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嗡嗡嗡的振動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有些刺耳,她的腦子有些亂,一直到手機安靜下來都沒接電話。當然手機也沒再響起。
一整個下午她都心不在焉的,晚上她難得的沒有加班,準時下了班。她已經很長時間都沒在家里做過飯了,往超市里去采購日常用品也順便買了菜,打算在家下廚。
好不容易早回到家中也沒能好好休息,晚些時候她做好飯正準備開始吃時房東就過來了,說是兒子結婚要急著賣這房子換新房,讓她盡快找房子搬走,他們這幾天就要帶人過來看房子。
她簽的租約是一年的,這下不由傻了眼。
這邊樓層雖是高但勝在價格便宜,她就沒想過要搬走?,F在突然被叫搬走,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只得馬上開始找房子。
盡管人補償了一個月的押金,但找房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她一邊兒收拾打包行李,一邊兒請中介幫忙找房子?,F在唯一比以前好點兒的是稍稍寬裕了一點兒,預算高了一點兒,找房子應該會比以前更容易。
她一連好幾天都奔波在上班和看房的路上,整個人疲憊不堪。眼看過不了兩天房東就會帶人看房子,她終于找到了比較滿意的房子。
房子是電梯房,小小的兩室,離公司的距離同之前住的地兒差不多,但無論是衛生還是環境都比以前的老小區好了不少。雖是比預算的高了一點兒,俞安還是租了下來。
無論是找房子還是搬家都是麻煩事兒,她這幾天折騰得筋疲力盡。這天中午她出門去見客戶,乘電梯下樓后出了電梯,一抬頭就見前面有一背影像極了俞箏,她快步的上前正準備看個明白,誰知道走出去時已經不見了那熟悉的背影。
她越想越覺得那背影像俞箏,但她不可能來這兒不給她打電話,可那背影實在太像,想了想后還是拿出了手機來,給俞箏打了電話。
不知道是在忙還是怎么的,電話沒有人接,俞安只得作罷。眼見就要到同客戶約好的時間,她暫時放下了這事兒,匆匆去見客戶。
俞箏一直沒給她回電話,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又想起這事兒來,拿出了手機撥了電話過去。
這次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俞箏好像在外邊兒,她那邊有些吵,她讓俞安稍等一會兒,走到了僻靜的地兒才開口問道:“怎么了安安姐?”
“你中午的時候干什么去了?我打電話怎么沒有接?”俞安問道。
“沒干什么,睡覺,你打電話我沒聽見。后來想給你回電話但你不是在上班嗎,就沒給你打過去。”頓了頓,她又笑著問道:“安安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
她約了俞安幾次她都在忙。
她在睡覺那人就不是她,俞安沒有提這事兒了,說道:“我搬家了,和你說一聲。”
“怎么突然搬家了?”俞箏問道。
“房東要賣房子?!庇岚不卮?,又將現在自己住的地址告訴了她。
“搬家多麻煩,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幫忙?”俞箏有些不滿。
“沒什么麻煩的,我找了搬家公司?!庇岚残χ卮稹?/p>
她這幾天忙,家里也還沒收拾好,說等幾天讓俞箏來家里吃飯。
俞箏爽快的應了下來,不知道是誰在叫她,她匆匆的掛了電話。
不知道是分公司那邊不忙還是怎么的,最近鄭宴寧出現在總公司的時間開始多了起來。這一個星期俞安就遇見了他幾次。
這天她從外邊兒回來,正打電話時遇到了等電梯的鄭宴寧。她趕緊三言兩語結束了通話,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小鄭總。
鄭宴寧微微笑著,大概是聽見她打電話的內容了,問道:“你是想約合源的羅總嗎?”
