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這件事會暴露,但沒想過,竟然會這樣快?
而且,顧昀辭竟然還會直接同自己發(fā)難?
對方許是在詐自己!
想到這里,顧昀瑞的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自若淡定,反問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何曾假扮你做了什么壞事?你把那人喊來對峙。”
顧昀辭:“慕容瑾剛走。”
顧昀瑞沉默下來。
顧昀辭:“他是氣勢沖沖地來找我的,質(zhì)問我為何做起了青樓老鴇的事情。我明明沒有去醫(yī)館約他去茶樓見面,而這全京城,旁人可不敢假冒我侯府世子的名諱去做事情,但卻有一個人,幾乎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想要做成這件事,輕輕松松。”
顧昀瑞后退半步,“你這是猜測。”
顧昀辭:“我真是猜測嗎?要不要將慕容瑾跟那溫家大小姐都請來對峙?”
如果真把人都請來了,那么會更加難看。
再說了,顧昀瑞本來也沒想過,這件事真的會瞞得住。
畢竟本來也無傷大雅,也是一次他對顧昀辭的試探。
想到這里,顧昀瑞才充滿歉意地說道:“抱歉兄長,主要是那溫家大小姐身邊的溫淼是我手下輕揚的妻子,輕揚求到我,我也知道你這種事不會幫忙,就做了這件事,都是我錯的,下次不會再做了。”
顧昀辭:“真的只是給你手下幫個忙?難道不是溫家許了什么好處給你嗎?”
溫家沒給好處,但是他卻從溫馨兒手中借了銀子,給如煙贖身了。
這等事情,顧昀瑞十分要臉面,當(dāng)然不會說出來。
他鐵青著臉,有一些氣急敗壞,“我已經(jīng)道歉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何必揪著不放?”
顧昀辭:“道歉沒用的,要不你就發(fā)個毒誓吧。下次如果再假冒我的名義去做事情,你顧昀瑞就被天打五雷轟,斷子絕孫,此生做什么事情都不順,更是仕途斷絕。”
顧昀瑞被氣得嘴角不住地抽搐著,好半天都沒說話。
顧昀辭:“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感覺這個毒誓有點毒,萬一實現(xiàn)了怎么辦?可毒誓哪里有不毒的,你不發(fā)誓,就證明你心里有鬼,以后還要假冒我這侯府世子,大理寺卿的名義做壞事啊。如果真是這樣,我暫時倒是拿你沒有辦法,不過等爹回來……”
顧昀瑞終于崩潰了,如果這件事讓爹知道了,那么指不定會怎么回事。
這段時間所有的不順情緒,都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顧昀瑞突然沖上前來,一下子拽住了顧昀辭的衣領(lǐng),“顧昀辭,你知不知道,你的侯府世子之位,本來應(yīng)該是我的!我的!”
顧昀辭一下子推開了他的手,語氣淡漠。
“又是老生常談了?我看你就是魔怔了,早就覬覦我的世子之位,覬覦瘋了吧?倘若你真是世子,那么爹會認(rèn)錯嗎?清婉會認(rèn)錯嗎?”
“顧昀瑞,要不然慕容瑾給你看看腦子,你是不是最近有一些無法克制自己,情緒漸漸崩潰了?”
顧昀瑞:“……”
他的確是有點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了,還無法克制自己,總是忍不住去想著那個西涼公主。
而被顧昀辭這樣一說,他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
難道,他真的生病了嗎?
尤其是看著顧昀辭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Z氣,顧昀瑞頓時搖了搖頭。
“不,你不要哄騙我,你是失憶了,就堅定地以為自己就是世子,但我才是侯府世子!我娘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她分得清楚我們兩個!如果你不信,我們?nèi)ジ皢枂査覀兊降渍l才是侯府世子!”
顧昀瑞作勢就要拉著顧昀辭去主院小佛堂見馮氏。
顧昀辭立刻一拳就打中了他的心口窩,隨后又是一腳猛然踹中對方的腹部。
顧昀瑞被打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顧昀辭看著他匍匐在地上,十分難受地?fù)u了搖頭,“阿辭,看來你病得真不輕啊,都產(chǎn)生幻覺,開始胡言亂語了。既然這樣,你就在府中靜養(yǎng)吧,明日上朝我替你告假,回頭請慕容瑾再來給你看看病。”
顧昀瑞氣瘋了,“我沒病!顧昀辭,你才有……啊!”
顧昀辭看到他沖過來,十分利落地在他脖頸砍了一個手刀,看著他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下人看了,都不敢說話。
而顧昀瑞的心腹輕揚,今天晚上沒跟著回來,因為要在院子那頭,安撫一下夫人溫淼,主要是也看看那如煙姑娘有沒有安分。
云七見狀,立刻喊了幾個小廝過來,“二少病倒了,趕緊把他給送回到海棠苑去!再去一個人,把府醫(yī)喊來!”
周圍下人見狀,立刻恍然大悟,“二少,您怎么又又又病倒了啊?”
