔心去了一半。
但旋即心中好奇:“跑了?怎么回事?”
一旁的初正才站出來道:“陛下,此處不是說話之地,還是讓大家先進大帳,再一一稟報吧。”
“都進來!”
蕭萬平二話不說,轉身率先進了中軍大帳。
楊牧卿帶著眾將士跟在身后。
進了大帳,蕭萬平撩起衣袍坐下。
此刻,他臉上有些森寒。
“先說說,傷亡幾許?”
恢復了理智的蕭萬平,深知關心將士們的性命,比關心一條蛇來得重要。
這至少可以穩住北梁軍心。
“回陛下話,我等遵照陛下計策,騎兵并未有甚傷亡,反而是步兵,損失了約莫三萬人。而戰馬,更是沒了一半。”
楊牧卿匯報著戰況,包括器械得失,以及重傷輕傷者。
“三萬人?四萬匹戰馬?可有把那神秘物件引誘出來?”
蕭萬平閉目沉吟。
這對他來說,是可以接受的數目。
只要找到克制那物件的方法,這一切,都值得。
更何況,領軍將領幾乎沒有傷亡。
而那手持兩萬寒鐵佩刀的精銳,傷亡更是極少數。
“回陛下話,探出來了。”
隨后楊牧卿走出帳外,對著軍醫揮了揮手。
兩個人肩背一口藥箱進到帳中,跪地行禮。
“參見陛下!”
“平身。”
楊牧卿指著那兩口箱子道:“陛下,那物件似乎溶于水中,灑在空中,戰馬失控,連同......連同靈蛇也失控了。”
“哦?”
蕭萬平眼睛一瞇,總算猜到了事情緣由。
他先暫時按下關切,指著那兩口藥箱問道:“里頭裝著的,又是何物?”
“這是軍醫從戰馬口鼻處取下的,先生臨走時交代,興許對破獲這物件有幫助。”
蕭萬平微微頷首,看向鬼醫。
后者立刻站出來,接過那兩口藥箱,眼里滿是熾熱。
“陛下,那我先下去了。”
“有勞先生。”蕭萬平一抬手,示意鬼醫先行離開。
緊接著,蕭萬平出言:“說說吧,戰局什么樣的?”
“是,陛下!”
楊牧卿將戰場上的情況,一五一十如數說出,盡量沒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聽完,蕭萬平不禁轉頭看向初絮衡。
初正才也捋須微笑,眼里滿是自豪。
“絮衡,沒想到你小子也會使詐了?”
撓撓頭,初絮衡訕訕笑道:“陛下,當時急了些,靈機一動罷了。”
“此役多虧了你,否則我北梁大軍,沒準還得死傷更多,這一功,朕記下了。”
他和初家,自然談不上論功行賞。
初絮衡姐弟,是他救命恩人,如同一家子一般。
但在這群將士面前,蕭萬平自然得表現出一視同仁。
“多謝陛下。”
初絮衡學著那群將領平時的樣子,恭敬行了個禮。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需要,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別樣情緒。
旋即,蕭萬平再度掃視了一眼眾將士。
他總算開始了最重要的環節。
“你們說,那獸囊里的水灑出后,咱們的戰馬便失控了,而衛軍的戰馬,卻是安然無恙?”
“回陛下話,正是!”
楊牧卿恭敬回了一句,隨后繼續道:“因此屬下猜測,這東西定然是有克制之物。他們的戰馬事先服了解藥一類的東西,所以衛國敢肆無忌憚派出騎兵,與我們對戰。”
“想必水桶也是受了這水的影響了。”
“不錯!”初絮衡站了出來:“陛下,水桶本來好好的,后來沖進了對方的騎兵當中,幾息過后便失控了,分不清敵我。”
歸無刃也忍不住站了出來。
“好在絮衡兄弟及時喚醒了它,但這條靈蛇似乎知道自已藥性未過一般,生怕自已再度失去理智,快速消失在曠野了。”
鄧起也感慨:“果然是靈性無比,它怕自已再傷害我們。”
眾人感慨一番,蕭萬平抬起眉眼。
“軍師,可有派人去尋了?”
“回陛下話,屬下已經派人四處去找了。”
點點頭,蕭萬平靠在椅背上。
“看來這東西,不僅僅是對戰馬有用,對其他牲畜,也有效果。”
這一點,是蕭萬平始料未及的。
“陛下,這點我們沒料到,好在水桶及時清醒,否則這一戰,我們可就損失大了。”歸無刃徑直發表著自已的意見。
蕭萬平眉頭微鎖,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怎么對付這神秘藥水。
而是水桶的安危。
不僅僅是因為它是大殺器,更多的是多日相處下來,已有人獸之誼。
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初正才出言安慰:“陛下,水桶神奇異常,且只是中了那藥水,想必沒有危險,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不錯!”
楊牧卿也附和:“屬下想不出這世上能有什么樣的人或畜,能夠奈何得了這條靈蛇。”
聽到這話,蕭萬平按下擔憂,坐直身子。
最后說了一句:“加派人手,務必找到水桶。”
“遵旨!”
隨后,蕭萬平看向楊牧卿:“而今雙方盡皆退兵,軍師對接下來的形勢,有何看法?”
楊牧卿立即回道:“陛下,對方主將名叫耿鴻,是耿宴的胞兄,他救弟心切,想必很快會卷土重來,在咱們研究出那藥水克星之前,不如...先退兵?”
“退兵?回守利陽城?”
蕭萬平有些意外審視著楊牧卿。
“正是。”楊牧卿回道。
微微一笑,蕭萬平側著眼:“軍師,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風。”
“唉!”
楊牧卿嘆了口氣:“陛下,屬下也不想這樣,只是繼續扎營在此,有可能累及陛下性命,屬下是萬萬不敢的。”
袖袍一揮,蕭萬平緩緩站了起來,臉色堅決。
“朕可以告訴你們,絕不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