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會議結(jié)束后的當天，林毅給徐宏睿、鐘偉、陳建華、游長青和張同斌發(fā)了祝賀短信。
然后，林毅想了想，又給王洪濤發(fā)了一條信息：王叔，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這一次，王洪濤幾乎秒回了信息：傻孩子。
當收到王洪濤的信息的那一刻，林毅心情十分激動，他連忙又發(fā)信息，想要印證自已的判斷：王叔，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
這一次，消息石沉大海，王洪濤沒有再回信息。
但即便如此，林毅也不再擔(dān)心了，而是決定做好自已的事情，讓時間給出答案！
當天下午，林毅在省紀委副書記莊輝和第四監(jiān)察室主任陳林的陪同下，來到了省紀委用于調(diào)查審查違紀違法干部的酒店，在一間酒店房間改造的審訊室里，見到了省公安廳原副廳長、鎮(zhèn)南市公安局原局長姚萬德。
對林毅而言，重要會議結(jié)束，停戰(zhàn)也就不復(fù)存在了，他要打響第二場戰(zhàn)斗！
房間里，姚萬德坐在椅子上，看到林毅進門，眼中先是閃過一抹詫異，然后又有些驚慌，最后想到得到的秘密消息，又強行鎮(zhèn)定了下來。
林毅進門后，陳林便讓人關(guān)閉了監(jiān)控器，同時讓看守姚萬德的人員離開了。
林毅坐在審訊桌前，看著故作鎮(zhèn)定的姚萬德，說道：“姚萬德，省紀委的內(nèi)鬼，告訴你下面人推翻了關(guān)于你違紀違法的口供，這是真的。省紀委前段時間按兵不動，沒有再調(diào)查一名違紀違法干部，這也是真的。”
什么意思？
聽到林毅的話，無論是姚萬德，還是莊輝和陳林兩人，都有些疑惑。
“知道為什么嗎？”
林毅繼續(xù)開口，直接給出答案，“因為，重大會議前，一切以穩(wěn)定為主。而有些人想刺激我繼續(xù)嚴查腐敗，影響西梁省的穩(wěn)定。現(xiàn)在，會議結(jié)束了，頭上的緊箍咒沒了，你覺得會發(fā)生什么？”
沒有回答。
姚萬德眼角肌肉瘋狂跳動，甚至還做了一個吞咽口水的動作，那是緊張的表現(xiàn)！
“西梁省的反腐不會停止，反而會更加猛烈，包括候光輝在內(nèi)的腐敗分子，一個都跑不掉！”
林毅給出答案，語氣斬釘截鐵，然后話鋒一轉(zhuǎn)，道：“當然，你可能會覺得我在嚇唬你，認為我沒有能力做到這一切。”
說到這里，林毅站了起來，走到姚萬德的身前，拿出自已的手機，打開重要會議的一篇報道，里面有一份名單。
林毅將手機屏幕遞到姚萬德面前，淡淡道：“這份名單里，鐘偉是我叔，陳建華是我叔，張同斌是我叔，游長青是我的老師，也是我叔，徐宏睿是我老丈人，你覺得我有那個實力嗎？”
林書記牛逼！
眼看林毅直接搬出背景，貼臉開大，省紀委副書記莊輝和陳林，心中感嘆不已。
因為，在他們看來，林毅現(xiàn)在的背景已經(jīng)不是通天了，而是逆天！
尚且連他們都這樣感嘆，何況姚萬德？
“呼……呼……”
姚萬德聽完林毅的話后，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了起來，身子也像是觸電一般，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如果說，他剛才只是緊張的話，現(xiàn)在就是恐懼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已像是西游記里的小妖怪，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然后有人喊來諸天神佛，堵在他的洞穴口，他心里能不害怕嗎？
林毅搬出自已的老丈人和幾位進步的叔叔，毫不講理地擊破姚萬德的心理防線后，重新回到了審訊桌前。
然后，他盯著驚恐不安的姚萬德，又問道：“聽說西梁省天弘集團董事長黃天瑞是西梁省地下組織部部長，你跟他熟嗎？”
“不……不熟。”
姚萬德緊張地搖了搖頭，然后又連忙補充道：“黃天瑞在西梁省手眼通天，我這個層次的干部沒資格攀附他。”
“姚萬德，既然你這么說，那你肯定知道他的事情吧？”林毅又問。
姚萬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一些。”
“那你還記得我的任職表態(tài)發(fā)言吧？”林毅直視姚萬德的眼睛。
姚萬德再次點頭，驚恐的目光中，還帶著幾分疑惑，不知道林毅為什么要提黃天瑞。
林毅給出答案：“姚萬德，我知道黃天瑞的事情，也掌握黃天瑞違法犯罪的相關(guān)線索和證據(jù)。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要查處候光輝，不需要你提供的線索和證據(jù)，但我想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讓你主動交代關(guān)于候光輝違紀違法的事情。
