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
其他人根本沒察覺角落里李湛和蘇梓晴那場隱秘的侵略與妥協(xié)。
畢竟包廂里那么多人,能干什么?
蘇梓睿深陷在沙發(fā)里,眉頭緊鎖,盯著空酒杯不知在盤算什么;
鄭嘉豪和其他幾位公子哥則坐立不安,
頻繁看向腕表,又忌憚地瞟向門口的大牛;
兩位名媛Joey和Catherine也早已沒了談興,
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眼神中帶著不安。
整個包廂彌漫著一種與外界狂歡格格不入的焦灼。
時間悄然流逝至凌晨,
China Now的氛圍被推至頂點。
舞臺上方干冰噴涌如瀑,
環(huán)形LED屏爆發(fā)出刺目的絢爛光芒,身材火辣的舞者表演著最大膽的動作。
樓下舞池已陷入一片無意識的集體狂歡,
無數(shù)手臂在空中揮舞,身體隨著震耳欲聾的電子節(jié)拍瘋狂扭動,
仿佛要將所有的精力在此刻燃燒殆盡。
就在這片極致的喧囂中,
老周如同幽靈般再次悄無聲息地進入包廂。
他徑直走到李湛身邊,俯身耳語了幾句。
李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輕輕點頭。
老周隨即將那疊收上來的手機輕輕放在包廂中央的桌子上,
然后再次退出包廂回到陰影之中。
桌上的手機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湛微笑著站起身,瞬間成為整個包廂的焦點。
他拿起自已的酒杯,對著眾人示意,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
“各位,不好意思,耽擱大家時間了。
現(xiàn)在,物歸原主。”
眾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立刻涌了過來取回了自已的手機,
并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查看信息。
蘇梓晴也拿回了自已的手機,
但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機上——
那只一直緊握的左手,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濕,
里面緊緊攥著那張李湛剛才偷偷塞給她的小紙條。
粗糙的紙張邊緣硌著她的皮膚,仿佛還殘留著那個男人膽大妄為的氣息。
她始終沒敢拿出來看上面寫了什么,但也沒舍得扔掉。
此刻拿回手機,這個一直被隱藏的小動作仿佛變得更加醒目。
她的臉頰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
臀部被輕薄的部位現(xiàn)在還是熱辣辣的,心里亂成一團麻。
既有被輕薄后的羞憤,
又有一種害怕被旁人發(fā)現(xiàn)的緊張,更有一絲難以啟齒的、對紙條內(nèi)容的好奇與悸動。
那混蛋居然還塞紙條!
這種復雜難言的情緒,讓她下意識地抬起眼,
目光穿過昏暗迷離的光線,帶著幾分嗔怨、幾分探究,
直直地望向已回到主位、氣定神閑的李湛。
蘇梓睿動作稍慢,
他拿起手機,目光復雜地看向李湛。
現(xiàn)在退回手機,意味著李湛已經(jīng)在沒有他們蘇家?guī)椭那闆r下,
在香港這個不是他地盤的地方完成了將陳天佑轉移并安置妥當?shù)恼麄€過程。
這效率,這執(zhí)行力,
以及背后隱約展現(xiàn)的能量,讓他心驚。
明天的陳家應該會發(fā)瘋吧,
他們蘇家也躲不開,畢竟自已也在場。
事已至此,蘇梓睿只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
他拿起自已的酒杯,走向李湛,語氣凝重,
“李生,明天…不...
恐怕天一亮,香港就要地動山搖了。
陳家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李湛聞言,嘴角閃過一抹狂傲和不羈,
他端起酒杯與蘇梓睿重重一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蘇少,”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背景的音樂,
“我李湛做事,要么不動,
現(xiàn)在既然動了,就不會再去害怕什么。
也從來就沒指望他們能善了。
這事也不是我主動挑起的,陳家如果覺得我好欺負,
那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就是...
我倒要看看,就算在香港,就算他們是香港的天,
他們能拿我怎么樣!”
說完,他不再多言,
轉身走到那面巨大的單向玻璃墻前,
背對著包廂內(nèi)神色各異的眾人,
俯瞰著樓下那片依舊在瘋狂律動、卻仿佛暴風雨前最后盛宴的舞池。
窗外是香港不眠的璀璨夜景與場內(nèi)的末世狂歡,
窗內(nèi)是他剛剛親手點燃的、即將席卷整個港島上流社會的巨大風暴。
明天…
李湛眼神幽深,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他,正是那個攜風帶雨、誓要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再次掀起驚濤駭浪的人!
——
從China Now出來,
坐進蘇家前來接應的勞斯萊斯里,
蘇梓晴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放松。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將香港的夜色拉成模糊的光帶。
車廂內(nèi)很安靜,
與剛才夜店的震耳喧囂形成鮮明對比。
堂哥蘇梓睿坐在她旁邊,眉頭緊鎖,
似乎在思考著如何向家族匯報今晚的驚天變故,無暇顧及她。
這份安靜,反而給了蘇梓晴空間。
那只一直緊握的左手,掌心早已被汗水和緊張捂得溫熱,甚至有些黏膩。
那張小小的紙條,
像一塊燒紅的炭,烙在她的手心,也烙在她的心頭。
“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她心里對自已說,那個混蛋留下的東西,能有什么好話?
可另一種更強大的力量,
如同被磁石吸引,驅使著她的手指。
她借著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身體微微側向車窗,
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攤開了早已被捏得有些發(fā)軟、邊緣被汗水浸得微潮的紙條。
上面有一行字,
筆跡凌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仿佛能穿透紙張,
“你是不是注意我很久了?”
字下方,是一串手機號碼。
“轟——”的一下,
蘇梓晴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臉頰,燙得驚人。
“我沒有!”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在心里反駁,
脫口而出般輕啐了一口,聲音細微得只有自已能聽見。
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他怎么敢這么想?
又怎么敢這么直接地問出來?!
可…心底某個角落,卻又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質疑:
如果沒有,為什么在東莞會對他念念不忘?
為什么回港后推掉那些相親?
為什么今晚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他?
這種被戳穿心思的羞惱,和被強勢點破的悸動交織在一起,讓她心亂如麻。
然而,看著那行字,看著那串電話號碼,
她緊繃的嘴角卻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彎了起來,
最終化作一個連她自已都未曾察覺的、帶著幾分無奈又好氣的淺笑。
這個混蛋…真是…太放肆了!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再次閃過李湛那雙深邃、從容又帶著不羈野性的眼睛,
閃過他在夜店門口單手掐住陳天佑脖頸的狠厲,
也閃過他靠近時身上傳來的、帶著淡淡煙草味的壓迫感。
幾乎是同時,
臀部那個被他兩次觸碰過的位置,記憶仿佛被瞬間激活,
又開始隱隱發(fā)燙起來,帶著一種奇異而陌生的酥麻感,沿著脊椎悄悄蔓延。
她下意識地并攏雙腿,將那張寫著囂張問句和電話號碼的紙條重新緊緊攥入手心,
目光投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夜色,眼神卻失去了焦點。
今夜,注定很多人都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