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一向都是很少流淚的,她很早就已知道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明明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控制不住的流淚,也許是因為提起的那個人是鄭啟言。
回到家中,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了下來。她之前一直不愿意去想去面對,現在卻是將她和鄭啟言之間從頭到尾的想了一遍。
當局者迷,現在再去想,才清楚的知道,他們倆之間,從來都是不合適的。一開始就不合適,只是她被迷了眼,才糾纏了那么長一段時間。
鄭啟言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的在一起那一晚,他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有任何交集。她在某些時候,竟還憧憬過以后,盡管只是短暫的某些瞬間。
俞安靜靜的在沙發上坐著,過了許久拿出手機將那個電話號碼刪除,起身去洗澡去了。
也許是因為不再是青春年少的緣故,昨兒她明明沒怎么哭,第二天早上時起來眼睛竟然腫了起來,幸而她今天起得還算是早,趕緊的急救敷了一下,然后遮掩了一番,這才趕去上班。
也許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也許是別的原因,鄭啟言自那天起就沒有出現過。俞安更傾向于后者,像他那樣的人,又怎么會覺得自己有錯。
俞安開始幾天中午幾乎不出去吃飯,只要不外出都是呆在公司里,吃東西也外賣解決或是買面包三明治帶去公司,他沒有出現后她漸漸的恢復了往常的作息。
她的生活變得平靜并且有規律,除了公司就是回家,偶爾在孟致有空時一起約會。也許是覺得她父母寂寞的緣故,兩人很多時候見面都是在她的家中。
胡佩文剛開始很高興,漸漸的便讓俞安少往家里來,想讓兩人都一點兒單獨相處的時間,甚至建議兩人在周末時可以到附近的景點玩玩,年輕人嘛,就是該多出去走走,呆在家里像什么樣。
俞安經不住她的催促,又一次孟致打電話時她便讓孟致去最近新開發的一景點看看,據說這季節里有開得很漂亮的荷花。
孟致應了下來,邊同俞安講電話邊去查,在得知過去也有幾小時的車程后想了想,說道:“一來一回就得大半天的時間,明晚在那邊住,后天再回來?”
那么晚過去,總不能當天就趕回來,那多累。
俞安應了一句好。
孟致想了想,又說道,“叫上伯父伯母一起吧?你堂妹周末休息嗎?讓她請兩天假,我們大家一起過去。”
他出去玩兒也還記得她的父母,俞安的心里是感動的,向他道了謝,含糊著說道:“他們應該都不會去。”
老母親想給他們創造單獨相處都時間,又怎么會跟著一起去!
孟致人精似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先過去看看,等下次大家再一起過去。”
俞安應了好,他讓她早點兒休息,明兒一早他過來接她,早點兒出發。新開的景區一向都很熱鬧,明兒也不知道會不會堵車。
俞安應了下來,兩人互道晚安后掛了電話。
隔天一早俞安起得很早,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孟致過來得也很早,還給俞安帶了早餐。說是在他們那邊的早餐店買的,味道不錯。
俞安向他道里謝。
如孟致所預料的一般,新開的景區很熱鬧,當然也堵車,停車位簡直是一位難求,幸好兩人早訂了這邊的民宿。中午溫度高太陽也大,兩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去民宿休息,下午再去看荷花去景區逛,反正今晚不回去時間有那么充足。
景區還未去不知道怎么樣,民宿的飯菜味道卻很好。聽老板說菜都是自己種的,雞鴨魚肉也來自自己家里。
兩人在民宿里休息了幾小時,直至下午太陽沒那么大了這才往景區里去。這時候的人已經沒有白天那會兒多,孟致準備了相機,在拍風景的同時也給俞安拍了好些照片。
俞安一向都是不怎么喜歡拍照的,但孟致的技術不錯,她很上相。
這邊風景不錯,尤其是在日落晚霞漫天時更美。傍晚時分蛙叫蟲鳴聲交織成一片,微風徐徐吹來,很是愜意。
兩人在下邊兒走了一下午,傍晚回民宿時才發現路邊擺起了燒烤攤以及各種小攤子。有賣綠豆湯的,賣當地特產的,賣農家菜的,熱鬧極了。
兩人本是打算回民宿去吃飯的,這下改變了主意,孟致去買了冰鎮的綠豆湯以及燒烤還有各種特色的當地小吃,找了一位置坐下吃了起來。
這兒不只是民宿里的飯菜好吃,就連小攤上的小吃也很有特色,看起來也挺干凈。
回民宿里也沒什么事兒,兩人在在邊兒待到了九點多才回去。俞安吃得太飽,孟致陪著她走了好半天消食。
今兒差不多走了一下午回去時孟致笑著問道:“怎么樣,是不是累壞了?”
