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
“我是你娘啊”這五個字像驚雷般在殿內(nèi)炸開,震得所有人魂飛魄散。
蘇禾清晰地聽見自己倒抽冷氣的聲音,莫說旁人,便是自己聽到這消息也足夠讓她神形劇震!
不是20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嗎?怎么會……
太皇太后,她可真是好狠啊。
將單簡的母親送去烏蠻國為細作,這讓單簡怎么辦?
當年他們將年幼的單簡帶走,可又為了將來有一日能拿捏到他又將他的母親放到那樣的位置。
若是淑妃沒有生孩子還好,可偏偏如今生了一個十一皇子!
這……麻煩!
非常的麻煩!
原來這就是長公主的籌謀。
她準備用這一計將單簡拉下馬。
她可真狠啊!
蘇禾第一次切切實實的心疼這個男人。
她的眼神透著濃濃的擔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擔憂太過明顯,單簡仿佛知道了似得,他轉(zhuǎn)過頭,當著這么多大臣的面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那個笑容那樣的真實,那樣的讓蘇禾動容。
“你還對她笑。
你知不知道她要害我們,害你的母親還有你的親弟弟啊。
為什么不讓你的弟弟回去,為什么要讓我們留在這里。
單簡,你可別被這個女人給騙了,你可知道她在烏蠻國都做了什么事兒,她壓根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啊!”
這場戲終究燒到了蘇禾的頭上。
蘇禾看著喋喋不休一直指著她的女人。
如果淑妃聰明一點這事兒就該私下處置。
可偏偏她不。
她要鬧到人盡皆知。
或許她就是想要鬧到人盡皆知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長公主太滿意今日這場鬧劇了。
妄想騎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
那就看看她答不答應。
“哦?昭和在烏蠻國做了什么?”
淑妃看向長公主,最后又看向蘇禾,她手指一指張嘴就來:
“你這個靠睡……”
“夠了!”
單簡厲聲呵斥打斷了她的指責。
本來還準備將蘇禾的底細報個底朝天的人此刻被親兒子如此呵斥,里子面子全都沒有了,更是驚恐的看著單簡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簡兒,你在吼我?”
“淑妃娘娘!慎言!”
淑妃娘娘?
淑妃身形一晃,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伸出的手微微顫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竟叫我淑妃娘娘?”
她聲音哽咽,字字泣血:
“我可是你娘啊!十月懷胎,拼著性命將你帶到這人世,親手將你養(yǎng)到七歲的親娘啊!”
她猛地向前一步,華美的宮裝因激動而簌簌作響:
“難道一朝富貴,就連骨肉至親都不認了嗎?”
這話如巨石投湖,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涌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單簡身上,探究、質(zhì)疑、同情,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
然而單簡依舊從容而立,玄色蟒袍襯得他面如冠玉。
他唇角甚至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眼前這場鬧劇與他毫無干系。
“淑妃娘娘此言差矣,本王的母妃,早在七歲那年便已葬身火海。此事乃太皇太后親口告知,先皇亦曾下旨追封。”
他眸光一轉(zhuǎn),如寒刃出鞘:
“若你真是本王的母妃,那你的意思難道是——太皇太后撒謊?先皇欺世?”
“咯噔”一聲,滿座皆驚。
連一直作壁上觀的長公主都收斂了戲謔之色,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在袖中掐出深深的印痕。
這頂帽子太重了。質(zhì)疑太皇太后和先皇,那是足以讓整個皇室蒙羞的丑聞,是要動搖國本的大罪!
淑妃卻似豁出去了,嘶聲道,“就是他們!就是太皇太后威脅我!若我不答應去烏蠻國為間,就再也見不到你!我為了活著,為了有朝一日能再看你一眼,忍辱負重這么多年……”
她淚如雨下:
“簡兒,我真是你的母親啊!”
單簡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冷芒。
“既然如此,”
他轉(zhuǎn)向一旁面色凝重的朱大人和長公主,語氣陡然轉(zhuǎn)厲:
“此事關(guān)乎太皇太后與先皇清譽,關(guān)乎我大魏國體。
理應交由宗祠與朝廷徹查。
若淑妃所言屬實——”
他刻意頓了頓,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蘇禾適時接話,聲音清脆如玉石相擊:
“若查明屬實,無論是太皇太后還是先皇,都當下一道罪己詔,昭告天下!”
“罪己詔”三字如驚雷炸響。
長公主臉色驟變。
若真如此,大魏皇室威嚴將蕩然無存!這詔,絕不能下!
“我有證據(jù)!當年他們給我下了蠱毒!這是單家傳女不傳男的獨門蠱術(shù)!太皇太后正是出自單家!”
又一道驚雷。
蘇禾立即轉(zhuǎn)向長公主,眸光銳利如刀:
“傳女不傳男?單家?”
她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驚詫之色:
“長公主殿下,您可是單家這一輩唯一的女眷。莫非……您通曉蠱毒之術(shù)?”
這回旋鏢來得又快又狠,直刺心窩。
長公主幾乎要氣笑了。明明勝券在握的局面,竟被這兩人三言兩語扭轉(zhuǎn),如今這把火還要燒到她身上!
“荒唐!”長公主霍然起身,鳳眸含煞,“簡直是一派胡言!”
蘇禾不卑不亢地反問:
“一派胡言?不知長公主說的是誰?”
長公主的目光如淬毒的利箭,死死釘在蘇禾身上。
她胸口劇烈起伏,腦中飛速權(quán)衡——若再糾纏下去,牽扯出的將是整個皇室的丑聞,這個代價,她付不起。
良久,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本宮說的——是淑妃張文娘!”
張文娘自然不敢相信長公主竟然臨時反口。
“殿下,您知道的,當年的事兒您不是也知道嗎?為什么?為什么你不幫我作證?”
“淑妃慎言。
本宮可不認識你,本宮只知道你是母后安排在烏蠻國的細作。
至于你今日所言,誰知道是不是為了十一皇子故意編排!”
編排?
張文娘急怒攻心,恨不得將知道的所有事兒全部捅出來。
可是偏偏今日這些人竟然都不信她。
好,不信是吧?
那就和你們魚死網(wǎng)破!
“編排?我故意編排?
好,不認我是吧?
單簡,你敢不敢脫掉你的衣服露出你的胎記?
你是我所出,那么你身上的所有特征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的腰上有一顆痣,你的腋下也有一顆痣,還有你的屁股上同樣有一顆痣!”
就這些?
蘇禾笑了:
“淑妃娘娘說的這些特征可不止你一個人知道,但凡伺候過單簡的人都知道!這些根本不足以為證據(jù)!”
又是這個賤人。
今日就是這個賤人跳出來才破壞了一切。
不行。
“好,好,既然你們不承認我是單簡的母親,那么昭和公主你在烏蠻國做的一切我也沒必要幫你隱瞞了。
諸位,你們可知道,你們這位昭和公主,護國公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