他聽見了她剛才的電話。
俞安倒是沒想到他會問起這事兒,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句是。這位羅總很難約,不知道是她的級別不夠別人看不上還是怎么的,電話打了幾通過去,也去了對方公司,但連人一面都沒見過。
鄭宴寧稍稍的想了想,說道:“我同羅總認識,我幫你約試試,但其他的還得還你自己?!?/p>
他主動提出要幫忙,俞安覺得不妥,委婉的拒絕。但鄭宴寧估計只當她是在客氣,說道:“沒事,都是為了公司,等約好人我給你打電話?!?/p>
人都那么說了俞安怎么好再拒絕,趕緊的向他道了謝。
鄭宴寧讓她別客氣,電梯到達他要去的樓層,他走了出去。
俞安本是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的,誰知道第二天晚上她就接到了鄭宴寧的電話,說是他已經約了羅總出來,給了俞安一地址,讓她下班后過去。
俞安沒想到他真幫忙把人約了出來,趕緊的向他道了謝。她心里是有些疑惑鄭宴寧怎么會管她這種小事兒的,但這位羅總難得約,現在有機會擺在面前,她當然不會愿意放棄。她快速的處理完手中的活兒,補了一個妝,帶了同事一同過去。
她到時羅總還沒到,鄭宴寧倒是已經到了。他告知了羅總的喜好和忌諱,說這位喜歡端架子,讓俞安說話一定要注意,別不小心把人給得罪了。
俞安應了下來。
有鄭宴寧出面,事兒顯然變得簡單許多。這位喜歡端架子的羅總非但沒有遲到,甚至還早到了幾分鐘。
進包間就熱情的同鄭宴寧握手,又笑著說這幾天實在太忙,俞安去公司那邊就該早點兒報出鄭宴寧的名字,那他怎么都是要抽空出來見一見的。
鄭宴寧微微笑著說什么事兒都得講究規矩,一邊兒示意俞安端起杯子來向人敬酒。
有他坐鎮這位羅總爽快得很,俞安找了個機會提了同他們公司合作的事兒,他滿口應下來,說讓她周一去公司再好好談。
俞安趕緊的應下來,并向對方道了謝。又舉起酒杯來向人敬酒。
包間里正熱鬧時,門突然被推開來。俞安以為是服務生沒注意,待到看清走在中間的人的臉時不由吃了一驚。那人竟然是徐赟輝。他怎么會到這包間里來,難道是走錯了?
俞安這邊還沒理清楚,走進來的徐赟輝就笑著開口,說道:“還真是巧,剛才過來經理說你們在這邊,我就想著怎么也該過來打個招呼。”
他和羅總竟然是認識的,羅總趕緊的站起來,叫了一聲徐總,熱情的伸出手去同他握手??吹贸鰜硭麑π熠S輝很是重視,又邀對方坐下。
令俞安沒想到的是徐赟輝竟真的坐了下來,她的心里忐忑,暗暗的去看鄭宴寧,卻發現這兩人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傳言兩人鬧矛盾的事兒是假的一樣。
有了徐赟輝幾人的加入,包間里熱鬧了許多。羅總讓人將菜撤下去重新上,努力的巴結著徐赟輝。
幾人熱情的交談,俞安倒是成了一配角。她本就怕徐赟輝,這下更是默默的當著陪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酒喝過一輪后徐赟輝的視線還是落到了她的身上,微微笑著同她打招呼,說:“俞小姐,好久不見?!?/p>
羅總見兩人竟然認識有些驚訝,視線在兩人的身上打量著,笑著詢問道:“徐總也認識俞經理嗎?”