俞安笑笑,說道:“還好?!弊咦咄M5挂膊辉趺蠢?。她知道今兒要走路,特地穿的運動裝,比起穿高跟鞋不知道輕松了多少。
“體力還算不錯?!泵现驴滟澋溃f:“上次我們律所團建去爬山,有一半還沒爬一半就爬不動了,最后是坐纜車上去的。”
兩人聊著天兒還沒回到別墅俞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俞箏打來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胡佩文讓她打的。
接起電話來,俞安還沒說話俞箏就問道:“安安姐,那邊怎么樣,玩得開心嗎?”
俞安多少是有些尷尬的,看了孟致一眼,說還不錯,現在在回民宿的路上。
俞箏笑了笑,說道:“玩得開心就好,大伯母要我打電話問問?!鄙陨灶D了頓,她又問道:“你們準備明天什么時候回來?”
俞安想了想,說還沒定,應該是下午。
俞箏唔了一聲,又讓他們好好玩兒,她應該是還有話要說的,但孟致還在就什么都沒有再說,很快掛了電話。
俞安真怕她問出點兒什么不合時宜的話,掛了電話后不由得暗暗的松了口氣兒。
雖是走了一下午,但兩人都沒有什么睡意,回去時有幾個年輕人在院子里喝酒彈吉他很是熱鬧。見兩人駐足觀看便邀請兩人一起坐坐。
俞安同孟致各自回房洗了澡,在院子里喝了些酒坐到了十一點多這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睡到了一大早才起床,孟致的房間里還沒有任何動靜,應該是還沒有起床,俞安沒有打擾他,獨自出去逛了逛,買了幾個蓮蓬和幾朵花兒回來。
兩人下午才啟程回去,沒想到回程比來時更堵車,俞安原本還想去一趟父母那邊的,誰知道回去后已經九點多了,于是只得作罷。
昨兒打電話沒說幾句,今兒才剛到家里俞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詢問她出去玩兒感覺怎么樣。說一起出去游玩最考驗感情了,問她有沒有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兒。
全程孟致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并沒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兒。俞安回答說沒有。
電話那端的俞箏笑了起來,說道:“照這樣子下去,大伯母應該在年底就會催著你們結婚了?!鄙陨缘念D了頓,她又說道:“我也覺得孟律師人挺好的?!?/p>
俞安點點頭,說道:“是,他挺好。”
俞箏在電話那端笑了起來,讓她早點兒睡,明兒還得上班。
俞安應了好,聽到她那邊有人說話,詢問她今晚是不是上夜班。
俞箏回答說是,比起白班她更喜歡上夜班。晚上更清凈,白天人多雞毛蒜皮的事兒也多。
那么長期黑白顛倒也不行,俞安想了想,詢問她要不要重新換一份工作。
俞箏搖搖頭,想著她看不見又說不用,她現在挺好的。便利店小同事不多,關系簡單,也不用費心去處理人際關系,她挺喜歡這工作,雖然有時候也會遇到難纏的客人。
她既然不想換俞安也不勉強,讓她自己注意身體,有事給她打電話便掛了電話。
俞安周一上班,先去見了客戶,直到快中午才回公司。今兒公司里倒是挺鬧熱,同事們大多數都在,湊在不知道在議論著什么。
看見她回來,紛紛的同她打了招呼。俞安微微笑著問道:“在聊什么?”