“我去喊府醫(yī)來!”
“……”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把顧昀瑞抬走了。
云七走到顧昀辭身邊,將袍子遞給他,小聲道:“主子,下次您想要揍二少的時候,要不找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地方,給他套個麻袋,屬下幫著你一起揍啊。這眾目睽睽下,總是不太好。”
顧昀辭:“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故意揍他,甚至包括他本人也知道,又能奈我何?”
云七:“二少現(xiàn)在的情緒越來越不穩(wěn)定了,一個情蠱影響,另外一個的確是處處不順,日漸崩潰,萬一哪天他直接變態(tài)了,對您痛下殺手了怎么辦?”
之前太子要殺顧昀辭那兩次,顧昀瑞頂多是知情不報,他并沒有親自動手。
但現(xiàn)在可不同了。
云七這個旁觀者,都感覺顧二少挺慘的,如果他知道了自己還為世子擋災(zāi)了,中了那情毒的話……人可能真的會被氣瘋了。
顧昀辭點了點頭,“我就怕他不瘋,怕他不鋌而走險啊。”
因為之前太子害他的兩次,顧昀瑞都沒有直接參與,這也是為什么爹對他手下留情的緣故。
但是倘若忠勇侯知道,一個兒子要徹底殺死另外一個兒子呢?
而且還是要殺死那個正在做侯府世子,大理寺卿,備受帝王寵信,前途不可限量的兒子呢?
“那個時候,就是將他顧昀瑞徹底趕走的最佳時機(jī)!”
顧昀辭不害怕自己冒一些險,畢竟要讓爹徹底放棄顧昀瑞,就得下狠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他可舍不得清婉跟孩子遇到任何危險,就對云七叮囑,“接下來讓暗衛(wèi)都精神一些,保護(hù)好清婉跟孩子們。”
云七正色道:“是!”
這邊海棠苑中,見到顧昀瑞昏迷不醒地被抬回來,靜寧郡主都有點習(xí)慣了。
她嫌棄地微微皺眉,“不是武將么,這身子骨竟然差成這樣?不應(yīng)該啊。”
陸染剝了一顆葡萄,送到了靜寧郡主嘴邊,“會不會是近期二少去了太多次煙花之地的緣故?”
靜寧郡主嘴一張,吃了下去,但對方的手指卻碰到了她的嘴角。
靜寧郡主頓時瞪了一眼,“你少說這些風(fēng)涼話,還想讓他再捅你一刀嗎?”
陸染:“郡主會保護(hù)我的吧?”
靜寧郡主摸了摸下巴,“他現(xiàn)在就跟軟腳蝦差不多了,等下次你們再打起來,我就想不幫忙,看看你們到底誰能打過誰。”
陸染嘴角抽了抽,“郡主,二少可是兵部侍郎啊。”
靜寧郡主嗤笑,“你見過頻繁請假的軟腳蝦兵部侍郎嗎?”
沒見過。
不只是陸染沒見過,大楚這么多年,就沒有過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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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大殿外,群臣手持笏板準(zhǔn)備進(jìn)去面圣。
兵部尚書見到顧昀瑞又沒來,忍不住問顧昀辭,“世子,顧昀瑞怎么沒有來?”
顧昀辭一臉愧疚,“二弟身子不好,昨天又暈倒了,哎。”
兵部尚書嘴角抽了抽,他是一個粗狂武將出身,平時心粗,再加上本來的兵部侍郎顧昀辭,也是少言寡語,不往跟前湊,導(dǎo)致他對他的印象也不深。
等后來顧昀瑞跟顧昀辭互換,顧昀瑞總是頻繁去跟他跟前表現(xiàn),反而讓兵部尚書更熟悉顧昀瑞了。
偶爾一起喝酒吃肉,還被哄得很開心,畢竟顧昀瑞說起話來,八面玲瓏的。
可是再開心,也扛不住這個下屬幾次三番的告假啊。
但對方到底是侯府公子,看在忠勇侯的面子上,兵部尚書委婉道:“如果顧昀瑞身子這樣不好,而兵部每日庶務(wù)又繁忙又累,要不就讓他調(diào)任去做文官?”
顧昀辭:“這件事情,大人可稟告陛下,我這里是沒有意見的。而我爹遠(yuǎn)在戰(zhàn)場,他就算是知道了,也肯定會知道,大人這樣周全考慮,都是為了二弟好。”
聽到他這樣說,兵部尚書心里面就有底了,他嘴上道:“其實也是權(quán)宜之計,等以后顧昀瑞身子養(yǎng)好了,武藝精湛了,想要再回兵部,當(dāng)然也是可以的。”
這話就是客氣話了。
誰不知道,這朝中要職,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你顧昀瑞把兵部侍郎的位置讓出來了,很快就有人會盯上。
到時候,對方可能就是下一任兵部尚書了,到時候位置,誰會讓?
顧昀辭也深深地知道這一點。
他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等顧昀瑞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付出一切換來的兵部侍郎之位也沒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被氣吐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