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縣長,沈書記,恭喜,恭喜……“
秦兆輝的臉上,堆滿了諂媚到近乎卑微的笑容,腰彎得幾乎要折成九十度,一路小跑著沖了過來。
這姿態(tài),跟之前在駐京辦辦公室時的倨傲懶散模樣可說是判若兩人。
“激將法?”趙衛(wèi)東嘲弄的掃了秦兆輝那張寫滿了惶恐和討好的面龐,語調中滿帶著嘲弄:“秦主任你這激將法用的可真是別致,不僅對我們西欒縣的項目判了死刑,連馮東來和程書記的陳年舊怨都成了你激將的籌碼,甚至還要跟我們立下賭約,等著我免職?秦主任,你這位駐京辦主任為了河洛省的工作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這些話,每個字都像是帶著倒刺,刺得秦兆輝額頭上瞬間爬滿了細密的汗珠,他滿臉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尷尬。
“誤會,天大的誤會啊,趙縣長!”秦兆輝干笑一句,點頭哈腰道:“我當時那是被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泰山!我該死!我混蛋!您兩位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說著話,秦兆輝也真是豁得出去,竟然抬起手朝著臉頰輕輕抽了兩個不輕不重的嘴巴子。
他知道,必須得討好趙衛(wèi)東和沈墨,不然的話,搞不好就是他的末日了。
這倆年輕人,雖然不知道什么來頭,可是既然能使喚得動部里的司長,而且還讓司長對他們那么客氣,背景有多硬可想而知。
這倆人要是在程國棟那吹吹風,他就要歇菜了啊!
再說了,若是能因為倆嘴巴子,結下善緣,讓他從駐京辦主任變成京官,就算再挨幾個嘴巴子又算得了什么?
緊跟著,秦兆輝眼巴巴的看著趙衛(wèi)東和沈墨,討好道:“趙縣長,沈書記,您二位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只要您二位抬抬手,給我個活路,以后我就是您二位在京城的馬前卒,是你們西欒縣在這的辦事處,但有所命,絕不推辭。”
此時此刻,秦兆輝的姿態(tài)卑微到了塵埃里,哪里還有半點兒正廳級駐京辦主任的威嚴,活脫脫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沈墨看得直蹙眉頭,眼底滿是鄙夷厭惡。
這種人,前倨后恭,見風使舵,毫無骨氣和原則,簡直是干部隊伍里的渣滓!
趙衛(wèi)東眼里的厭惡也幾乎要溢出來了,懶得跟這種人多費口舌,冷冷道:“給你活路?秦主任,賭約是你自已親口立下的,現(xiàn)在是不是該履行承諾了?”
秦兆輝身體猛地一顫,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地干干凈凈,變得如紙般蒼白。
履行承諾?退位讓賢?他苦心經營這么多年,才坐上了這個位置,難道要因為看走眼一次就徹底葬送?
巨大的恐懼和不安瞬間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幾乎連想都不想,也不管這是什么地方,直接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起來:“趙縣長,沈書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們,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那個賭約就是我一時糊涂,當不得真!只要您二位能原諒我,給我個機會,我秦兆輝以后當牛做馬,必有厚報!”
這一跪,這一哭嚎,可說是把體面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趙衛(wèi)東和沈墨都被他這毫無底線和骨氣的舉動給驚住了,旋即便是更深的鄙夷。
趙衛(wèi)東伸手扯了一下沈墨,側身避開后,冷冰冰道:“秦主任,請你起來!這里是部委重地,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tǒng)?丟盡了咱們河洛省干部的臉!你的問題,自有組織和紀律來處理,求我們沒用。”
幾乎在話語落下的同時,趙衛(wèi)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程國棟的電話,當即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秦兆輝,按下了接聽鍵,并打開了免提。
“衛(wèi)東……”這時候,程國棟沉穩(wěn)中帶著一絲歉疚和慍怒的聲音清晰從話筒中傳來:“剛剛李云華司長已經跟我說了相關情況,這個馮東來,公報私包,當真是無法無天!我也有錯,因為我的緣故,給河洛省的休閑農業(yè)發(fā)展添了麻煩,也耽擱了你們的時間!”
“書記,您言重了。”趙衛(wèi)東立刻溫聲寬慰一句。
“誒……”程國棟郁憤的嘆了口氣,然后難掩憤怒道:“秦兆輝也是個混賬,這個駐京辦主任簡直是尸位素餐,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直沒有任何匯報,就這么瞞了下來。倘若他能夠早點匯報上來,事情也能夠早點解決!”
程國棟此刻真的是對秦兆輝厭憎到了極點。
這么大的事情,事涉河洛省休閑農業(yè)是否能夠得到部委的政策支持,關系到農業(yè)的發(fā)展和農民的福祉,秦兆輝竟然瞞了下來。
秦兆輝聽著程國棟這厭憎且嚴厲的話語,跪在地上的身體一顫,眼底只剩下了絕望。
“秦兆輝就在這里,我剛剛開了免提,您的話,他都聽到了,讓他來回答吧。”趙衛(wèi)東掃了秦兆輝一眼,淡淡笑道。
“是嗎?”程國棟訝異一聲,然后冷喝道:“秦兆輝,說,你為什么隱瞞不報?”
“書記,對不起我錯了,我檢討,我發(fā)誓,我再也不會了,以后一定老老實實的。”秦兆輝帶著哭腔,急忙連聲哀求。
“你不想說理由,我替你說。”趙衛(wèi)東嘲弄笑了笑,淡淡道:“你之所以隱瞞不報,無非是擔心報上去了,可能會影響程書記的清譽,讓人覺得程書記竟然會被一個處長刁難;還有,你是擔心馮東來背后有人,你捅出去了,會被打擊報復!是不是?”
秦兆輝臉色蒼白如紙,大氣不敢出一口。
趙衛(wèi)東所說的,正是他這么做的原因。
“可是,你這么干,是把駐京辦應擔的責任放到哪里了?把河洛省農業(yè)的發(fā)展和農民的福祉放到哪里了?”趙衛(wèi)東語調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向秦兆輝喝問道。
做官,都不想得罪人,都想往上走。
可無論做哪件事,頭一件事,就是把人民裝在心里,把人民的利益當成頭等大事!
秦兆輝,罪不可赦!
“說得好!”程國棟贊許一聲,緊跟著,語調冷酷如冰霜:“秦兆輝,我已經跟省委、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的同志通過氣了,像你這種尸位素餐、毫無擔當?shù)母刹浚瑹o法承擔為河洛省在京開展工作提供服務和便利,甚至是還起到阻撓的反作用!”
“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經由省委常委緊急會議審議通過,免去你河洛省駐京辦職務!即刻生效!由副主任暫時主持工作!省紀委已在路上,你的問題,回河洛后一筆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