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齊楓愣住了。
在齊楓的印象中，沈初葉就是一個根本不可能被打倒的女人。
她從來不笑。
也從來都不哭。
沈初葉的形象非常高，不僅僅是在齊楓這里。
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會服輸，她應該也從來都不會哭。
她爸爸去世的時候她都沒哭，還被很多人拿來去說。
齊楓有點毛。
……
“你哭了？”
他看著沈初葉那一瞬間含的眼淚。
能夠讓沈初葉哭，齊楓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
要知道，一個連父親去世都不哭的女人，怎么會流淚？
當年，沈家發生一些事情，沈初葉知道所有人都等著看她掉淚，可堅強的她即便很難過，也沒有掉過眼淚。
或者說，她的眼淚，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掉的。
沈初葉極力掩飾。
但那兩滴眼淚不擦是不會立刻消失的。
晶瑩若隱若現。
齊楓重新走了進去，看著沈初葉，“你還會哭啊？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流淚？”
“你告訴我，你為什么哭？”
齊楓上前問。
“滾！”沈初葉背過身，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偏不滾！”
齊楓再次上前。
他一把抓住了沈初葉的手臂，想要把她的身子拉回來，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哭。
“別碰我……”沈初葉突然吼了一聲，隨即將齊楓推開。
但也許是這一下，情緒有些繃不住。
聲音竟然帶著幾分沙啞。
齊楓丈二的和尚。
“不是，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有話你和我說清楚行不行？是給你的錢不夠多？還是你想要齊氏的其他東西？”
“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齊楓問她。
“我要你的命你給我嗎？”也許是給齊楓看到了自己的眼淚，她沒有再隱藏，含淚看著他。
“給你……”
齊楓從身上拿出了一把刀。
“這是殺齊健的刀，你要是想替齊健報仇，你就過來捅死我。”
沈初葉一把抓起刀，作勢去砍齊楓。
齊楓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沈初葉把刀丟在了地上，“把齊玥給我吧，齊家已經歸你了，國貿我不要，以后好好經營你們齊氏。”
“你要干嘛？”齊楓把刀撿了起來。
“沈家的重心現在是在國外，國內這邊我三叔在管，明天我和我二叔出國，順便把齊玥帶走。”
“你要走了？”齊楓問。
沈初葉從床上下來。
她衣服有些透明，里面又什么都沒穿。
但沈初葉似乎并沒有在意春光落在了齊楓眼中。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你爺爺的事情，都在這個U盤里，如果你以后遇到難題解決不了，這里面有答案。”
沈初葉拉開抽屜，將一個U盤遞給了齊楓。
“我明天早上派人去接齊玥，你讓你的人不要為難，她出去比留在這里好。”
沈初葉又道。
……
“你們把我當什么了？”
此刻，齊楓的眉頭緊鎖，有點怒了。
他盯著沈初葉。
齊楓接過U盤，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沈初葉愣住了，看著齊楓。
“好人都被你們當了？合著老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是嗎？”齊楓突然間發出了一聲怒吼。
這一吼，把沈初葉嚇得顫抖了一下，后退兩步。
從小到大認識齊楓，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齊楓發火。
沈初葉抿了抿嘴唇，退到了墻壁上。
“我為什么殺齊康華？”
“我為什么殺齊健？”
“是你不知道原因，還是我爺爺不知道原因？我他媽就活該死是嗎？”齊楓沖沈初葉吼道。
沈初葉的嘴唇有些顫抖。
眼淚，已經順著兩頰掉了下來。
“我……我沒這個意思。”沈初葉說道。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你把齊玥帶走，是因為她留在齊家，我會為難她是嗎？我會折磨她是嗎？”
“你和爺爺當好人，誰體會過我的感受？你以為，我愿意動這個屠刀？”齊楓繼續吼。
“她齊玥，自始至終可曾向我低過頭？她哪怕是一句話都不曾和我說？”
“老子在云川，差點死在毒箭上的時候，你們誰他媽替我說過一句話？”
“說話！”
齊楓又是一吼，一把抓住了沈初葉的衣領。
沈初葉只感覺到齊楓的怒火。
由于齊楓這一抓，她的裙擺被拉了上去，風光外泄……
沈初葉沒有去捂，眼淚不斷地往下掉著。
“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齊玥影響了你的生活，是你爺爺這么安排的。”
她沒有哭出來。
只是，聲音略微沙啞。
……
外面。
客廳里。
陸漫兮坐在沙發上，其實她并沒有走。
聽著房間里的話，陸漫兮也沒有過去。
“爺爺，爺爺，又是爺爺，如果不是他，齊家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他想當好人，那我就活該遭受審判了？”
齊楓雙目赤紅，質問沈初葉。
沈初葉低下了頭來。
沒有反抗。
沒有掙扎。
“你把齊玥接走，讓我，讓我齊楓遭人唾罵。二叔和堂弟已經死了，我連堂姐都容忍不了是嗎？”
“我是什么？在你們眼里，死的人就應該是我？”
“沈初葉，是我贏了，贏的人是我，不是他齊康華。爺爺他想要干什么，那是他的事，不該強行加到我的身上。”
“齊健是他孫子，難道我就不是？他好歹還有個齊康華幫他，我呢？”
“我爸媽沒有了，誰來幫我？”
話畢。
啪！！
聲音響起。
齊楓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沈初葉臉上。
沈初葉臉上留下了一道五指印。
她歪著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也不說話。
“你怎么不說了？”齊楓問。
“對不起。”沈初葉道。
“我要的是對不起嗎？”
齊楓有些崩潰了。
“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看好我。”
“我爸走之前把沈巖留給我，可齊康華為了阻止沈巖幫我，弄死了沈巖的妻子。如果不是我，沈巖到現在還是個瘋子。”
“沈初葉，這一切不是爺爺給我的，是我靠著自己的雙手拿回來的，你們都把我當什么了？我他媽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是圣人。”
齊玥留在齊家，齊楓心中還能好受一些。
如果齊玥走了，他是真的受不了。
外面那些流言蜚語就能壓死他。
“我錯了，對不起。”沈初葉沙啞著聲音道。
“老子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要滾就趕緊滾，老子不稀罕看到你這張臭臉。”齊楓再次吼了一句。
他松開了沈初葉，大步走出了房間。
“齊玥，你帶不走，她哪怕是死，也得給我死在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