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光蹲在溪邊仔細(xì)查看岸邊的石頭和泥土。
曹心愛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在附近搜尋。
蔣錚英則拿出那張地圖再次對照眼前的地形,眉頭緊鎖。
“啊?!彼未汗夂鋈坏秃粢宦?,指著溪邊一塊大石頭的側(cè)面。
“這里有刻痕!”
眾人圍過去,只見粗糙的石面上用利器劃出了一個簡單的箭頭,指向溪流的上游方向,旁邊還有一個更小的圓圈符號。
“這應(yīng)該是王妃給我們留下的標(biāo)記吧?”謝悠寧驚喜十分驚喜。
蔣錚英伸手摸了摸刻痕:“痕跡很新,就是不久前留下的?!?/p>
她看向溪流上游幽深的林木,喃喃道:“看來王妃是要我們往上走?!?/p>
“那這圓圈是什么意思?”曹心愛指著那個小符號問。
李婉然盯著地圖,忽然道:“地圖上溪流的標(biāo)記旁邊好像也有個類似的淡淡圈印,會不會是代表聚集點或者匯合處?”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五人心中稍定。
至少方向明確了。
休息片刻后,幾人吃了點干糧后準(zhǔn)備繼續(xù)出發(fā)。
“走吧,咱們找人去。”蔣錚英收起地圖將包袱重新背好,率先踏入了溪流邊緣較為好走的區(qū)域。
沿著溪流向上,道路時而好走,時而需要攀爬濕滑的石頭或繞過倒伏的樹木。
體力消耗很快,李婉然已經(jīng)氣喘吁吁,額上見汗。
曹心愛和謝悠寧也臉色發(fā)白。
只有宋春光和蔣錚英的體力不錯,還能繼續(xù)支撐。
蔣錚英忍不住感慨一句:“怪不得北境王跟咱們說習(xí)武未必需要上陣殺敵,但至少強(qiáng)身健體?!?/p>
這句話讓支撐不住的幾人有些臉紅。
她們確實嫌武課太累會出太多汗,每回上課的時候都很敷衍。
“歇、歇一會兒吧。我真走不動了。”謝悠寧扶著石頭,上氣不接下氣。
蔣錚英掃了其他人一眼,發(fā)現(xiàn)她們看起來確實快不行了,只能停下腳步。
“好吧,那就休息一會兒?!?/p>
曹心愛聽到這話,如蒙大赦,趕忙不顧形象地坐到了地上。
李婉然瞧見她這模樣,下意識地就忍不住說一些酸言酸語:“隨地大小坐可不是淑女所為。就你這樣也不知道禮課是怎么拿到甲等的。商賈之女,果然……”
她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宋春光打斷了。
“你有力氣你就站著,曹同窗坐著礙著你什么事了。她得甲等那是夫子給的,你不滿意找夫子去。”
李婉然:“……”
禮課的夫子可是思柔公主謝嬋,淑太妃的女兒,當(dāng)今皇上的妹妹。
她哪來的膽子對公主不滿。
一直當(dāng)和事佬的謝悠寧也忍不住開口:“先前你快摔倒的時候是曹同窗扶住了你,你那會怎么不說商賈之女不配扶你?!?/p>
被宋春光和謝悠寧接連堵了回來,李婉然臉上青紅交錯,既羞又惱。
她賭氣地別過臉靠著樹干喘息,不再說話。
曹心愛感激地沖兩人道謝。
她心底也有些懊惱,光顧著上課的時候裝一裝,日常怎么就忘了夫子教的那些禮儀制度了。
她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
短暫的休息后,五人繼續(xù)沿著溪流向上。
體力消耗帶來的疲憊感越來越重,饑餓也開始侵襲。
幾人腹中空空,腳步越發(fā)虛浮。
“不行了……我、我餓得腿軟。”曹心愛聲音里帶著哭腔。
她家開的是酒樓,自小她就沒有挨過餓,所以她的身形比普通姑娘家都要圓潤,自然也更不扛餓。
李婉然聞言十分煩躁,那股子遷怒的勁兒又上來了。
剛想習(xí)慣性地刺一句“剛剛不是才吃過么,你是豬么那么能吃?!?/p>
話到嘴邊,卻忽然瞥見曹心愛蒼白的小臉和微微發(fā)抖的手,看起來確實是餓得厲害。
她想起先前摔倒曹心愛攙扶了自己,張了張嘴,那句刻薄話終究沒說出來,只是抿緊了唇硬生生扭過頭去。
蔣錚英聽到曹心愛喊餓,想了想把自己剩下的一半干糧分給了曹心愛。
“我這還有一點,你先填肚子吧。”
王妃給她們留的干糧并不多,也就一人一頓飯的量。
她想著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人呢,所以先前大家伙吃干糧補(bǔ)充體力的時候她就只吃了幾口,特意留出了一半的干糧備用。
“謝謝你,蔣同窗。等回去之后你來飛仙酒樓我請你吃席面?!辈苄膼蹟D出一抹感動的笑。
隨后她不忘看向其他人:“你們?nèi)羰遣幌訔壱惨黄饋硌?,我讓爹爹?zhǔn)備單獨的包間,絕對不會讓人打攪了咱們同窗的小聚?!?/p>
“好呀?!逼渌麕兹烁吲d地答應(yīng)了下來,把自己身上的干糧都給了曹心愛。
曹心愛滿足地吃光了。
她感覺只吃了七分飽,等考核結(jié)束她要讓酒樓大廚給她做醬肘子吃才行。
“給你?!?/p>
曹心愛聽到頭頂傳來了一個聲音。
抬頭一看,竟然是李婉然。
她錯愕地看著她,完全沒想到李婉然會給她干糧。
“這樣的東西也就你能吃得下去,給你吃,本小姐才不吃呢?!闭f完她強(qiáng)行把剩下的干糧塞給了曹心愛。
“先前你扶了我,我現(xiàn)在給你吃的,我們兩清,我不欠你什么了?!?/p>
做完這事,李婉然感覺心里舒服多了。
宋春光看著十分無語。
李婉然明明是看出來曹心愛沒吃飽,所以把吃的給她,卻說話那么難聽。
雖然李婉然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曹心愛還是真誠地沖她道謝:“謝謝你啊,到時候我請你吃席你記得要來哦。”
李婉然哼了一聲,沒說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休息過后,五人繼續(xù)沿著溪流向上跋涉。
疲乏和饑餓雖然因為方才的干糧稍稍緩解,但長時間的行走依然消耗著她們的體力。
忽然,走在最前面一直留心觀察四周的宋春光腳步一頓,目光落在溪流旁一叢低矮的灌木上。
那灌木枝葉間點綴著些指甲蓋大小、紅艷艷的漿果。
“等等。”宋春光喊了一聲,隨后小心地走過去仔細(xì)辨認(rèn)。
她摘下一顆輕輕捏開,看了看果肉和汁液,又嗅了嗅氣味。
“這是野山莓,我爹以前帶我去山里砍柴時教過我可以吃,酸甜的,能補(bǔ)充些力氣?!?/p>
她說著自己先嘗了一顆,確認(rèn)無誤后才招呼其他人:“這邊有一些,可以摘來吃。”
曹心愛和謝悠寧聞言立刻湊了過去,小心地摘取。
蔣錚英也摘了幾顆放入口中,汁水酸甜,確實提振精神。
李婉然站在幾步外看著她們摘取野果,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
她也又累又渴,可強(qiáng)烈的自尊心讓她拉不下臉湊過去討要。
她只能別開視線假裝觀察周圍環(huán)境,手指卻無意識地絞著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