辦公室里的人雖是多,但很少有那么都湊在一起的時候。
有同事遞了報紙過來,說道:“金茂又鬧起來了,鄭總的那位繼母接受了采訪,控訴鄭總改老爺子的遺囑,還說她兒子的死亡也是被他害的?!?/p>
鄭家的事兒大家都以為已經落下帷幕了,沒想到現在卻又鬧了出來。外界的人看熱鬧從來都是不嫌事兒大的,這事兒半天時間就已發酵了起來,都在議論著這事。
俞安也同樣沒有想到鄭家還會有事兒鬧出來,一時不由得愣了一下,接過了那報紙。
報紙上大篇幅的都是朱虹在控訴鄭啟言,還配著她淚流滿面都笑照片。
俞安只短暫都掃了掃就收回了視線來,將報紙還給了同事,然后回辦公室里去了。
她當然知道這些是不實消息,當初朱虹自己放棄里鄭晏寧,現在鬧起來不知道是又想干什么。
但不管她想干什么同她都沒有任何關系,這類事兒鄭啟言當然不會處理不好,也不知道是哪家報社頭那么鐵才將這事兒報道出來。
這事兒是會對金茂造成一定影響的,尤其是最近的金茂還備受關注。果然沒過多久,金茂那邊就出了聲明,并且報了警。
雖是處理得及時,但街頭巷尾還是議論著。當初朱虹放棄鄭晏寧的事兒是家丑,外界沒有人知道,豪門里為了爭奪財產上演各種的戲碼被放在了鄭啟言的身上,議論中多半都相信朱虹都話,畢竟為了錢父子還反目,更何況他和鄭晏寧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俞安聽著外界里的各種議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電話去問老許,這一切同她沒有任何關系,也沒什么好問的。
倒是過了兩天,老許給她打了電話,她接了起來,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許師傅。
她的語氣溫和,聽起來同平常一般。
老許在電話那邊兒已是愁容滿面,說著這些天朱虹鬧出來的事兒,說這幾天一直都有記者在金茂樓下蹲守要采訪鄭啟言。當然也有膽子大的直接去了別墅那邊,還差點兒闖了進去。
他絮絮叨叨說著,俞安默默聽著沒有說話。老許說完才意識到她一直都沉默著,猶豫了一下后開口問道:“小俞,能不能麻煩你過來照顧一下鄭總,他這些天壓力很大。媒體在蹲守他,唉,董事會那邊對他也有很大的意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我讓他召開記者會將事情說清楚,他卻不肯,不愿意讓家丑外揚,唉,當初他把小鄭總接到家里照顧我就不太答應。任誰都知道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做得好沒有人會夸贊,做得不好就少不了被數落,更何況……”
他說到這兒沒有再說下去,但俞安已知道他都意思。更何況鄭晏寧是在他都照顧之下死亡的,盡管清楚的人都知道是意外,但外界不知道的人肯定是會懷疑的,畢竟一直以來,鄭晏寧都一直在同他爭權。雖然沒有成功過。
俞安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去寬慰老俞,但對于他提出讓她去照顧鄭啟言餓事兒沒有同意,沉默了一下,說道:“抱歉許師傅,我這段時間有點兒忙,而且,這也不太好。”
老許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那么直接了當的拒絕,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說道:“我是想著鄭總的情況不太好,我說什么他又不肯聽……”
他倒也沒有強人所難,很快擠出了笑來,說道:“那你忙,不好意思小俞,打擾你了?!?/p>
他稍稍的猶豫里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小俞,我想問問你和鄭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