徐赟輝微微笑笑,說道:“認識?!彼麉s沒說自己是俞箏的男友,像是跟俞安很熟似的對羅總說道:“俞小姐做事認真,有什么活兒交給她盡可放心?!?/p>
羅總是一人精,心里頭已轉了幾轉,笑著說道:“當然當然?!?/p>
他又舉起酒杯來殷切的向徐赟輝敬起酒來,對俞安的態度也客氣了幾分。她之前還能當成隱形人,現在因為徐赟輝的一句話受到關注,再不能安安靜靜的躲著了,只能硬起頭皮的周旋應酬。
不知不覺間喝了不少酒,她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間催吐,只是催吐回來,她的位置竟然被人坐去了,只留徐赟輝身邊的位置還空著。
俞安臉上的神情微僵,又不能不找地兒坐,只得硬著頭皮的在徐赟輝旁邊兒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她才剛坐下,徐赟輝就湊過來,笑著問道:“還喝得下嗎?喝不下就別硬撐著?!?/p>
俞安因為這人的靠近繃緊了身體,卻不得不擠出笑容來,客客氣氣的向她道了謝。
徐赟輝輕笑了一聲,說道:“和我你還客氣什么,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那么拼酒也太辛苦?!?/p>
他的語氣里帶了幾分憐惜,一雙桃花眼盯著俞安,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俞安的身體僵得更厲害,臉上的那點兒笑容險些沒辦法維持。徐赟輝卻像是察覺不到她的不自在似的,手臂搭到了她的椅背上,俞安只能挺直脊背,將目光投到酒桌上。
幾杯酒下肚,有人開起了葷笑話。俞安到現在仍是不能習慣這些,但見在場的女士們都面色自若,她也只能保持著臉上的笑容。
說了葷笑話的男人在得到不錯的反響后又再接再厲的講了一個,這下更是露骨,有女士不依,撒嬌似的說他壞。
他更是嘚瑟,玩笑似的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有哪個女人不愛壞男人?男人越是壞女人越是愛。
這話一出更是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徐赟輝的視線又落到了俞安的身上,笑著說道:“玩笑差不多就行了啊,別讓女士們不自在?!?/p>
這人這會兒倒是紳士得很,有他開口,話題越將越下流的那幾位住了嘴,又笑著說起了別的話題來。
徐赟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舉起了杯子來,對俞安說道:“我敬俞小姐一杯?!?/p>
他的話音落下,包間立刻起哄了起來。尤其是跟著他進來的那幾位聲音更大,笑著說道:“老徐你什么意思,怎么誰你都不敬酒只敬俞經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大家?”
一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俞安的身上,她如坐針氈,趕緊的站了起來,說道:“該由我敬徐總才是?!?/p>
她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徐赟輝倒是很給她面子,也將杯中的酒喝盡。
俞安以為這樣就差不多了,誰知道一杯酒喝完,那幾人又起哄了起來,要讓兩人喝交杯酒。
俞安有些手足無措,漲紅了臉。偏偏徐赟輝只笑著不說話,有好事者往兩人的杯中都倒了酒,催促著兩人快點兒。
徐赟輝這樣的人,一向都是別人上趕著,他不主動也不表態,但俞安卻不能什么都不坐。這人的口碑并不好,她不愿意得罪這人,但他是俞箏的男友,她當然是不能喝這杯酒。急中生智中贏颯颯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徐總已經喝了不少酒,還是該吃點兒菜?!?/p>
這話一出,眾人再次的起哄了起來。徐赟輝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來,爽快的應了一聲好,果真拿起筷子吃了菜。
俞安不由得松了口氣兒,額頭上冒出了細汗來,卻半分不敢松懈,保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坐著。
徐赟輝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故意,時不時的會湊離她很近說話,帶著酒味兒的氣息落在她的臉上,熏得她更是頭暈,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她看向了坐在末尾處的同事,見人是清醒的稍稍的放心了些,這酒局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琢磨著自己就算是喝醉了也有人送回家,不至于全軍覆沒都倒下。
她略一走神,有人又舉起了酒杯要同她喝酒,她無法拒絕,在不知不覺間又喝了好幾杯下去。而旁邊兒的徐赟輝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么的,那搭在她椅背上的手時不時的會碰到她的肩或是背,卻又像是不經意一般,令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俞安汗毛倒豎起來,那混混沌沌的腦子一個激靈,立刻就清醒了幾分。她面上未有任何變化,心里卻暗暗著急,深知不能再繼續喝下去,在又喝了兩杯后做出了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起身去了洗手間。