因為，你曾經(jīng)是一名優(yōu)秀的人民警察，也曾為了守護人民，做過貢獻，立功無數(shù)！我的老部下，臨州市檢察院檢察長馬天宇，那個曾經(jīng)幫我擋過子彈的好兄弟，曾在年少的時候，看到了關(guān)于你的報道，一度把你當做英雄，當做他人生的榜樣！”
姚萬德沉默了。
林毅的話，讓他瞬間穿越了時間的長河，回到了自已在二十多年前，剛從警校畢業(yè)，剛剛成為一名警察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正直正義，心中有理想，有信仰，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慢慢的被社會這個大染缸影響了。
他內(nèi)心堅守的正義和法律被污染了，他心中的信仰和理想動搖了，他進入了權(quán)力財富的游樂場，按照游戲規(guī)則，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想到這一切，姚萬德有些恍惚了。
他不知道錯的是自已，還是這個世界！
或者說，沒有對錯，只有輸贏，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林毅看到姚萬德陷入回憶和彷徨，沒有打擾，直到姚萬德目光清澈后，說出了最后一句話：“姚萬德，戴罪立功的機會只有一次，告訴我你的選擇！”
一秒，兩秒，三秒……
姚萬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內(nèi)心糾結(jié)，表情猶豫。
十秒鐘后。
林毅不再等待，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莊輝和陳林連忙跟上。
“林書記，我交代！”
姚萬德連忙起身，喊住林毅，不知是為了珍惜林毅給的戴罪立功機會，還是因為心中那份早已封塵的正義被喚醒了，他做出了選擇。
林毅轉(zhuǎn)身，看著如釋重負的姚萬德，說道：“姚萬德，如果你的老婆沒有參與你違紀違法的事情，我會確保她和你兒子的人身安全，盡量不讓你的事情影響到他們的工作。”
“謝……謝謝您！”
再次聽到林毅的話，姚萬德的雙眼一片通紅，他愧疚而感激地站直身子，對著林毅，最后一次抬起右手敬禮！
因為，這一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一身正氣的林毅，不是高坐云端的圣人，而是和候光輝一樣，也講人情世故，關(guān)心呵護心腹手下。
但他們的方式不一樣。
華夏官場曾一度流行一句話：跟著林毅的干部都進步了。
林毅竭盡全力提供平臺，讓心腹手下實現(xiàn)人生理想，甚至愿意為了馬天宇心中曾經(jīng)的英雄和人生榜樣，在法律和規(guī)則允許的范圍內(nèi)，網(wǎng)開一面！
候光輝會放任手下胡作非為，但同時會握住他們的把柄，確保他們忠心耿耿，關(guān)鍵時刻用來背鍋！
當天晚上。
候光輝來到了省委家屬院1號樓，單獨見了丁偉。
“丁書記，這次會議有些蹊蹺啊，雖然賀老和我岳父還在臺上，但兩家在外圍的人比徐家陣營少，每家只有一個。”候光輝一臉不安地說道。
丁偉眉頭緊鎖，一言不發(fā)，眉目之間也同樣涌現(xiàn)出了擔(dān)憂。
身為西梁省省委書記，他自然關(guān)注重要會議，甚至在會議公告發(fā)布之前，就已經(jīng)得知了消息，認為這個結(jié)果，對賀家和華家并不友好。
雖然王洪濤出局了，但賀家和華家中間層有斷檔的跡象。
中間層是過渡和護航，一旦斷檔，對于大陣營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年輕一代接不上，注定會衰落，然后等坐鎮(zhèn)的老人去世，徹底分崩離析！
眼看丁偉沉默，候光輝忍不住又問道：“丁書記，您難道沒有覺得不對勁嗎？”
“叮鈴鈴——”
這一次，不等丁偉回話，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丁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發(fā)現(xiàn)是林毅的來電，瞳孔不由放大！
理智告訴他，重要會議結(jié)束當天，林毅給自已打電話，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想了想，丁偉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你好，丁書記，你這會方便嗎？如果方便的話，我現(xiàn)在去你住處，當面向你匯報一件重要的事情！”林毅的聲音響起，沒有很客氣，更談不上尊重，完全的公事公辦。
“林毅同志，你半個小時后過來。”
丁偉心頭一震，心中不安呈直線上升，但最終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