鎣五皇子年13歲,其母族為武將之家。
七皇子年13歲,母族為文官,那位蘭亭大夫孔老與其母族同出一族。
九皇子年7歲,其母不顯,乃是先皇酒后寵信一宮女所生。
十三皇子年6歲,但其母族為蠻夷族,也就是外族,最不具備奪嫡人選之人!
而朱有才扶持的正是九皇子!
九皇子母族不顯,這才更能讓扶持他的這些大臣放心。
而單簡一派則沒有輕易表態,與蘇禾他們同樣誡默。
如此一來,朝中唯有朱有才和長公主等吵的最兇。
說實話,百無聊賴。
翻來覆去其實都是那些話。
蘇禾的注意力就更多的放在了孔老身上,這老頭兒一直閉目不語,也不知道真是年歲太大了,還是在分析朝中局勢。
他是真正的陛下親自承認的輔佐大臣。
故此,他的話其實才最具權威。
但偏偏七皇子與他同出一族。
故此,蘇禾很好奇,孔老會選誰!
就在蘇禾耐心等候他們爭出結論,也是朱有才與長公主派系爭執至最激烈時,一直閉目養神的孔老突然睜開了眼睛。
“諸位——”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寒冰劃破喧囂,整個大殿瞬間寂靜下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孔老緩緩睜眼,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絹帛。
“先帝臨終前,曾留下一道密詔。”
他平靜地開口,每個字卻重若千鈞:
“命老夫在無法定奪繼承人選時,當眾宣讀。”
滿朝文武齊齊變色,長公主唇邊的笑意驟然凝固,朱有才張著嘴僵在原地,連單簡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
唯有蘇禾,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孔老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上——這突如其來的遺詔,究竟是救命的稻草,還是催命的符咒?
這才是單簡所說的變故。
蘇禾看向單簡,單簡微不可見的點頭。
果然!
孔老緩緩展開詔書,蒼老的聲音響徹大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若有不測,傳位于——”
“先太子魏宸!”
四周瞬間死一般的安靜!
“什么?”
“誰?”
“先太子?哪個先太子?朝暉太子?可是朝暉太子?這……這……這怎么可能?”
“是啊,先太子乃是先先皇所出正經嫡出。
可先皇和先太子當年不是都已經……”
“難道是陛下臨終時知道自己當年謀朝篡位……”
“慎言!”
可這莫名其妙的遺召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搶了哥哥的皇位,如今20年過去了,他死了竟然不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反而要撥亂反正又還給哥哥的孩子。
這是什么意思?
搞笑不成?
不,是搞事吧?
關鍵,當年先太子可傳聞已經死了的。
這……
朱有才也反應過來,厲聲道:
“孔老,此詔從何而來?為何此前從未聽聞?”
孔老不疾不徐:
“此詔乃五年前先帝親筆,由老夫與護國公主共同見證。
之所以秘而不宣,正是為了在今日,防止有人……心懷不軌。”
他突然轉向蘇禾:
“護國公主,可愿為老夫作證?”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蘇禾身上。
蘇禾終于明白孔老為何一直沉默——他在等待這個時刻,等待所有人都亮出底牌后,打出這致命一擊。
但她更明白,這道所謂的“遺詔”,她今日也是第一次聽聞。
孔老在賭,賭她會為了制衡長公主而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更是報復,報復蘇禾之前和蘇明軒對他的先斬后奏,如今這回旋鏢果然扎到了她的頭上!
蘇禾抬眼,對上長公主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再看向孔老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
然后,她輕輕笑了。
“本宮可以作證。”她清晰地說道,“這確是五年前本宮離宮前先帝……親口所言。”
滿殿嘩然。
長公主臉色鐵青,朱有才目瞪口呆,而孔老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驚訝。
他沒想到蘇禾會如此輕易地配合這個謊言。
蘇禾緩步上前,與孔老并肩而立。
單簡看的想笑,但到底忍住,只是問了一句實話:
“敢問孔老,既然先皇有如此遺召,那么先太子的下落,想來孔老知道?”
孔老這才將他那顆一直沒有動彈的頭慢慢轉向了單簡,并露出贊許的目光:
“并肩王問到了關鍵處。”
他聲音沉緩,卻字字如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沒錯,先太子殿下不但尚在人世,其下落,老臣也一直知曉。”
他目光掃過全場,將長公主的驚怒、朱有才的惶恐、以及眾臣的駭然盡收眼底,最后在蘇禾沉靜的面容上微微一頓,才繼續道:
“不僅如此,此刻,殿下正在先皇親設的暗衛護送下,直入宮闈。
諸位同僚,不妨稍安勿躁。
很快……我們便能重見當年那位,連先先皇亦贊嘆不已,文韜武略冠絕諸皇子的——先太子殿下了!”
他的話音甫落,殿外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已至門前,金屬甲胄摩擦的鏗鏘之聲,帶著無形的壓力,滲透進大殿的每一寸空氣。
禁軍顯然已完全掌控了外圍,將這座權力中樞圍成了鐵桶一般。
殿門被緩緩推開,并非禁軍統領,而是一名身著玄色暗衛服飾、氣息內斂的40多歲的男子。
他側身讓開,陽光自他身后涌入,勾勒出三個逆光而來的身影。
為首一人,身姿挺拔,步履沉穩,雖多年未現人前,但那依稀可辨的輪廓與深入骨髓的雍容氣度,瞬間讓幾位老臣紅了眼眶——正是失蹤多年、傳聞早已罹難的先太子,魏宸!
然而,當蘇禾目光落在他身側的兩人時,剛剛升起的激動與驚愕,瞬間被更深的震駭所取代!
左側一人,竟是本該在府中“榮養”,早已不理朝政多年的承安侯!
這個蘇禾算是早就料到。
唯一沒料到的是右邊那人。
白琉璃。
便是化作灰蘇禾也不會認錯的白琉璃。
孔老微微躬身,向太子行禮,眼中是真正的恭敬。
先太子魏宸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在蘇禾臉上停留一瞬,帶著些許探究,最終落回到孔老身上,微微頷首。
承安侯沉默如山,護衛在側。
而白琉璃,她的目光則越過眾人,直直看向蘇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