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云微妙地掃了眼溫軟身上的袈裟佛珠和舍利子腰帶。
她好像明白這些東西是怎么到的小郡主手上了。
“對了。”
溫軟興致頗高地警告無生:“好徒兒,你可別想著逃,若你敢踏出王府一步,本座便殺一人……你猜,這座城的人,夠你跑幾步?”
無生的臉頓時又青了。
離開時,他腳步踉蹌,精神恍惚,是被秦弦扶著離開的。
這回連秦九州都有些同情他了。
想當初,他也想過叫溫軟棄惡從善,但結(jié)果……不提也罷。
有些人天生惡毒,沒救。
他沉默地看著溫軟,似乎叫溫軟誤會了什么,頓時警惕地抱緊法器:“剛才可是你自已不要攝政王之位的,別想再來本座這里討賞!”
“……”
秦九州氣笑了:“本王稀罕?”
溫軟極度自信:“你現(xiàn)在不稀罕,只因在位的是慶隆,他的王位官職都不值錢,可當本座登基,你便知攝政王的含金量了。”
屆時,哪怕一個七品芝麻官,都將千金難求!
秦九州懶得理她,轉(zhuǎn)身就要去廊下。
“等等。”溫軟語氣微繃,“你去哪?”
秦九州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低頭看她:“給白照云授課過后,本王就該回去了。”
“回哪兒去,這不就是你家?”溫軟嚴肅著臉,“老大年紀了整天不著家,浪的你!以后好好待在本座身邊,哪兒也不許去!”
秦九州頓時渾身舒爽,連日來胸口的郁氣一掃而散。
可算給他扳回一局了。
但這欠揍玩意兒給點陽光就燦爛,不能輕易松口。
他剛要再拿喬一二,就聽溫軟猛地放柔了聲音,近乎慈愛地開口:“小秦,本座愛你啊。”
秦九州臉色一僵。
追雨閉上眼睛。
又完犢子了。
溫軟一把拽得秦九州蹲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你一直都是本座最愛的崽,誰也越不過你去,聽話,以后乖乖待在家里,啊。”
她算是看明白了。
無生濃眉大眼,卻是個內(nèi)里藏奸的。
偏偏連如今的她都不是對手,若以后還有突發(fā)意外狀況,便需要小秦這個武力值最高的人護駕了。
以后,小秦將焊死在她的褲腰帶上!
走哪帶哪!
最后一句話倒反天罡,但落入秦九州耳中,只聽到了“最愛”兩個字。
秦溫軟……這玩意兒的確欠揍。
可才三歲的小孩,今日只怕被無生嚇得不輕。
他作為父親,是該時刻護著。
今日他若在這里,絕不會叫無生得逞。
溫軟慈愛地目送他帶白照云去了廊下,見追雨還閑著,立刻吩咐:“你去打聽打聽,皇長孫究竟上路了沒有?再傳信給太子來贖人,嗯……一個人五千兩,先贖上五百個吧。”
一共一千零五十個刺客,被無生救下后,溫軟也沒急著鯊,叫小莫給他們養(yǎng)了養(yǎng),繼續(xù)刷經(jīng)驗。
誰叫太子的人殺人手段最豐富,武力值又高呢。
追雨忍不住提醒:“太子已經(jīng)成窮光蛋了,付不起贖金。”
“太子妃家不是還有錢嗎?”溫軟理所當然,“還有剩下的太子黨,加一塊還湊不夠二百五十萬?別想蒙本座。”這可是她精心算計過的數(shù)字。
太多了太子會破罐破摔不管,太少了又便宜他。
二百五十萬,聽起來數(shù)目龐大,可集太子妃娘家與太子黨之力,湊齊不是問題。
一個永安侯府府內(nèi)的資產(chǎn)都有一百多萬兩了,太子黨那么多家,只需略微出血罷了。
他們?nèi)舨辉改缅X,則勢必與太子離心,若愿拿錢……恐怕也要埋怨上太子了。
橫豎不虧。
她倒要看看,老王八究竟有幾條命,能借身邊的勢力躲過她幾回殺機!
溫軟眼中陡然閃過一抹惡毒的殺意。
追雨忽然有些佩服。
別看有些人平時瘋瘋癲癲,大事上處理的也一言難盡,可偏偏總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創(chuàng)敵人,眼光犀利且從不失手。
“還不去?”溫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秦九州的人就是磨磨唧唧,哪比得上她青玉照云和追風追雪。
“……是。”追雨想先去稟報秦九州一聲,但又覺得多此一舉。
他轉(zhuǎn)身去傳信了。
溫軟趁機狠狠壓榨起剩下的五百五十人,每天輪換著給自已喂經(jīng)驗。
刺客生不如死。
有人已經(jīng)試圖在咬舌自盡了。
但溫軟預判了他們的預判,莫大夫也預判了他們的預判,在喂經(jīng)驗時守在一旁,一邊研發(fā)新毒藥一邊救人。
他平等的嫉妒每一個能順利赴死的人,發(fā)誓要做他們黃泉路上的絆腳石!
半個月下來,溫軟的身手又拔高了一層,莫大夫的醫(yī)術也拔高了一層。
是每天晚上能被自已光明未來亮醒的程度。
正在此時,朝廷派來的人也到了。
是二皇子和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是保皇黨,只忠于皇上。”廳里,追雪稟報,“太子本要派自已的人來,但被王太傅噴了回去,最后兩方僵持之下,選了刑部尚書。”
二皇子只是順帶,象征性派個皇家代表罷了。
“懷仁?”溫軟眉頭一動。
她身邊的王琦也神色怔然。
好久沒聽到這名字了,差點沒反應過來。
追雪難得多說了幾句話:“在太子黨誣告辱罵您時,是王太傅帶著沈太傅,以及安國公從旁幫襯,為您撕出了一片清白。”
他將王太傅在朝堂上的話一一復述。
秦九州本在與白照云聊弊政,聽到王太傅愿以畢生清譽和官身為溫軟擔保,眼中閃過驚訝和復雜。
王懷仁,或許不是偽善。
他偏頭吩咐追雨:“叫管家送重禮給王家,還有王懷仁苦尋的那幾本孤本,一并送去。”
追雨點頭應下。
“懷仁的孝心,本座知曉了。”溫軟瞇起眼睛,神色深沉而霸氣,“他既愿為本座賭上一切,本座便不會叫他輸!”
懷仁全不似王琦進的讒言那般懈怠,反而極為懂事,便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她還是明白清譽對懷仁這種古代老頭意味著什么的。
“皇長孫呢?”她問。
“跟在二皇子和刑部尚書的車隊后面來的。”追雪開口,“有禁衛(wèi)軍護送,一路平安,連盤查的都沒遇到。”
二皇子和刑部尚書雖然不知情,但的確是個好人。
幫著他們的人躲過了太子黨一波又一波的搜查,光明長大將皇長孫運來了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