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淺水灣,蘇宅
蘇梓晴坐在自已寬敞明亮的房間里,
身上穿著一件絲質的淡薰衣草紫吊帶睡裙,
外披著一件同色系的真絲晨袍,
柔軟貼服的布料勾勒出她玲瓏有致、遠比男裝時看起來更具女性魅力的身材曲線。
她原本利落的短發似乎長長了一些,
柔順地別在耳后,露出清秀而略帶英氣的臉龐。
卸下了男裝的偽裝,此刻的她肌膚白皙細膩,
眉眼間少了幾分冷峻,多了幾分屬于她這個年齡女孩的柔媚與慵懶,
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清澈明亮,
帶著一絲不易馴服的好奇與獨立神采。
她面前精致的象牙白茶幾上,
散落著一沓照片和一份簡短的資料。
這些都是叔叔蘇敬棠“特意”為她準備的。
照片里的主角無一例外,
都是那個在內地東莞長安鎮見過的男人——李湛。
但每張照片里,他身邊都依偎著不同的、卻同樣美得各有千秋的女人。
有成熟嫵媚、風情萬種的;
有清純可人、身材卻異常火辣的;
有氣質干練、容貌艷麗的;
甚至還有看起來英姿颯爽、家世顯然不俗的…
資料上還簡略標注了這些女人的一些信息,
幾乎涵蓋了各種類型,從少女到熟女,應有盡有。
蘇敬棠的用意再明顯不過,
讓侄女看清,這個李湛就是個沉迷女色、來者不拒的花花公子,
和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點剛剛萌芽的好奇心應該立刻掐滅。
蘇梓晴纖細的手指拈起一張照片。
照片上,李湛正牽著一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稚嫩的女孩在逛街,
女孩仰頭看著他,笑容燦爛,眼里滿是崇拜和愛慕。
“這么小的女孩子…”
蘇梓晴微微蹙眉,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適。
但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女孩那遠超年齡的、呼之欲出的飽滿胸脯和纖細腰肢上,
心里又莫名地嘀咕了一句,
“…不過身材是真的好。”
她放下照片,
心里并沒有叔叔預期中的厭惡和鄙夷,反而那股好奇心被勾得更深了。
她從小生活在規矩森嚴、一切都被安排好的豪門世界里,
見過的男人要么是像父親、叔叔那樣威嚴的家族掌舵人,
要么就是那些衣著光鮮、談吐優雅、卻總感覺隔著一層的世家公子。
像李湛這種,從底層血腥廝殺爬起,
帶著一身野性、霸道和神秘色彩,
身邊還能讓這么多截然不同、且個個出色的女人圍繞卻似乎相安無事的男人,
她從未接觸過。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喃喃自語...
叔叔想用這些照片讓她知難而退,
卻無意間向她展示了一個她完全無法理解卻又充滿誘惑力的謎題。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女傭的聲音傳來,
“小姐,棠爺請您下去一趟,有客人來了。”
蘇梓晴下樓,看到客廳里,
叔叔蘇敬棠正和一個穿著高級定制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年輕男人相談甚歡。
見她下來,蘇敬棠笑著招手,
“阿晴,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永隆銀行董事長的公子,郭兆基郭少。
兆基剛從劍橋讀完MBA回來,年輕有為啊!”
