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煌同志!】
許輝煌聽到這一聲,神情立刻一怔,眼角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要知道,他可是葛耀身邊的近人,平時葛耀都是叫他【小許】的,可現在,不僅后綴加上了同志,而且直呼全名,這可不是什么好信號。
“領導,我馬上到。”許輝煌努力定定神,恭敬一句后,掛斷電話,向葛耀的辦公室趕去。
路上,他把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全部都在心里過了一遍,思忖著是不是哪件事沒做好,惹得了葛耀心中不快,又或者是什么事情的首尾沒處理干凈,讓葛耀察覺到了。
可是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到緣由。
【不會是西欒縣的事情吧!】
下一刻,許輝煌愣怔一下,但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給迅速打消了。
他不覺得,趙衛東一個鄰省的縣長,能直接聯系上葛耀。
很快,許輝煌便敲門走進了省委書記寬大胃炎的辦公室。
“領導,您找我?”許輝煌微微躬身,臉上帶著恭敬。
葛耀沒有像往常那樣示意他坐下,而是靠在辦公椅上,目光平靜卻極具壓迫感的看著他,盯得許輝煌心里發毛后,淡淡道:“輝煌,你跟我也有段時間了吧?”
許輝煌心里咯噔一聲,不祥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但還是慌忙道:“是,領導,快三年了。我一直牢記您的教誨,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哦。”葛耀不置可否的應了聲,然后話鋒一轉:“我記得,你老家是河洛省西欒縣的?”
【壞了!真的是槐林村的事情!】
許輝煌額頭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但還是強作鎮定道:“是……是的,領導,西欒縣的小河鎮。您日理萬機,還能記得這么清楚!”
“不是我記得清楚。”葛耀的聲音變得冰冷了幾分,寒聲道:“是有人提醒到我這里了!聽說你父母因為修路征遷地的事情,跟當地鬧得不愉快!你還給趙縣長打了電話?”
“我……我……”許輝煌的腿肚子都在顫抖,慌忙強行狡辯道:“領導,您聽我解釋。是我父親年紀大了,對老宅有感情,那邊補償標準又偏低,我就是想溝通一下,希望能酌情照顧下老人家的情緒,絕對沒有干涉的意思。我知道錯了,我這就讓他們配合征遷地!”
“夠了!”葛耀聽著這話,一巴掌重重拍在了辦公桌上,目光死死地盯著許輝煌,眼底火焰升騰。
這一聲巨響,嚇得許輝煌一顫,話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葛耀目光如炬,盯著他的雙眼,冷冰冰道:“補償標準偏低,你父親就敢要兩百萬,你怎么不開價兩千萬?你是我的秘書,代表的是我形象,是省委的形象,你不規勸你父親,反倒是給趙縣長打電話指手畫腳!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性質?”
“領導,我……我沒有……我就是溝通一下。”許輝煌臉色如紙蒼白,語無倫次。
“溝通?你那不是溝通,是施壓!”葛耀冷哼一聲,抬起手指著許輝煌,越說越氣:“我平時是怎么要求你的?要謹言慎行,嚴守紀律,管好身邊人!你倒好,皖南省裝不下你了,手伸得夠長的,都伸到河洛省去了!如果不是趙縣長的電話,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么個東西!”
“領導,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許輝煌連連搖頭,矢口否認。
“閉嘴!”葛耀怒喝一聲,冷冰冰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的意思,趙縣長在污蔑你?你以為你是誰,有什么資格讓他污蔑……不知死活的東西……”
趙衛東是什么人?
這樣的人,想收拾許輝煌可太簡單了,甚至都不必通過他就能把這件事做了,有必要用卑劣的污蔑手段嗎?
許輝煌驚恐向葛耀看去。
他意識到,真的是趙衛東聯系上了葛耀。
可是,趙衛東怎么會有如此之大的能量?
而且,聽葛耀這話的意思,好像在葛耀眼里,他這個省委一秘壓根沒資格讓趙衛東污蔑。
這次,他只怕是踢到了鐵板上!
“領導,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馬上聯系我父親,讓他現在就搬,無條件服從!”許輝煌徹底慌了,噗通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哀求道。
他知道,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源自于葛耀的信任,是葛耀手中的權力投映到了他的身上,一旦失去葛耀的信任,他的一切都將化作泡影!
葛耀看著痛哭流涕的許輝煌,眼神中掠過一抹失望,但更多的事決絕。
到了他這個位置,有些紅線是不能碰的,身邊人的管理更是重中之重。
許輝煌現在把手都伸到了河洛省,天知道還背著他做過什么事。
“讓你父親配合當地的發展大計,是你作為黨員干部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葛耀淡淡一聲,緊跟著繼續道:“你先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回去好好反省,關于你的工作調整,組織上會另有考慮。”
這幾句話,宛若晴天霹靂,瞬間將許輝煌擊垮,整個人癱軟在地,驚恐難當的向葛耀看去。
他知道,他的仕途生涯完了!
“出去!我要處理工作了!”葛耀低下頭,厭煩地擺了擺手。
許輝煌掙扎著起身,失魂落魄的退出了書記辦公室,原本挺直的腰桿此刻佝僂了下去。
樓道里經過的人看著許輝煌的樣子,眼神中滿是迷惘,不明白這位風光無兩的省委一秘,怎么著忽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許輝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一看屏幕,赫然是許明的電話。
【還有一個機會!只要求得趙衛東的原諒,或許還有轉機!】
許輝煌愣了下,然后慌忙轉身走進樓道,按下了接聽鍵。
“輝煌,在忙嗎?那個趙衛東不識相的很,咬死了一分錢不松口,甚至還說如果我們執意不搬,寧可繞路,也不從咱們家過。他就在這邊,你要不要給他說幾句,讓他識相點兒!”電話一接通,許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他等了好久等不到許輝煌的消息,臉上掛不住,這才打電話過來催促下。
“閉嘴!你給我閉嘴!你們把我害死了!”許輝煌聽著這話,恨得咬牙切齒,低沉幾聲后,急忙道:“快把電話給趙縣長,我有話跟他說!”
許明也懵了,可聽著許輝煌惶急的語氣,也不敢問什么,急忙把電話向趙衛東一遞,道:“我弟要跟你說話……”
趙衛東看都不看他一眼。
算算時間,葛耀應該已經跟許輝煌談過話了!
“開免提!”許輝煌見趙衛東不肯理他,眼角抽抽,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急忙怒吼一聲,等到許明打開免提后,顫著嗓子道:“趙縣長,我知道錯了,我馬上就讓他們搬,求求你,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