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的路上,蘇禾靠在馬車假寐。
霍三欲言又止:
“娘們兒嘰嘰的做啥?”
“祖宗,咱們不等將軍出來一起走嗎?”
“不用,我嫌他有口臭!”
“啊?”
霍三以為自已聽錯了。
蘇禾卻真的一臉嫌棄的樣子:
“他喝了死人血,不惡心啊!”
嘿!
霍三假扮成侍衛(wèi)就在殿門口。
里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不是她讓人家喝的嗎?還讓人家信她來著。
“祖宗,您既然都愿意和將軍生死相隨了,怎么能嫌棄人家嘴里有味兒呢?再說了,回去漱漱口不就好了嗎?”
這個人果然一心只有前任: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愿意和他生死相隨了?”
霍三震驚了:
“您不是自已說的嗎?
屬下可聽的一清二楚。”
蘇禾就說了:
“對啊,說說而已啊!”
“啊?只是說說?您和他配合的這般默契的。”
懶得理他。
完了,這祖宗只是說說的,可將軍怕是入了心了。
祖宗到底要做什么呀?
為何誰都看得出她對將軍情根深種。
怎么偏偏他卻覺得小祖宗其實涼薄至極對將軍只有算計呢?
霍三\\不死心啊,繼續(xù)發(fā)問:
“祖宗,是您在那血水里動了手腳嗎?”
“若你再問這樣明知故問的問題,那你還是閉嘴吧。”
這……好吧!
“真不等將軍啊?”
“行了,就他那樣兒,不等他他一樣會找來。
你急什么?”
哦哦哦,對哈。
那可真是糟糕了。
今日過后,將軍對這位……
霍三實在是看不明白這位小祖宗了。
你說她清淺吧,大殿之上那么多人呢還讓人家黃泉路上等等,她生死相隨。
你說她情深吧,看看這會兒這樣子,還嫌棄人家嘴里有味兒。
當真是抽出那啥就不認賬。
但這話霍三只能自已嘀咕。
可對蘇禾那是真的好奇不已。
“祖宗!”
“崔一谷那邊要如何處置?”
“崔一谷你不要擅自做主,那人精通毒術,稍不留神會引火自\\焚。
而且當年他被我祖母逐出京城時就說過永遠不許他返回京城,如今他突然出現(xiàn)絕對所圖不小。
上次我親眼在長公主府門口見到他,所以,他,長公主,平南王他們?nèi)伺率且呀?jīng)聯(lián)手。
巧合的是,他們?nèi)硕家曃覟檠壑嗅敗?/p>
此人一定要除!”
霍三聽完了然點頭:
“那要不屬下去暗殺?”
蘇禾搖了搖頭:
“敢來就必有準備,長公主和平南王都不是吃素的。
或許正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等著我們往里跳呢。
要收拾他們不難,難的是得全身而退。”
“那要不要讓將軍幫忙?”
蘇禾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霍三:
“你家將軍這把刀可不是用在這里的!”
“啊?”
“你除了啊還會什么?
行了,別問了,我餓了。”
餓了?
那可是大事兒。
“您想吃啥?不會又是羊雜湯吧?”
“說起羊雜湯,我的羊呢?你們那地道到底挖的如何了?”
“您就等著吃羊肉吧,保管給您一個驚喜。
您還沒說呢,想吃啥?”
蘇禾想了想:
“我想喝牛ru!”
什么?
那又腥又臭的玩意兒?
“您……”
“怎么了?總比吃牛肉好吧!”
魏國吃耕牛是犯法的,除非是意外而亡的牛,但這太少了。
所以,蘇禾說想喝牛ru,反而讓霍三下意識認為也不算什么大問題:
“是想喝牛ru茶嗎?”
“你見過孕婦喝茶嗎?就牛ru,你能不能?不能就算了,反正我肚里的孩子……”
“能!”
晚上,牛ru端了上來。
燒開放了白棉糖,又甜又香,蘇禾一飲而盡。
好喝!
“以后每天我都要喝這個!”
霍三\\不情不愿的點頭。
今天他差點被那奶牛給踢了,他們家這位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蘇禾喝完,霍三正好退出去:
“她想喝牛ru?”
將軍何時到的?
鬼使神差的霍三居然仔細聞了聞將軍說話可有腥臭。
好在隔得老遠就能聞到將軍身上好聞的皂角香,想來這下小祖宗就不用嫌棄了吧?
“將軍,小祖宗說每天都要喝呢!”
小祖宗?這是什么稱呼?
每天?
“將軍,屬下還要去訓練,屬下告退!”
霍三真走了,單簡有些意外,這才多久,他這個前暗衛(wèi)就成了人家的心腹了?還訓練?
這個小丫頭還挺有魔力的。
想到今日在大殿她的生死相隨,單簡有些急切,想要快點見到她。
他也是這么做的,這一次沒有從窗戶跳進去,反而正大光明的敲門了。
蘇禾就意外了。
為何這人來她閨房這么重要的地方,那些伺候的人就一個都不見了?
“將軍到本宮屋里宛如自家后院般自在了。”
單簡見她依舊冷淡,仿佛白天的事兒并未發(fā)生似的。
“將軍應當讓人先遞上帖子,等候本宮召見,而不是如此這般夜闖本宮香閨!”
蘇禾說完便要關門。
單簡一腳抵住門框,青銅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殿下白天在金鑾殿上,說與本將生死相依的時候,倒不見這般生分。
還是說……”他帶著血腥氣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殿下那些話只是做戲?”
單簡的眸子里閃過狡黠。
他故意如此,卻見這丫頭冷著一張臉直接對上:
“自然!不然呢?將軍莫不是真以為……”
她咬著唇,似乎難以啟齒,再抬頭已經(jīng)是一臉肅容:
“將軍別忘記了,本宮是和親公主,已經(jīng)許配給了烏蠻國三皇子。
等到到了烏蠻國,本宮就會嫁給他……”
蘇禾的聲音越說越低,低到明顯單簡感覺到了她的落寞和痛苦。
他的心宛如什么東西被抓住了似的,一下就難受了。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嫁去烏蠻國的。”
蘇禾露出一張譏諷。
“將軍這笑話當真是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將軍,天色暗了,恐被人說閑話,還請速速離去。”
她趕他走?
單簡眸底暗潮翻涌,忽地大步上前,“砰”地一聲將門狠狠關上,后背抵住門板,徹底斷了她的退路。
屋內(nèi)燭火搖曳,映得他輪廓鋒利如刀,眼底卻燃著灼人的暗火。
他嗓音低啞,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如果我今晚偏不走呢?”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