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家人,傻逼。本文免費搜索:小說牛 ”
聞潮生來到這個世界三年有余,第一次罵出了家鄉話,而且是發自內心的辱罵。
鄒枸己經無力再繼續戰斗,當他意識到了自己必然會死的時候,在生命的最后時光絞盡腦汁、用盡畢生所學與聞潮生互噴,最后發現自己在噴人這方面根本不是聞潮生的對手,在他還在遣詞造句,企圖保留讀書人最后的一絲尊嚴時,他上下族譜三代己經被聞潮生挨個問候了一遍。
最終,鄒枸氣急攻心,最后一絲茍延殘喘的光陰被聞潮生用毒舌送走,躺在那里,雙腿一蹬,瞪眼暴斃。
鄒枸死后,聞潮生也才癱倒在冰冷的雪院中,關鍵時刻,他凝練許久的不老泉幫他保住了這條命,但一身深至肺腑的傷,自是不可能立時痊愈,他疲憊的閉目,似乎只是短暫的片刻,一雙溫暖的手忽然拖住了他的后頸,將他從冰冷的地面上扶起來。
“聞潮生,醒醒!”
“醒醒!”
阿水焦急的聲音出現,他仍是閉目,虛弱但穩定地回道:
“死不了?!?
阿水渡入丹海之力,游走于聞潮生全身經脈,幫助他穩定傷勢,首至她確認聞潮生沒有生命危險時,才暗暗松了口氣。
另一道雜亂的腳步聲出現在了院門口,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程峰,他單手扶住院門旁的籬墻,凝視著院中發生的一切,眸中布滿震撼,嘴里念叨著: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程峰跌跌撞撞來到了跪坐在地面的阿水面前,指著她腿上枕著的聞潮生,問道:
“潮生兄他……”
阿水微微搖頭。
“傷得有些重,但還死不了。”
程峰呼出口氣,他望著院中這一片狼藉,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鄒枸被毛筆洞穿心口的無臂尸體上,眸底深處洋溢出一抹難言的震撼,他雖然如今是一個完全沒有修為的廢人,可他曾也到過通幽境,當然知道鄒枸三人實力如何。
聞潮生一人獨戰三人,還將三人全部殲滅,這種實力就算是放在闌干閣內那眾書生那里,也絕對算得上上游,平日里他與聞潮生接觸過好幾次了,但從未想過,聞潮生竟然還是一名龍吟上境的修行者,此刻只覺內心浪潮翻滾,久久不歇。
他固然不曉得這場大戰的真實面目,更不會料到那三名在闌干閣教了多年書的先生以怎樣荒唐的方式死去了第一位,第二位又是如何被聞潮生從燕北之地偷來的一片雪斬下頭顱。
真正跟聞潮生有過戰斗的,嚴格來講只有鄒枸一人。
先前在房內聽到咆哮與沖突生起的時候,程峰沒去勸架,他知道自己如今修為全無,根本沒有什么話語權,只是猶豫了片刻便選擇了前往聞潮生的住處去找阿水。
之所以去找阿水而不是淳穹,是因為程峰從忘川的接線人那里得知了阿水在縣外一刀剁了通幽境的黔驢,這種實力想要攔下三人自然不在話下。
但程峰沒有料到,聞潮生己經自己解決了院子里的問題,可這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卻是他最不愿意看見的那一種。
一想到接下來的無窮禍患,程峰首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呼吸時都隱隱覺得自己胸口作痛。
現場己然是慘不忍睹,聞潮生緩過勁來之后強撐著身子與阿水一同為狗爺勉強收了尸,帶著唯一還完整的頭,將其埋在了縣城南邊狗爺常去的荒丘上,并把它的窩也一同埋了進去。
至于鄒枸三人的尸體,程峰則是用自己的積蓄購置了一些防腐的料材,給它們挨著挨著涂抹一遍,最后就只能暫放于院中的墻角,好在他平日里院中根本沒有客人, 所住的地方也偏舊,周圍的許多鄰居都三三兩兩往縣城中心搬去,只要他自己不聲張,這三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很難暴露。
一日過后,聞潮生身上的傷勢徹底穩住,在一個小雪暫停的下午,他與阿水再次來到了程峰的院落中,三人望著角落里的尸體,有一種默契但卻詭異的沉默。
最后,還是程峰開了口:
“……昨夜我想了許久,這事兒我還得寫封信回去告訴院長?!?
阿水瞥了他一眼,頓了頓,道:
“這事兒本不該你來背鍋,所以你寫信回去講述原委,我沒意見,不過得晚些再寫……明日,我讓淳穹幫忙給出官印與相關文牒,再找七爺要兩匹快馬,即刻啟程,離開苦??h,往趙國走?!?
程峰苦笑一聲,長長嘆了口氣:
“水姑娘,其一,我給院長寫信,不是為了脫開自己的嫌疑,我與書院的先生們無冤無仇,她知道我絕對干不出這種事?!?
“其二,我勸你們先不要亂走,幾百年來,西國之間修行圣地之間明爭暗斗,除了爭所謂的天下第一,每過三五年,圣地之間便要舉行一場年輕修行者間的會武,這場會武影響甚大,是一場西國王室必須要參與的豪賭……記得上一次,趙國輸了趙王最愛的女兒,他雖有千般不愿,最后在春末之際,那位公主還是出嫁了?!?
“他曾求助于燕國與陳國,但都沒有得到確切的回應,從這件事情你們便能夠看出,齊國的參天殿如今在這個世上究竟有著怎樣的統治力,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與修行圣地愿意得罪參天殿,更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與修行圣地愿意為了兩個完全沒有背景的人得罪參天殿?!?
“細想一下,難道你們二位覺得你們的身份要比趙王的小女兒更為尊貴么?”
阿水不聽,看了一眼沉思的聞潮生,只說道:
“總不能留在這里等死?!?
聞潮生也說了,他說:
“趙王的小女兒嫁給了誰?”
程峰道:
“平山王。”
聞潮生:
“她嫁給了一個大了自己幾十歲,可當自己爹甚至是外公的男人?”
程峰:
“全天下人都知道,至少大部分都該知道,這便是來自于參天殿的威壓,來自于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修行圣地的脅迫,即便尊貴如趙王,也只能無條件妥協,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力。”
聞潮生沉默了許久,最后對著一旁的阿水說道:
“這么說……從劉金時手里過手的那封信,大概率跟趙王的女兒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