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鶯眠道:“畢竟,我可以直接將那桂花香囊處理掉。”
“如果我將那桂花香囊處理掉,大長公主就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方家和方宜麟也不會面臨刑罰。”
虞凌夜望著遠處的白雪茫茫,聲音平淡無波:“大長公主的遭遇,與你無關,你是受害者。”
“至于方宜麟,是她咎由自取。”
謝鶯眠嘴角浮起一個笑容。
虞凌夜抬頭時,恰好看到了謝鶯眠笑語晏晏的模樣。
她的笑,仿佛冬日里的軟紅日光,溫暖而有力量。
“我的回答,算過關了嗎?”虞凌夜問。
謝鶯眠揚眉:“為何要這樣問?”
虞凌夜但笑不語。
“晚上吃涮鍋?”過了一會兒,他問。
虞凌夜不說還好。
虞凌夜一說,她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
浴佛節(jié)要誦經兩個時辰,中途不能上廁所不能喝水不能吃東西。
她為了減少上廁所頻率,早飯只吃兩個水煮蛋。
素齋宴上,她只來得及吃幾口點心,大長公主就發(fā)病了。
餓了這么久,她感覺自己能吃掉一頭牛。
“走走走。”謝鶯眠將輪椅推到飛起,“回去回去,吃涮肉,吃火鍋。”
另一邊。
沈聽肆審訊完方宜麟后,吹了一聲口哨。
六刑司的鷹使出現(xiàn)。
沈聽肆命人將信件綁在鷹腿上。
接到信號的六刑司眾人,分別去凌王府,方家,錢莊,繡房等地方調查。
很快,鷹使回歸。
沈聽肆拿到了關鍵證據和證詞后,將案子整理成卷,分別將案卷以及證據證詞遞給了皇帝,太后。
皇帝早已聽說了東華殿發(fā)生的事。
得知大長公主性命無憂后,松了口氣。
但,看到沈聽肆送來的案卷,勃然大怒。
“方正天,你可真是養(yǎng)了一個好女兒。”
“你們方家的女兒敢在浴佛節(jié)做出這種事,方家真是好樣的。”
“好,好,很好。”
“你們方家很好。”
方正天不知東華殿里發(fā)生的事,也不知道方宜麟闖下大禍。
他乍被點名,嚇了一哆嗦。
“皇上明鑒,小女向來知書達理,定不會在浴佛節(jié)做出格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人證物證俱在,你跟朕說誤會?”皇帝直接將案卷甩給方正天,“自己看。”
方正天看清楚案卷內容后,人差點暈過去。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完了。
方家完了。
方正天不敢求饒,皇帝正在氣頭上,越求饒死得越快。
他只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小女無狀,釀下大錯,臣認罪,請皇上懲罰。”
皇帝重重地一甩袖子。
好好一個浴佛節(jié),先是廖青山出現(xiàn),逼得他不得不公開死人嶺案件的真相。
再是方宜麟謀害大長公主,險些讓他成為大裕王朝的罪人。
皇帝的怒氣達到頂峰。
“方正天教女不嚴,方家所有為官者,官降兩級,均罰沒三年俸祿。”
“方宜麟既是代替方張氏來的,剝奪方張氏一品誥命夫人的稱號。”
“方宜麟押入大牢,三個月后流放北境,永不得回上京。”
方正天臉色霎時變得灰白。
方家所有為官的人都官降兩級,這就等于方家官職最高的也不過四品。
方張氏是他母親。
他母親身體不好,承受不住浴佛節(jié)的祈福和招魂,方宜麟素來會討老太太歡心,老太太才讓方宜麟代替她來。
誰知,方宜麟捅了大簍子。
方正天無法想象母親得知誥命被奪這個消息會如何。
還有方宜麟這個逆女。
一旦這逆女罪行昭告天下,方家會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方家其他子女議親也會受到影響。
方正天承受不住巨大打擊,人跌坐到地上。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啊。”
“臣不知小女會闖下如此大禍,臣教女無方,但請皇上您看在大長公主無性命之憂的份上,饒了方家吧。”
咚!咚!咚!
就在這時,皇蘊寺的佛鐘響起。
佛鐘一共要響九九八十一聲。
皇帝要去敲響最后的一下佛鐘,代表著九九歸一。
佛鐘結束,也宣告浴佛節(jié)的結束。
皇帝看都沒看方正天一眼,率人離開。
很快,南華殿里只剩下方正天一人。
“皇上,恕罪,臣知錯。”
空曠的大殿里,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回響。
方正天坐在地上,呆了好一陣才找回自己的思維。
“不行,方家不能就這么敗落,太妃,對了,太妃,方家還有太妃在。”
“去找太妃。”
“太妃一定有辦法。”
方正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速爬起來。
……
佛鐘響起時,謝鶯眠和虞凌夜已到山腳下。
越往山下,雪越深。
來到馬車附近時,雪已經達到了七八公分厚度。
扶墨瞧見謝鶯眠和虞凌夜到來,忙跳下馬車。
“王爺,王妃,您們回來了。”
“雪下的可真大。”
“再繼續(xù)下下去,可能得封山。”
扶墨一邊說著,一邊搬起虞凌夜的輪椅。
“王妃娘娘,這么冷的天,這么大的雪,咱們晚上要不要吃涮肉?就您上次做的那個牛油火鍋,辣辣的那個,這個天氣吃一頓肯定很舒爽。”
謝鶯眠笑道:“巧了,我跟王爺商議著回去吃涮肉。”
扶墨眼睛都亮了。
他以前也不是沒吃過涮肉。
但,王妃做的涮肉跟平常吃的完全不一樣。
又香又辣,直沖靈魂。
肉也是,切成薄片后,口感勁道,肥瘦相間。
大冬天吃上一鍋,別提多美味了。
扶墨咽下口水,將輪椅靠在馬車上,掀開車簾。
馬車里點了暖爐。
簾子一開,暖意撲面而來。
謝鶯眠就在扶墨身邊,感覺到這股氣息,臉色大變。
她以最快的速度將虞凌夜的輪椅拽下去。
扶墨沒有準備,差點松開手讓虞凌夜掉下去。
“王妃娘娘,您這是怎么了?”扶墨問。
虞凌夜扶住輪椅扶手維持平衡:“馬車里有問題?”
“有毒。”謝鶯眠神色凝重。
扶墨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馬車里有毒?”
“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馬車,也沒有人進過我們的馬車,誰能下毒?再說,我在這里待了許久,一點事都沒有。”
謝鶯眠道:“錯不了。”
“這毒,是針對度厄蠱的。”
“普通人察覺不到異常,度厄蠱卻能感知到。”
她看向虞凌夜:“有人想強行喚醒你的度厄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