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常伴青燈一輩子,另外一方面,是被當做殺人犯人處置……
顧云若哪一種都不想選啊!
顧云若哀求道:“阿辭,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你是侯府世子,你是大理寺卿,是陛下的心腹重臣啊,怎么會沒有辦法?”
顧昀辭反問:“長姐,不是你非要跟鄭家人私了的嗎?她們同意私了了,你怎么又不樂意了?要么你就不管不顧,別在乎他們說什么是你克死的鄭駿,也別聽他們說是什么是你毀了鄭家殺了鄭四姑娘,你就直接回侯府,陪著娘親念經也行。”
顧云若:“那怎么能行?我一輩子不就毀了啊,全京城人該如何看我,我還要不要出門了,難道以后我就要在府中后院悶一輩子,那跟去出家有什么區別?”
這話聽得可真氣人,典型的既要又要。云七跟在旁邊,嘴角都抽了抽。
得虧是主子的親姐,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他都想要徹底不管這人了。
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顧昀辭聽后卻面容平靜。他之前挺在乎家人的,就是因為得不到他們的關心跟在乎,所以才愈發在意,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
可是你看啊,他們都是什么人呢,要這種人的認可跟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沒用。
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多去陪陪清婉跟孩子們了。
顧昀辭語調平靜道:“哦,那既然這樣,長姐你還是去出家吧。你放心,既然你那樣愛鄭駿,等你百年之后,我會讓人把你跟鄭駿葬在一處的。”
他是多好的弟弟啊,這樣為長姐著想呢。
顧昀辭說完后,轉身就朝外走,顧云若都傻眼了,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難道真的只有出家為尼了嗎?
不,她可是身份尊貴的侯府嫡女啊,怎么能夠去做尼姑!
看著弟弟馬上要消失的背影,顧云若突然大聲喊道:“阿辭,我知道一個秘密,其實你并不是侯府世子,阿瑞才是侯府世子!你是因為失憶了,才不記得這一切的!倘若我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話……”
顧昀辭步子一頓,他回過頭來,不在意地說道:“你也說了,我失憶了。既然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還有長姐,這等話,你同我說說就算了,倘若傳出去……爹會第一個大義滅親弄死你的。到時候,你會連出家做尼姑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說完后,轉身就走了出去。
顧云若卻是后背發涼。
原來爹早就知道了,卻還是堅持讓阿辭代替了阿瑞……對,爹就是知道的,不然怎么好端端地讓兩人換了名字。
而且,阿辭竟然也是知道的,但是這件事,為什么娘跟阿瑞都不反對呢,對了,娘現在都不能說話了……
顧昀辭這邊出了牢房,眉宇微微皺著,云七低聲道:“主子,您不怕大姑娘把這件事說出去?”
顧昀辭:“她說給誰聽?佛祖嗎?再說了,她已經蠢到了這種境地,不管說什么話,也是無人相信的。”
楚帝早就知道他同顧昀瑞互換的事情,楚帝不治罪,那么甭管別人怎么說,都沒有事。
倘若楚帝愿意治罪,早就降罪忠勇侯府了。
聰明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得罪忠勇侯府。
最重要的是,長姐會不知道娘親是如何變啞的么?除非,她想要陪著娘親一起變啞啊。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稟告,說是鄭家女眷醒了,顧昀辭移步過去。
牢房中,鄭老夫人一臉愧疚道:“顧世子,是我們看錯了,人不是云若殺的,是四丫頭自己想不開自縊的,跟云若無關。”
鄭夫人也連忙如搗蒜般點頭,誠惶誠恐的。
她們這身板,如果真打了板子,八成就得去了半條命,活不久了,哪里還敢造次?
她們本想著用名譽來威脅,但人家忠勇侯府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啊。
如果真要弄個魚死網破,侯府可能聲譽受損,但她們可是會丟掉性命啊。
見到她們如此識時務,顧昀辭態度也緩和了一些,“哦,原來是誤會啊,既然是誤會,解開就好了。”
鄭家人趕緊點頭,“對,對,是誤會,已經解開了。”
顧昀辭:“那我待會讓人趕馬車送你們回去吧。”
鄭老夫人誠惶誠恐,“不,不用了。”
她們哪里敢讓顧昀辭派人送她們,現在的她們,可是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大理寺。
之前蹲過大牢的事情,還是給他們留下了心理陰影。
只不過臨走之前,見到顧云若久久沒有出來,鄭老夫人試探著問道:“對了,那云若……”
她們還是想要把顧云若一起帶回去,畢竟只要有顧云若在手,以后日子過不下去了,還可以去忠勇侯府打秋風。
她們也不會像今日這樣鋌而走險,只是要一些銀子使使而已。
顧昀辭聽到他們提起了長姐,臉上露出一抹惆悵感慨,“雖然是誤會,但長姐因為太過于思念鄭駿,所以她決定出家為尼了。”
“什么?”
