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往往很多事情不經深扒。
強拆事件發生后，
網上又有人揭露：章昌市舊城改造存在嚴重的資源浪費、造價虛高。
有人還發了視頻：舊城改造中，門口的一條路半年之內挖了三次。
下水道改造挖了一次，修改后，沒幾天，通信檢修又挖了一次；又沒幾天，城市道路修補又挖了一次。
最重要的是，有個群眾發出了其中一個包工頭喝醉酒的言論：挖了修、修了挖，只有這樣，經濟才能流通起來。
還有一個群眾發出一則錄音：有個干部閑聊時說，章昌的舊城改造預算虛高，高了很多很多倍；而面對審計怎么辦？于是章昌市反反復復拆，反反復復重復建設，就是為了把這虛高的預算花出去，要不然就要出手。
這些輿論借著這次強拆事件，徹底火了，就在開會的間隙，這些言論已經爆火。
王晨搖了搖頭：李軍書記這一次恐怕真的要挨收拾了。
這會，已經輪到李省長匯報了。
“我們省廳網安總隊在接到有關的輿情預警后，立刻成立合成作戰小組，并且通知章昌市局網安部門，對轄區內的一些帖子進行刪除，但帖子實在太多，而且全世界各地都在轉發，沒辦法。”
李省長說完，看了李軍書記一眼。
李軍書記雙眼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小宋，讓會議處的同志把現在那些新的輿論情況投影到屏幕上，讓在場的同志們看看。”
宋雄偉已經安排下去了。
頃刻間，屏幕上出現了各種評論。
李軍的臉色大變。
現場有了響動。
李省長看了王晨一眼，王晨點點頭。
李軍書記臉色慘白。
他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中有些顫抖。
“易書記、為民省長，各位同志：
剛才屏幕上突然跳出來的這些新情況，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我必須承認，在看到這些舉報材料和圖片的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感到無比的震驚和坐立不安。
如果這些問題屬實？這就不是工作作風問題，而是可能涉及嚴重的違紀違法，甚至犯罪！這確實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和掌握。
不管情況是否屬實？作為市委書記，我的失職是嚴重的，我對章昌市舊城改造項目的監管出現了巨大的、不可原諒的漏洞。我不僅讓省委再次陷入被動，更愧對章昌市的全體市民。”
易書記喝了口茶，他冷哼了一聲。
拍。
他把茶杯蓋狠狠地砸在杯子上。
李軍書記嘆了口氣，他第一次感覺到情況如此的棘手。
當初做預算的時候，因為現在財政資金的具體情況，李軍書記就召集了好幾個公司做預算。
做出來的預算經過幾輪論證，是“最低價”預算。
如果網上流傳的這些是真的？
那就只能說明：李軍被蒙騙了，李軍被忽悠了。
或者說，之前做預算的那些，都合起伙來坑他。
但眼下顯然不是較真這個的時候。
“在此，我向省委鄭重請求并表態：
第一，我懇請省委，立即派出聯合調查組，直接介入、全面接管章昌市舊城改造項目的調查工作。這件事的水有多深，就必須查多深！我和章昌市委班子，將無條件、全方位配合調查，絕不設置任何障礙，絕不袒護任何一個人！
第二，我宣布，在調查期間，章昌市所有涉及舊城改造的在建項目，立即暫停、全面復核。所有項目賬目、審批流程全部封存，等待審計和調查組的審查。
第三，如果調查發現，我本人，或者我的家人，在任何項目中存在任何利益關聯，我請求省委對我采取最嚴厲的處分！同時，對于涉案的干部，無論級別多高，背景多深，都必須依法依規，從嚴從重處理！”
這些表態可以說震耳欲聾了。
這個會開了幾個小時，全程都在議論這件事。
王晨和宋雄偉也聊了好一會。
總之，兩人私底下討論了一番，就得出結論：李軍書記這一次確實可能要被狠狠地處理了。
散會回家的路上，李省長哼著小曲。
快到家時，李省長才說，“舊城改造，方向絕對沒有錯，但這才是要一步一步來的，前幾年，高速發展的土地財政，已經把章昌的經濟做熱了，這會需要沉下心來刺破泡沫，而不是又挖個坑跳下去。”
“舊城改造，如果真的全面推進？那又得投入多少？章昌市之前的那些城投債還沒還完，這會又繼續這么大規模來，誰受得了？”
王晨嘆了口氣，“是啊，他們可能不太懂這些，或者太想要政績了，這得一步一步來啊。”
“怎么可能不懂？但話又說回來，長期在那種生態下，的確容易偏聽偏信，身邊人都說好話，就算是干了錯事也說好話，這慢慢地，就容易把自己的正確判斷和認知全部搞亂。”
李省長是過來人，他懂這些。
“省長，您說為啥李軍書記要串聯其他地市一把手呢？”
“私人恩怨、個人政治需要、再加上對局勢的錯誤判斷。”
王晨點點頭。
聊了好一會，王晨才起身回家。
…
這件事情接連發酵了好幾天，李軍不得已，把涉事的區長、分管副區長、拆遷辦主任、村委所有干部都免了。
對涉事的村干部刑事立案。
并且派出專案組去和劉小娟談判。
而宋綱和雷月明那，也傳來好消息。
根據前期偵查，發現陶然和陸主任每幾天就會聚一次，都在私人會所。
而且，跟蹤時還發現，陸主任也有“女朋友”，還不少。
有些是他許諾幫忙解決問題、從而跟他的下屬單位的女下屬。
這是個意外發現。
不僅如此，還發現陸主任在周末，李軍書記沒安排時，他經常組織各種牌局，讓一些有求于他的人來打牌。
每次都“收獲頗豐”。
這事情性質就變了
王晨看著一疊證據，他便去找李省長單獨匯報了。
王晨有預感，李軍書記和李省長之間的較量，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