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殷切地看著龐姐。
龐姐看著她沒有什么好臉色，繃著面頰：“妹子說會過去，你要真有事，就在工作室里老老實實地等著她。”
她斜斜睨了一眼，顯然是不愿和她多說。
王媽注意到龐姐的動作，面色有點難看。
說起來，她認識顧紅可比她早了不知道多少，當初，還是她幫著顧紅逃出了舒山北墅，要不然也不會有和厲寒忱離婚后過得如此恣意的顧紅！
她心里格外得不舒服，可是現在她怎么也聯系不上顧紅，唯一的機會還是在南苑蹲點，讓龐姐幫著轉告。
王媽無奈，只得扯了扯嘴角，好聲好氣：“好，那我就在工作室等著她。”
她搓了搓手，尷尬笑笑：“也不知道顧紅她這些天都在忙什么，都好久沒見了，我又不怎么能聯系得到，還得專門跑一趟麻煩你，真是……”
王媽還想寒暄兩句，龐姐卻已經不由分說的把門關上了。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緊跟著緩緩攥緊指尖。
她對顧紅是正兒八經的有恩，而那個什么龐姐，據她所知還是顧紅心軟把她領回來的。
不說她，就連顧紅也不該這么給她臉子看！
王媽越想越氣，可是面前的門已經關上了，只能胸口鼓動著大步離開。
與此同時。
方玉皺著眉頭看著顧紅臉上的情緒波動。
“王媽你還沒有處理嗎？”
她語氣放緩，很輕。
顧紅半握成拳的手緊了又松，良久嘆出一口氣來：“我出獄后第一個見到的熟人，應該算是她，我當時懇求她幫我隱瞞，掩護我離開。其實自從我再次見到她，一直有感覺到她身上的一點不對勁。但是礙于過去的情義，我并不想過多的揣測她，也或許，是在期待她能自己想好。”
“只是沒想到，結果卻讓你十分寒心呢。”
方玉抿了抿唇。
顧紅沉默了片刻，也是默默肯定了她的回答。
方玉緩緩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你都經歷過那么多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保姆變了，也沒什么值得多留戀的。”
顧紅長長地舒出一口濁氣：“也是，我也不過就是有些感慨。”
“沒時間感慨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玉一番話，既是鼓勵，又是勸誡。
顧紅笑了笑，抬眸對上方玉的視線：“你還把我當做是以前那個顧紅呢？”
話音落下，她站起身，臂彎處搭上外套，動作麻利。
“這是要去哪？工作室嗎？”
方玉順勢開口詢問。
“嗯，看看他們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顧紅微微勾唇，眼睛里卻全是冷意。
她走了兩步，這才停住腳步，扭頭：“要一起嗎？”
“行。”
……
很快，兩道身影并排出在那一處位置隱秘的工作室門口。
顧紅剛把鑰匙插進孔中，門卻從里開了。
王媽拉開門，迫不及待的開口：“小姐，你終于來了，不，現在應該稱您為顧總了。”
顧紅看著眼前異常殷勤的人，眉心微乎其微地皺了皺，又不動聲色的恢復如常。
“王媽，好久不見。最近有些忙，顧總就太生分了。”
她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好，快進來。就是……屋里來了客人。”
王媽熱情地將人迎進來，就是在方玉即將踏進來的時候，眼神變了變，為難的開口。
這句話讓顧紅原本浮于表面的笑意都落了下來。
“客人？”
她擰著眉反問，聲音冷了好幾個度。
僅是兩個字，壓迫感便撲面而來。
王媽的心臟仿佛都停滯了一瞬。
她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面上卻還努力地支著腰桿子：“阿紅啊，先進來說，就是，要不讓你朋友在外面等一等？”
王媽刻意用稱呼和顧紅套近乎，可是面前的女人卻沒有半分多余的表情，而是一雙冷眸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王媽，你應該要清楚，我當初愿意給你這份工作是信任你，我也屢次叮囑過工作室的位置不能泄露。我可不記得我邀請了什么客人來工作室。”
顧紅緊繃著臉，最后一點笑意也徹底蕩然無存。
王媽原本還想著只要當面和顧紅說一聲，她肯定也不會和自己計較。可真當這件事情發生，感受到面前人的氣勢，她卻猶豫了，甚至說有些心慌。
“阿紅，這件事確實是王媽草率了，但也是那個客人說可以幫你，我才放他進去的。你也知道，我最近怎么也聯系不上你，所以只能自作主張了，也希望你不要跟我計較。”
王媽的手貼緊褲腿，捏出了好幾個褶子。
顧紅皺著眉頭盯著她，眼神不悅，可也沒有說什么，而是將門推至大開。
“方玉，一起進來。”
她嗓音清冷，自帶一股壓迫感。
王媽下意識就要阻攔，可是又被顧紅側身一個冷瞪嚇停了動作。
她伸出去的指尖僵在半空中，又尷尬的緩緩收回來。
大步往內，顧紅在看清來人時，眼神更加疑惑了。
宋詩斐正端坐在客廳里的軟沙發上。
“宋小姐？”
顧紅尾音上翹，滿是不解。
宋詩斐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她朝她身后望去，卻是空空如也。
宋時野沒有來，那么宋詩斐為什么會來？而且她是怎么知道這個工作室的位置的？
無數個疑問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不過秉承著最基礎的禮貌，她還是朝著眼前人點了點頭，拉了個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看起來你很驚訝。”
宋詩斐朝著顧紅笑了笑，將茶幾上的茶壺往顧紅的方向推了推。
“王媽泡茶的手藝很不錯。”
顧紅淡淡掃了一眼，并沒有伸手去接：“當然。
她唇齒張張合合正要問些什么。宋詩斐卻率先抬手打斷了她。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是那都不重要。我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說。”
她收斂了一點嘴角那一抹嫻靜的笑，原本就格外立體的臉便多了一份金屬感獨有的冷與漠然。
“洗耳恭聽。”
顧紅很配合的點了點頭，余光和方玉的視線交雜在一起，都有些欲言又止和復雜。
“時野出事了。”
五個字，讓顧紅突然站起身：“什么？”
她臉上難掩緊張和擔憂：“出事？具體是什么事？”
“自從你回秦城，他便一心想著跟過來，當然家中是不會同意的。時野和家里死磕，幾日未進米水。”
說話間，宋詩斐從包里掏出一張相片往顧紅的方向遞過去。
顧紅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相片上赫然是宋時野的臉，只是不同于平日的意氣風發，看起來格外清瘦和憔悴。
這張照片顯然是偷拍的，格外模糊，可他眼下的烏青因為太過大片，竟然也拍地存在感極強。
顧紅看著照片，眉頭越皺越緊。
宋詩斐則一邊說道：“時野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真的很擔心他。”
她嘆了一口氣，臉上是一個長輩對親人的擔憂和關切。
“我不過就是回秦城一段時間，不久之后便會搬去京城，他不應該這樣。”
顧紅語氣中還帶著幾分不相信。
宋詩斐笑容不變：“顧紅，你很聰明。確實不光是這一點，但根本上，也是這一點。”
這句話模模糊糊，方玉和顧紅都同一時間壓下了眉眼。
“宋小姐大駕光臨，應該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情況吧。”
顧紅抬起眼眸，直直對上了宋詩斐的視線。
“你的目的，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