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門前,此時血光漫天。
“快!保護王女!”追雨一邊提劍斬著殺手,一邊嘶吼著吩咐暗衛(wèi)。
他抬手剛刺入一殺手心口,迎面就見又有人屏息繞路,已逼近溫意后背。
追雨來不及多想,立刻飛身攔住那殺手刺向溫意的劍,自已卻因來不及防備,被另一側(cè)攻來的長劍刺穿右肩。
溫意臉色驟變,立刻拿出藥為他止血,同時厲聲吩咐:“快撤!將殺手都引走!”
她剛出現(xiàn)在秦王府門口不久,一茬又一茬的刺客就從天而降,幾乎是拼了命地狙殺她,秦王府已是無妄之災(zāi),不該再被她連累。
但她轉(zhuǎn)身時手臂卻被牢牢攥住。
“沒有秦王府相助,你們今日即便不死也要傷殘大半。”追雨額間冷汗滴落,忍痛咬牙,“您……躲進王府去,這里自有我們料理!”
溫意面露震驚,眼底還帶著極深的疑惑。
而追雨已經(jīng)提前擋在她身前,將她護得密不透風(fēng)。
他見過溫意,也無比確認這就是失憶的溫意,方才他叫玄影去稟報,因提防著溫意的人,便說的隱晦了些,玄影應(yīng)該能領(lǐng)會到他話中之意,如實稟報小郡主。
現(xiàn)在,在小郡主未到之前,便該為她守好母親!
追雨眼神一厲,再度提劍攻上,傷口再度崩開、血流不止的右肩絲毫未影響他的行動,依舊出招凌厲果決。
秦王府門前,轉(zhuǎn)眼便已血氣沖天,尸體遍布。
但殺手到底并非無窮無盡,在秦王府一眾高手的應(yīng)對下,他們已傷亡慘重,漸漸不支。
為首一人沉聲勸追雨:“他國政事,秦王府何必蹚這趟渾水?我們只要你背后那賤人!只要你交出此女,我們即刻撤退,我主子也定予秦王方便!”
追雨冷笑一聲:“在我大周境內(nèi),便沒有他國政事!”
“你主子?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王女之位坐久了,就當自已是真鳳凰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我大周可不認冒牌貨!”
這代表大周立場的話,追雨說的毫無負擔。
溫意既是真王女,那大周站誰還用說?
這話卻驚到了那殺手首領(lǐng)。
秦王府在大周的地位,不亞于王女在夏國的地位,若這賤人當真有了秦王府甚至大周支持,待傳回國內(nèi)……朝堂與女帝是否會覺得他們主子能力不足,價值不夠?
正在他猶豫的當口,四周竟又冒出一堆侍衛(wèi),出手利落,卻并未傷人,只打暈了事。
眼見已摸不著溫意的衣裳邊,他果斷下令:“撤!”
追雨眼神一厲:“殺!!”
本在撤退的殺手們一個不防,竟直接中了暗算,有十人當場被抹了脖子。
殺手首領(lǐng)目眥欲裂:“素聞秦王府坦蕩,未想竟也是暗算偷襲的無恥之徒!”
追雨不語,只是接過手下遞來的弓弦,一味搭弓射箭,截殺殺手。
最后狼狽逃走的只剩十來個殺手,凄慘極了。
等處理完后,追雨才看向后來的那群侍衛(wèi),抱拳:“勞諸位向二殿下轉(zhuǎn)達秦王府的謝意,他日必備厚禮致謝。”
二皇子府的侍衛(wèi)擺擺手:“無妨,宸安郡主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自已人客氣什么。”
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護好宸安郡主親娘的。
就是這追雨……偷襲用的這么溜,殿下怎么敢夸他頑固正直,不知變通的?
正想著,他就見被他們打暈的殺手們直接被挑斷手筋腳筋,左右肩和兩腿還各挨了一劍,瞬間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
秦王府……這種勾當挺熟練啊。
他看著有些不忍,立刻帶人告辭。
與此同時,馬車的行駛聲漸入人耳。
正在與溫意說話的追雨耳邊一動,頓時笑了:“小郡主回來了。”
溫意手指一緊,立刻抬頭看去。
金光閃閃的馬車停在血泊前,緊接著——下來了一個與宸安郡主九分像的男人。
這不重要。
她緊緊盯著被挑起的馬車簾,便見下一瞬,一個面容精致漂亮,眉眼靈動的胖嘟嘟小姑娘被抱了出來。
溫意牢牢盯著她,腦中忽然泛起一陣疼痛,可她的眼神卻始終沒有移開半分。
“怎么回事?”秦九州皺眉掃過一地尸體,面沉如水。
緊接著,他肩膀被“砰”的一聲拍得震響。
豈有此理!
溫軟眼睛瞬間氣紅,身體發(fā)抖:誰敢殺我兄弟?!是誰?本座滅了他!滅了他!!!
“別……等等。”
秦九州差點沒抱住手腳狂跳的胖墩,忙安撫:“這不是我們的人。”
追雨忙道:“對,兄弟們有無生禪師教授操練,早已非吳下阿蒙,今日對戰(zhàn),縱使對手功力深厚,我等應(yīng)對也并不吃力,兄弟們只有傷,沒有亡。”
溫軟立刻冷靜了,沉穩(wěn)抬手。
秦九州:“給兄弟們雙倍獎金,受傷的每人多五百兩身心撫慰金,好生照顧著。”
“是。”追雨目光微妙地在他們兩人間轉(zhuǎn)了一圈。
王爺從前苦學(xué)唇語,原來是為了今日給小郡主當嘴替么?
還怪孝順的。
溫軟還欲說什么,卻忽覺身上多了一道炙熱滾燙的視線。
她頓時皺眉:誰敢直視圣顏?
秦九州隨之看去:“誰敢直——”
話音戛然而止。
屋檐下站著一紅衣女子,其容貌瑰麗而濃烈,一雙含情桃花眼深而昳麗,美得驚人,可她周身的氣質(zhì)卻又溫柔似水,抬眸看人時,恰似軟風(fēng)輕撫,如沐三月春光。
她緊緊盯著溫軟,一刻也舍不得眨眼,不自覺便抬步走了過來。
秦九州眼神震驚,又泛著難以置信的喜意:“溫意?你回來了?”
溫意沒有回答,她始終看著溫軟,良久后,才聲音沙啞地問:“你認得我嗎?我……不,你應(yīng)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嗎?”
溫軟還在發(fā)愣:是嗎?
不必秦九州解釋,溫意便讀懂了她的話。
“是。”她聲音還是含著情緒驟變的沙啞,卻溫柔極了,“所以我跋山涉水,不遠萬里地來與你相見。”
她并不知自已要找的人在哪,也不知她是誰。
可她知道自已不能放棄,一日找不到那人,她就一日賽過一日心慌,夜里心臟緊縮,疼得徹骨。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
她要找的是自已的孩子。
縱使沒有記憶,沒有目標,沒有方向,被無數(shù)人竭力阻攔,僅憑腦中那一絲念頭,她就愿意拼盡一切去找她。
這是她愛到骨子里的孩子啊。
溫軟還是愣愣的看著她,腦子幾乎宕機。
她夢到過眼前的人。
在現(xiàn)代時,無數(shù)次夢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