郭兆基立刻站起身,
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紳士笑容,伸出手,
“蘇小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比傳說中更加明艷動人。”
他舉止得體,言語恭維,
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昂貴古龍水味,手指白皙修長,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
蘇梓晴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心里卻莫名地泛起一絲寡淡。
郭兆基無疑是符合她所在階層標準的“理想對象”,
家世相當,學歷耀眼,外表也稱得上英俊。
然而,剛剛經歷過虎門地下拳賽那原始、血腥、充滿狂暴男性荷爾蒙沖擊的蘇梓晴,
看著眼前這位白白凈凈、連笑容弧度都仿佛經過精確計算的公子哥,
只覺得他像一杯溫吞的白開水,寡淡無味。
接下來的下午茶時間,郭兆基使出了渾身解數。
他談論最新的歐洲藝術展,分享華爾街的投資見解,
甚至巧妙地暗示自家在馬爾代夫新買的私人島嶼邀請她一起去度假…
一切追女孩子的奢華手段,他都運用得嫻熟而自然。
但蘇梓晴的思緒卻總是飄遠。
她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現出另一幅畫面,
昏暗喧囂的擂臺,汗水與血水飛濺,
那個叫李湛的男人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賁張,眼神兇狠如猛獸,
以最原始粗暴的方式將對手徹底摧毀…
那畫面充滿了暴力美學,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強烈吸引力。
相比之下,
眼前郭公子的精心討好和優雅談吐,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蘇小姐?蘇小姐?”
郭兆基發現她有些走神,輕聲呼喚。
蘇梓晴回過神,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郭少,我有點累了。”
送走略顯失望的郭兆基,
蘇敬棠看著侄女心不在焉的樣子,眉頭微皺,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他似乎…弄巧成拙了。
那場地下拳賽和那個叫李湛的男人,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他這個侄女心里激起的漣漪,遠比他想像的要大,
甚至可能已經攪動了一池春水。
蘇梓晴回到房間,重新拿起那張李湛在擂臺上的照片,
看著那雙充滿野性和征服欲的眼睛,
她的心跳,
又一次不爭氣地加快了...
——
鳳凰城夜總會頂樓,
辦公室內氛圍沉凝...
大牛像一尊鐵塔般雙手抱胸守在門口...
李湛身后,
水生和蔣哥一左一右肅立,
老周則在一旁的紅木茶海前,神情專注地沖泡著功夫茶,
茶香裊裊,卻驅不散空氣中的緊張感。
對面,白沙強帶著兩個心腹手下坐著。
他今天穿著一身唐裝,試圖顯得輕松,
但微微前傾的身體和緊握座椅扶手的手指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白沙強清了清嗓子,
“李生,明人不說暗話。
今天來,是輝哥、昌哥、明哥我們幾個的意思。
現在這局面,看著是風平浪靜了,
但頭頂上那把刀,可一直懸著呢。”
他指了指天花板,目光緊緊盯著李湛,
“以前是一鎮一個山頭,出了事自已扛。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們覺得,再這樣一盤散沙下去,遲早被上面一個一個收拾干凈!
必須得抱成團,才能有底氣說話!”
他身體前傾,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急切,
“成立個‘理事會’,不是為了爭權奪利,是為了自保!
有錢一起賺不假,但更重要的是,有麻煩的時候,能有一個聲音對外!
能讓他們有所顧忌!
李生,你現在勢頭最猛,能量最大,
這個頭,非你來挑不可!
大家只有綁在一起,才可能搏出一條生路!”
他說完,緊緊看著李湛,
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既希望李湛能扛起大旗,又擔心他胃口太大。
李湛沉默地聽著,
手指輕輕地敲擊著座椅扶手。
直到老周將一盞金黃透亮的茶湯恭敬地放在他面前,
他才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呷了一口。
然后緩緩放下茶杯。
他沒有立刻反駁,只是抬起眼,
目光平靜地看向白沙強,淡淡地問了一句,
“那這個理事會…
到時候,誰說了算呢?”
這句話問得輕描淡寫,
卻像一把精準的匕首,瞬間刺中了白沙強話語中最核心的矛盾。
白沙強一聽,
臉色頓時一僵,眼神有些閃爍,
底氣明顯不足地訕訕道,
“呃…這個…自然是…大事一起商量著來,
投票…投票決定唄…”
這話一說出來,
連他自已都覺得有些臉上發燙。
剛剛還口口聲聲說“非你來挑不可”、“一個聲音對外”,
真到關鍵的權利分配時,卻又想用“投票”來制約對方,
這小心思被當場戳破,
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