鄭家人不相信,但她們再不相信,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提出什么異議,而且還擔心待會被打板子,所以立刻快速地離開了大理寺。
顧昀辭帶著顧云若回了忠勇侯府,讓她去跟娘親告別,然后明日就起程去京外的水月庵。
他則是轉身就回了玲瓏苑,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蘇清婉。
蘇清婉有點驚訝,她驚訝的不是顧云若說的話做出的選擇,那人心中只有鄭駿,人都死了,還移情去對鄭家好,糊涂得很。
她意外的是顧昀辭的選擇。
不得不說,顧云若到底是忠勇侯的嫡長女,雖然總是犯蠢,但還沒有做出什么事情,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但是同樣的,蘇清婉也不希望這人和離后回來,肯定會在侯府中鬧事情。
不得不說,讓顧云若出家為尼,其實是最好的結果。
蘇清婉:“阿辭,你不心疼她嗎?”
顧昀辭:“她到底是我長姐,多少還是有點心疼的,所以讓她去出家挺好的,畢竟留在鄭家,會一直被他們吸血,指不定哪天就會給侯府招來更大的禍事。哦對了,讓長姐去出家,還是顧昀瑞的提議呢,我認為甚好。”
蘇清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評價,只是道:“八成長姐不會愿意就這樣去出家,應該會讓婆母幫她想法子。”
顧昀辭:“哦,她能想什么法子,不過是要讓顧昀瑞幫忙,可顧昀瑞平時還好,現在竟然聽說長姐要侯府出錢去養鄭家,他第一個就不同意了。”
之前關系再好,都是虛假的,只要這刀砍在了自己身上,痛楚是自己的,那么就大不相同了。
顧昀瑞是這樣,實際上,馮氏也是這般。
所以,當顧云若抽抽涕涕地說完了事情,然后哀求道:“娘,我不能去出家啊,阿辭他實在是太狠心了,肯定是蘇清婉攛掇他這樣對我的,你能不能幫我去求一求阿瑞啊?”
馮氏今天情緒倒是挺穩定的,她看著哭得聲淚俱下的女兒,然后抬了抬手,翠霞立刻將紙筆拿了過來。
因為口不能言,馮氏如今的書法居然越來越好了。
她寫下了一行字。
‘那鄭家明明就是誣陷你,你竟然還打算讓侯府出銀子私了?’
這是現如今,銀子就成了馮氏的逆鱗。
因為她現在也沒什么銀子了,沒了管家權后,更是沒有什么進項,就得指望著每個月發屬于自己的份例。
結果,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女兒,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惦記著掏侯府的銀子去給鄭家女眷們花,難道都不知道孝敬孝敬她這個親娘嗎?
自己這就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啊!
想到這里,馮氏抄起手邊的毛筆,對著顧云若就砸了過去。
她遲早讓這個敗家女給氣得能說話了!
主院小佛堂這邊,再次一片雞飛狗跳,顧云若被打得哭得聲嘶力竭,“我的命好苦啊,為什么誰都不在乎,就連我的家人們,都要逼死我啊!早知道如此,當初你為何生我啊?”
馮氏依舊不語,抄起什么就砸什么,反正都是木質的,砸不壞,也砸不死人,還能夠發泄情緒。
但是顧云若受不了,她抱著頭就跑到了隔壁,見到了何念秋,就撲到了她懷中痛哭流涕。
“何姨母,我是不是命太不好了?”
何念秋:“……”
你可是侯府嫡長女,就算是忠勇侯對孩子不太關注,但作為第一個孩子,顧云若還是備受寵愛的。
就這,還叫命不好?
何念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腹誹了。
而顧云若本以為何念秋會安慰自己,或者是跟著一起說一說兩個弟弟的不是,或者是蘇清婉的無情無義,結果過了好半天,她只聽到何念秋道:“正好,你去了跟瀟兒做個伴,一起跟佛祖懺悔吧。”
顧云若:“……”
顧云若被送出家的事情,是板上釘釘了,無法更改,馮氏跟顧昀瑞都不會管這件事,他們也已經徹底放棄顧云若了。
何念秋更不會管這個閑事。
她甚至還感慨,“看吧,就不該跟蘇清婉作對啊。”
顧云若聽后,怒急攻心,硬生生地暈了過去,很快下人就去玲瓏苑問顧昀辭,明日的行程,要不要更改,說是大姑娘身子不適,剛剛暈過去。
顧昀辭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