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帶到,事情說完,眼看程處默和尉遲寶琳被程咬金他們拉著說哪家姑娘好,陳衍找了個機會就溜了出去。
秦瓊和秦懷道倒是看到了,但兩人都沒阻止。
秦瓊是清楚陳衍酒量不怎么好,而秦懷道是怕陳衍待會給自已整點事,不敢阻止。
就這樣,陳衍全身而退。
本以為自已馬上能走,今天不用喝個酩酊大醉了,沒曾想,剛出來,遇到帶人來上菜的尉遲二小姐。
也就是秦懷道的夫人。
“陳阿兄,你這是......”尉遲蘭看了眼屋門,又看了眼陳衍,面色稍顯古怪,好似明白了什么。
以陳衍和尉遲家的關系,兩人自然是認識的,再一個陳衍比同齡人大些,所以尉遲蘭稱呼他為陳阿兄。
“啊哈哈哈......二妹啊。”陳衍有點尷尬,咋一出來就被人抓住了呢。
“陳阿兄這是......要走?”尉遲蘭臉上帶著些許笑意,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哎,這不家里有點急事嘛。”
陳衍一本正經道:“你也清楚,高陽性子怪,哎......我離開久點,她就鬧。特別是孩子還小,我得回家帶孩子啊。”
“嗯~”
尉遲蘭發出一聲鼻音,似笑非笑,也不戳破他。
高陽性子怪又能怎樣?
你還能慣著她不成?
“那個......二妹啊,我就先走了,等今后去了渭南縣,記得來家里玩哈!”
陳衍實在受不了尉遲蘭的眼神,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了。
尉遲蘭語氣溫和,“放心吧,陳阿兄,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那就行,你進去吧,對了,多給他們帶點酒。”
陳衍留下一句話,自顧自轉身離開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尉遲蘭眼角一抽。
你自已不喝,還讓我給他們多上點是吧?
“......”
“哎呀,又可以輕松幾天啦。”
走出翼國公府,陳衍伸了個懶腰,哼著小曲走著,準備在外面逛逛。
要說大唐的長安城,熱鬧程度那真不是開玩笑的。
以前陳衍沒什么官職在身,平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帶著青兒在長安城閑逛,感受著市井繁華。
而自從有了官職后,他已經許久沒好好在長安城逛過了。
上次跟高陽倒是玩了一天,但光被高陽使喚著付錢提東西了。
在熱鬧的市街走了一圈,陳衍感覺全身心都輕松了許多。
“凡塵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啊。”
他由衷感慨道。
“確實如此,渭國公此言在理。”
突然,旁邊的茶樓上,傳來一道回應。
陳衍疑惑地抬起頭,望見開口的人之后,詫異道:“齊國公?”
長孫無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其實你也可以叫我一聲舅舅,不過這都隨你意。”
說著,他側頭示意了一下,“看你現在有空,怎么樣?要不要上來喝杯茶?”
“那就多謝齊國公了。”陳衍其實并不想跟長孫無忌接觸太多,只是人家話說得確實沒錯,按理來說,自已確實應該叫他一聲舅舅。
人家長輩都開口邀請了,他自然不好拒絕。
陳衍進入茶樓,上到二樓,找到長孫無忌。
“來,坐下便好,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氣。”不待陳衍開口,長孫無忌起身迎著他坐下了。
陳衍心里有些驚訝,長孫無忌好像太熱情了些。
不過事已至此,他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疑惑,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長孫無忌一邊給陳衍倒茶,一邊說:“說起來,咱們已經許久坐下來說說話了,從前幾次見面都是匆匆而過,沒有太多機會。”
“今天我在家覺得悶,想出來走走,喝喝茶,卻沒想遇到了你。”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您這話說得。”陳衍連連擺手,“您若想見我,隨時給我傳封信就好了,說起來我還未曾帶麗質登門拜訪過呢,確實是我的不對。”
“我給您......”
“哎!”長孫無忌伸手制止,“我知道你平時忙,這些話就不用說了,等你有空了來一趟就行。”
“不說這些了。”
他望著下面的人來人往,喃喃道:“你剛剛說的那句“凡塵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我活了大半輩子,直到現在半截身子入了土,才體會到這種感覺。”
“這些日子我失去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年輕時有忍辱負重的日子,也有意氣風發的光景,曾放縱過、得意過,也跌落過、掙扎過。”
他頓了頓,轉回視線看向陳衍,“如今坐在這里,看這街上人來人往,倒覺得從前爭的、搶的、算的,都像隔了一層霧似的,不如眼前這碗熱茶實在。”
陳衍默默聽著,沒發表任何看法。
長孫無忌變成今天這樣,說實在的,多少跟自已有點關系。
再者,聽他話里這意思,像是看開不少。
其實對他來說,能放下,反倒是好事。
長孫無忌能力是拔尖的,但就是太過看重權力。
原本的歷史當中,他已經有了從龍之功,又有扶龍之功,結果偏偏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權力,最后落得個凄涼收場。
現在起碼能安享晚年,等以后看著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
長孫無忌輕聲道:“你跟我不同,比當初......不,比現在的我都要優秀太多。”
“如果我是你,我當初都不愿意去當一個縣令,擁有那樣的背景,隨便找幾個人說說話,進三省六部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你偏偏去做了,而且沒有一點想要向上的心思。”
“光憑這一點,你就勝過我太多了。”
陳衍干笑,“我只是覺得當縣令沒什么不好的,輕松省事,算得上一地實際掌管者。”
“再者,您方才也說了,反正我有背景,又沒人敢欺負我。”
“既然如此,那干嘛要那么累呢?”
長孫無忌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現在跟你是一樣的想法。每天活得不要太輕松,只需再熬幾年,為兒子鋪好路,然后就可以等著你來接替我的位置了。”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